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咖啡之上,鼻腔内溢出一声轻笑,意味不明,“还记得顾淞喜欢喝什么,怎么,对他也有兴趣?”
这妒夫一般的语气,真教人不理解,似乎每次都是如此,即便她只是正常与异性接触,落入他眼中,都会变成勾引,只能说,思想肮脏的人,想什么都是肮脏的。
“是,有兴趣,顾先生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都有兴趣。”他既这样想,她便顺着说,以毒攻毒。
狗男人大抵是不曾想到她会欣然承认,竟被她堵得静默了片刻,林湄伺机而动,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哪知,男人却拿走了她手里的咖啡,打开喝了一口。
林湄急了:“那是我买给顾先生的!”
有求于人,定不能空手来,她还指望着顾淞喝过这杯味道不错的咖啡后,能给她个面子,邢铮又不喜欢浓缩,他喝个什么劲?
“他不会来了,”邢铮明知故问,盯着她的眼睛,“说说吧,你找他什么事?”
林湄只注意到了前半句,“他说他在公司,开完会就会……”
“他是在,但不会来见你,因为我来了。”男人没了耐心,残忍地同她道出了真相,“来替你的小情人求情的,嗯?”
“小情人”一词,让林湄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她条件反射便想要反驳,可忍住了,邢铮方才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徐应遭遇的事情,也不是巧合,“是你?”
“我什么?”邢铮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那运筹帷幄的模样,惹得林湄窝火,但眼下有求于人,即便窝火也无法说什么,林湄强忍着怒气,“徐应药检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我说是,你要如何,替他报仇么?”邢铮秉持着他一贯的风格,面对问题,不答反问。
林湄同他相处得久了,便也知晓了,他这样说,等同于承认这件事情是他所为,她更为不理解,口吻不由得尖锐了起来,“他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他?”
“无冤无仇?”邢铮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复又笑了起来,他向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林湄嗅到了他指尖残存的烟草味,“动我的东西,就该接受教训。”
“他动你什么东西了?”林湄不解,徐应一个普通大学生,即便他运动员的身份特殊,也打不如他们那个圈子,两人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交集。
正疑惑之际,便听见了男人说,“你不就是我的东西?”
一句话,让林湄醍醐灌顶!他如此针对徐应,竟是因为她?
什么叫做她是他的东西,如此不要脸的话,大抵只有他说得出了。
“我不是你的东西,我是人,我和你没有关系。”林湄同他划清界限。
如此姿态,却让男人的目光逐渐深沉了下来,他忽而贴近了她,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瓣,“跟我睡了那么多次,还敢说跟我没有关系?”
“你问问自己同意么,嗯?我还没做什么,就这样了,你是不是忘记之前是怎么和我睡的?”
他说起这样的话,素来是不会脸红的,可林湄没有那样厚的脸皮,她恼羞成怒,反驳着他:“睡过怎么了?不过是约个泡的关系,你还想管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神经病!”
骂完,对面的男人陡然松开了她,坐到了沙发上,他双手交叉着,搭在了膝盖处,深邃的双眼漫不经心四处瞟着,就是不看她。
他皮囊极好,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坐在那里,便浑身透着矜贵,林湄看着看着,思绪也冷静了下来,对于自己方才说出的话,不免后悔了起来,她是来求人的,狗男人的心眼那样小,她方才的话定然得罪到他了……
“不要为难徐应。”林湄向沙发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柔声同邢铮商量着,“他还年轻,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针对我,和徐应没有关系,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早知邢铮如此变态,她一定不会去接近徐应了,徐应因她承受了这无妄之灾,若不替他摆平这件事情,她怕是要内疚一辈子,林湄这人最不喜欢的,便是欠人人情。
方才还叫嚣着的女人,突然因为另外一个男人求情而且放低了姿态,邢铮怎可能开心得起来,他目光阴鸷,手臂搭在了沙发扶手上,胸腔内烦躁聚集着,不知何时便会爆发。
偏生那女人还在火上浇油,“徐应是无辜的,是我先去招惹他的,你要是觉得生气,大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这样整他。”
呵,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她倒能沉得住气,平素在他面前死活不肯服软,如今好声好气着,却不是真的为了哄他,邢铮持续沉默着,无论她说什么,都置之不理。
煎熬之下,最先沉不住气的,必定是求人的那一方,林湄思索了许久,邢铮这样做的缘由,以及目标,他今日过来是为了警告她,即便他要与江楚碧结婚了,也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靠近,无非是男人劣根性作祟,觉得她比较好睡,因此希望她继续给他做见不得光的情人,或者是,没睡够,想再搞她一回。
比起前者,林湄倒更希望是后者,她汲两口气,来到了邢铮的腿边,蹲了下来,狗男人不喜欢抬头与人说话,她记得,如今换做她仰视他,应当能满足他的男性自尊了。
然,男人却一脸不耐地拂开了她,像是在撵什么脏东西一般,林湄难堪了起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不为难徐应。”
“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他终于说话了,林湄急忙道:“是,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过他。”Χiυmъ.cοΜ
“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因为你做点什么就放过他?”男人不留情面地讥讽着她。
林湄的脸烫了起来,愈发地后悔,方才她为什么要嘴上逞能呢……
见邢铮要起身离开,林湄忙抓住了他,脸朝他靠近着,她仰头,用眼神勾着他,“你不想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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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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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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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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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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