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说笑笑的下了台阶,宝琴因想将自己的决定,以及焦顺的反应告知林黛玉,就盘算想找个由头避开众姐妹。
只是还不等宝琴开口,一旁宝钗先拍了拍史湘云的手,示意她暂且放开自己,然后回顾宝玉道:“袭人呢?我有件事儿要先托付给她。”
斜下里袭人闻言,忙上前笑道:“姑娘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这事儿倒有些不好开口。”
薛宝钗嘴里说是不好开口,面上却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冲众人笑道:“要不你们先玩儿你们的,过会儿我和袭人再找你们去。”
因都知道她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为袭人的主母了,此时有些私密话要叮嘱,倒也不算奇怪,于是众人只是打趣了几句便罢。
今儿的主角就是宝钗、宝琴姐妹,宝钗既然脱离了大部队,宝琴自然不好再独走,只好强打起精神,随着众人说笑嬉闹着奔芦雪庵去了。
等目送众人走远了,身边只余下莺儿和袭人两个,宝钗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叹气道:“怎么竟就闹出这样的事情?”
袭人本就惴惴不安,生怕因这一系列事件,影响了自己在未来主母眼中的印象,听宝钗这话,忙小心赔笑着想要解释一二。
宝钗却抬手拦住了她,摇头道:“我留你,也不是为了追究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后仔细着就是——怡红院现下可有现成的祭祀之物?”
“自然是有的。”
袭人连忙点头,旋即恍然道:“姑娘莫不是要去祭奠秋纹?”
薛宝钗微微颔首,旋即又问:“我方才听珠大嫂的意思,除宝玉外并不曾有人登门吊唁她们?”
“这个……”
袭人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因事后查出她乃是惯犯,老爷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太也说她死的活该,可惜连累了坠儿,所以……”
贾政和王氏共同盖棺定论的事情,自然没人敢随意触这霉头,而有胆量特立独行的史湘云、林黛玉,偏又不喜秋纹的为人。
如此一来,上行下效,秋纹的身后事自然乏人问津。
宝钗再次颔首,旋即催促道:“走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说着迈开步子,却是坚定不移的朝着怡红院去了。
袭人和莺儿紧随其后。
等到了怡红院内,袭人张罗着让众人做了两个临时牌位,树在西厢房的客厅里,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些元宝纸钱,取了火盆焚烧。
火光映照中,薛宝钗庄重的点起檀香,先是祭拜了冤死的坠儿,旋即又在秋纹的牌位前念念有词的祷告了一番。
最后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出了西厢扬长而去。琇書網
袭人缀后几步,吩咐丫鬟们收拾好灵堂,免得让宝玉触景伤情,这才也快步追了出去。
小丫鬟们进门打量着那灵牌香火,想到满院子姑娘小姐无人问询,偏只宝姑娘还存了这一份香火情,不由都赞宝钗和善仁爱,日后由她当家做主,实是阖府上下的运道。
却说等宝钗匆匆赶到芦雪庵内,就见众人围着圆桌已经玩儿起了三国杀,不由掩嘴笑道:“我还以为高朋满座定有雅论呢。”
“这好办!”
史湘云拍手提议道:“输了的以三国故事为题材吟诗一首,岂不就雅俗共赏了?”
探春追问:“若是‘外族奸细’赢了呢?”
史湘云装模作样的捋须一叹:“山河沦丧生灵涂炭,大家各自悲歌一曲罢。”
众人轰然大笑。
宝琴却趁势起身笑道:“既是有了惩罚,那我可要认真了——林姐姐,咱们且出去走走,也好轻装上阵。”
所谓‘出去走走’实是上茅厕的意思,众人皆知道她两个先前行走坐卧皆在一处,故此也不觉得奇怪。
只史湘云一叠声催促,让她们快去快回。
等到了外面,宝琴立刻屏退左右,道:“姐姐,你的事情我前两日已经告诉焦大哥了,他许诺这阵子就会和干妈沟通。”
林黛玉闻言当即色变,跺脚道:“我都说了不用你管,你怎么还……唉!我对焦大哥从没有动过男女之情,何况你不是都已经确认了他的心意吗?”
宝琴嘻嘻一笑,不以为意的摆手道:“我与焦大哥才见了几面,这平白无故哪那么多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回头仔细想想,多半也是因我略有几分姿色,又主动送上门去,焦大哥才顺水推舟应了。”
先前见焦顺选择了黛玉,宝琴心下也难免生出几分酸涩。
但她毕竟是个洒脱聪慧的,跳出感情滤镜之后,很快便琢磨透了前因后果——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对焦顺有什么看法,毕竟这年头大宅门里三妻四妾的事情多了,且男人好色乃是本性,又何必苛求?
林黛玉听她这么说,也知道事情多半就是如此,但……
“好了!”
宝琴拦住她的话头,斩钉截铁的道:“此事已经定下了,姐姐只管等着焦大哥的好消息就是。”
说着,也不管林黛玉答不答应,径自跑回了芦雪庵里。
林黛玉追了一路都没赶上,等到了屋里面对众人却又不好开口,只好魂不守舍的复归原位,接下来的牌局自是错漏百出,连被罚的诗词也大失水准。
众人见状纷纷奇怪,她却也只能推脱是偶感不适所致。
旁人信与不信倒罢了,内中贾探春却是暗生警惕,她如今早将林黛玉视为头号大敌,只是直到如今也未曾摸透林黛玉的心意。
如今见林黛玉神思不属的,就有意想要旁敲侧击几句,可又恐不慎露出兼祧一事的口风,从而点醒了黛玉,落得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正左右为难,偏身旁惜春隔着她缠上了李纨,不住追问妙玉的境况,李纨还没恼呢,探春先不耐烦了,没好气的呵斥道:“等凤姐姐下回再去的时候,四妹妹跟去瞧瞧,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惜春一时没了言语,探春正以为能清净片刻,安生盘算该如何试探林黛玉,不想又听惜春道:“跟大嫂子一起倒使得,二嫂子如今这般境况,我可不敢沾染她。”
探春忍不住侧目相对,心道怪不得珍大嫂说她是‘心冷口冷心狠意狠的人’,虽说世态炎凉趋吉避凶人皆难免,但像四妹妹这般赤裸裸宣之于口的,却怕是大观园里独一份了!
这时宝玉被同为忠臣的黛玉‘误杀’,气的把身份牌反过来往桌上一拍,有心同林黛玉掰扯几句,可又怕她本就是故意如此。
最后一赌气也说是要出去走走。
不过他这出去走走,却是字面上的意思。
正在外面闷头乱转,袭人从后面赶上来,替他披了件斗篷,又悄声问:“你可知宝姑娘去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
宝玉意兴阑珊的随口问了一句。
“她去怡红院里祭奠坠儿和秋纹了!”
袭人道:“她原让我们瞒着你,怕你嘴快当着姐妹们的面提起来,闹的两下里不自在——可咱们院里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凭我又怎么拘束的住她们?还不如我先告诉你,免得有谁背地里献宝,又不曾把话点透。”
“她、她去祭奠秋纹了?”
宝玉脚步一顿,怔怔的出气神来,良久才叹道:“也亏她还能惦念着这一份香火情。”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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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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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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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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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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