林湄怎会承认,“安生吃饭。”
“行,那你不要躲。”他提出条件。
林湄“嗯”,“我知道了。”
她那哪里叫躲,是怕,是羞,那吞人的目光,任谁看了,都会不自在吧?
邢铮松开了她,却也没有往对面去了,两人便这样挨着,吃起了晚饭。
途中,他同她说,“后天和我去一个活动。”
“什么活动?”林湄脱口问着。
“梁与风的远硒,三十周年纪念日。”邢铮同林湄说,“他接手以后的第一次纪念,过去给他撑撑场子。”
林湄“噢”,关于梁与风身上的那些事迹,兰岚此前也曾与她提过,梁与风是私生子上位,这公司应当是他生父创立的,眼下,他能这样大肆操办周年纪念,想必是重权在握,无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了,兰岚与梁与风,似乎一直没有断过,但也没有太大进展。
林湄走了神,邢铮稍有不满,“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林湄说,“就是觉得,梁与风和以前挺不一样的。”
“你还记得他以前的样子?”他的口吻愈发不满了,活像打翻了醋坛子。
林湄蹙着眉,同他解释着,“他大学和兰岚恋爱过,当然记得。”
邢铮笑了起来,“原来让你记住的方式,是跟你朋友谈恋爱,看来我也得试一试。”
“你敢!”林湄剜他,他却笑得更灿烂了,嘴角是一抹戏谑的弧度,林湄气得拽了一把他的耳朵,“狗男人!”
晚饭后,林湄回到卧室洗好了澡,穿着睡衣出来后,却看见了湿着头发,坐在床畔的邢铮。
他应当也是刚刚洗过澡,上身赤裸着,下面只有一条内裤,优越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林湄吞咽了下,“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他站了起来,行至她面前,仿佛看到猎物的野兽。
林湄方才本就是明知故问,与他睡了那么多回,怎会不晓得他此时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男人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很快便滚至了床上,战火一触即发。
邢铮忍了太久,必不可能轻易便结束,林湄伴随着他,漂浮,摇摆,宛若茫茫海域中的一叶扁舟,又如风雨飘摇下的一株浮萍。
九点到凌晨一点半,两人早已忘记了时间,久旱逢甘霖,便会报复性摄取,林湄累极了,靠在他的怀中低啜着,眼泪不断流下。
他动手为她擦着,“真能哭。”她已经哭了一个多小时了,纯生理性的泪水,像泪失禁了一般。
“还不是因为你。”她软绵绵在他胸前捶打了一下,被他捉住了手,他用掌心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燥热的掌心摩挲着她手指,若有所思,“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湄脑袋本就空着,并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喜欢我。”说出这三个字,还是会有难以掩盖的兴奋,“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问题,林湄此前思考过许多次,她无法给出准确的时间,情感的滋生,蔓延,本就是润物细无声的过程,待她发觉时,不起眼的种子,已长成了无可撼动的参天大树。
或许,是在她被陈启陷害后,他出面替她解决了一切时,或许是他在她被绑架时,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时,又或许,是在京都,被他悉心照顾时。
缄默了许久,林湄轻轻说,“我不知道。”
邢铮甚是不满,咬她的耳朵,“这都不知道?”
他那神情,仿佛这一件很容易判断的事情,林湄不服气,便问他,“那你知道么?”
“嗯。”他甚是笃定,却未曾说是什么时候,林湄想起了在客房衣柜中发现的那些东西,追问了起来,“什么时候?”
“好奇么?”他卖关子。
“你说不说?”林湄急切。
“20XX年7月3号,下午四点半。”他给出了一个十分精准的日期。
林湄听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邢铮所说的年份,正是她小学那年,亦是他与邢彦刚到南江的那一年。
七月三号,应当是临近期末考试了,“我们有什么交集么?”
邢铮摇头,“睡吧。”
他早已知道她不会记得,但听她亲口问出这样的问题,心中依旧会不痛快,他珍藏在心的记忆,于她而言,根本不足挂齿。
“我不睡,你把话说清楚。”林湄来了劲,他越是不说,她便越是好奇,因着激动,身体也扭动了起来。
靠在一个男人怀中这样动,本就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邢铮按住了她的腰,“还有力气是么?”
后面的话,林湄便再也说不出了,心中好奇已久的问题,自然也得不到答案。
隔天清晨,起床后,她双腿都在打颤,下楼梯都需要扶手。
这状况,自是不可能开车了,上班时,是邢铮将她送去银行的,巧合的是,她甫一从车上下来,便碰上了小芳,小芳一眼便认出了,那是邢铮的车子。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挽住了林湄,八卦着,“林经理,你和邢总和好了么?”
林湄浅浅笑着,并未回答,他们现在算好了么,她也没有答案,昨夜都在寻求感官刺激,尚未正式将关系确立下来。
小芳看见了林湄的笑,便知晓了大概,“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们还是走到一起了!恭喜你!”
忙碌一天,快下班时,邢铮来了电话,林湄接了起来,听见他说“我在你单位门口,下班了直接出来。”
话虽这样说,可林湄还是等同事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去,行里关于她的闲言碎语本就不少,即便真的与邢铮在一起了,也要低调,免得招致麻烦。
林湄上了车,邢铮便贴了上来,目光定在她的两片红唇上,俯首便去亲吻,顺便为她系上了安全带,“怎么出来这么晚?”
“有点事情,耽误了。”林湄胡诌。
邢铮“噢”,“我还以为,你是怕被人看见,我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本来就见不得人,”林湄说,“又没什么关系。”
本以为他会解释,孰料,他竟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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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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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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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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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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