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即调整了心态。
只要没良心的不出去鬼混了,只家里这两三个,倒也不算什么,反正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不是头一遭的事情了。
“听说爵爷今儿又发了财,小的特来恭喜。”王熙凤一边笑着,一边上前接过香菱手中的酒杯,示意香菱边上去。
然后看贾琏只笑了笑不理她,便依过去,笑问:“二爷不和我说说,外面那些多银子怎么来的么?”
“不过三千两而已,很多么?”
见贾琏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王熙凤眉目微扬,然后笑道:“是是是,都知道我们家琏二爷如今本事大了,怎么会将区区三千两银子看在眼里?
是小的眼皮子浅。
所以,小的这就恭请二爷吃上一杯酒,然后还请二爷不吝赐教呢。”
王熙凤说着,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托着杯底,就给贾琏奉酒。
身为王家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嫁到贾家这些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双素手保养的十分好。
比之香菱的柔弱小手,少了几分稚嫩,更显得纤长美丽。
兼之留着长长的指甲,上面点抹着鲜艳的蔻丹,越发给这双美人手掌,增添几分妖艳的感觉。
贾琏忽然想起今日在太子别院坠马的那个女人,当时他就注意到对方的手上,也是同样点着高级的指甲油。
想来长指甲涂蔻丹,也是这个时代有身份的女人的一个象征……
没有想的太多,看着王熙凤双手举杯送到自己嘴边,鼻子底下,那酒香合着美人素手的芬芳,恰是令人很有一些怦然心动。
于是就口饮尽,便在王熙凤猝不及防之下,一把揽过她苗条的腰身,搂到自己的怀里坐了。
“做什么,丫头们还在这儿呢……”
王熙凤面颊绯红,坐稳之后,轻拍了贾琏大腿一下,以示不满。
“我吃好了。”
贾琏放下筷子,低头在王熙凤耳边,轻声道:“你不是想要知道这些银子怎么来的么,走吧,咱们去里面我慢慢告诉你。”
说完,贾琏将王熙凤拦腰抱起,就站起来往里屋走。
“呀,你要死呀,我还有事呢,别混闹……”
王熙凤哪里看不出贾琏的心思,顿时不依的扭了起来。
这才刚刚入夜而已,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而且,当着香菱等丫鬟的面,主子两个进去干坏事,总令她觉得羞耻。
平儿此时正在里间收拾东西,看见二爷和二奶奶这副架势进来,微愣之间,还是放下手里的事情,就要退出去。
王熙凤看贾琏意志坚定,心里也就顺从了,所以看见平儿,忙伸长脖子,给了一个平儿懂得的眼神。
平儿会意的与她点点头,然后出门,看着次间里面两个表情各异的丫头,一本正色的道:“你们两个去房门处看着,不要让人进来,我去厨房打些热水回来。”
香菱点点头,知道规矩的她,就要牵着晴雯的手退到外面值守。
晴雯却道:“这边你们守着就好了,方才去给二爷弄吃的,脚都跑酸了,我回去歇会儿。”
说完翘着满是不高兴的嘴走了。
平儿也不便说她,与乖巧的香菱点点头,便也出后房门往小厨房去了。
……
荣庆堂,当贾母等人听到贾政的说法之后,自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说,琏儿在外头与人斗诗,赢了一万两银子?
连北静王爷都被琏儿的文采拜服,许下三千两重金,只为求取琏儿亲笔所书的一份原稿???”
贾母顶着一脑门子的问好,问出这句话。
堂内,王夫人、李纨,包括听到动静围过来的贾宝玉姐妹,还有周围的大小丫鬟、仆妇等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状。
贾政就知道贾母等人不会相信,他早有准备。
“这是方才北静王府长史官亲口所言,儿子当即抄录下来的,老太太请过目。”
贾政将自己的手抄稿拿出来,恭敬的呈送给贾母。
贾母木然的接过,随便看了两眼,察觉大家都十分好奇,索性将手稿又交给挤到面前的贾宝玉,吩咐道:“宝玉,你来给大家念念。”
“好!”
自认贾家男儿之中才情第一的贾宝玉,如受恩赏一般,十分利索的将那些稿纸拿过去。
他还就不信了,琏二哥莫不是真成了妖孽!
半晌后。
贾宝玉木讷的垂下手臂,看了一眼周围几乎同样神情的众人,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特别是,看到姐妹们满眼的惊艳,他觉得,自己在家里的最后一块净土也要守不住了。
琏二哥,真不是人啊……
若不然,他怎么可能写得出来这样好的句子!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暗暗拿出往常自己最为自得的那些词句来一比,纵使心不甘情不愿,贾宝玉也知道,自己是被碾压了!
有那么一瞬间,贾宝玉甚至想,要是自己见识浅薄,没学过几首诗就好了。
那样,或许这些诗,都是前人所作的,被琏二哥拿来用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可惜,偏头去瞧林妹妹的眼神,从她的眼睛里,贾宝玉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奢望了。
就算他才疏学浅,林妹妹却是才智超群的。
以林妹妹的耿直,要是前人的句子,她肯定毫不客气的就指出来了,才不会顾虑琏二哥的情面!
贾母作为曾经的侯府千金,虽然算不得才情不凡,但从小也养成了不俗的品鉴能力。
至少比王夫人要雅见的多了。
她也能听得出来,这几首诗词,确实不一般。
那几首绝句倒罢了,只这两首词,即便她读来,也觉得发人深省,令人缅怀。
美丽的容颜离开妆镜,犹如那盛开的鲜花,脱下枝头,落入凡尘之中。
多么恰到好处的比喻。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美人来着。
贾母悄然摸了摸自己斑白的鬓角,随即察觉到这是令人很难为情的行为,忙放下,然后问贾政:“这些,真的是琏儿写的?该不会是你弄错了吧,琏儿从小到大,我就没见他说出过几句像模像样的话,他要是写得出这些东西来,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黛玉虽然也觉得此事透露着诡异,但是听到贾母当众这般贬损贾琏,黛玉还是禁不住说道:“老太太,琏二哥哥当初去扬州接我的时候,其实也说过一句话,连我父亲当时听了,也觉得称赞呢。”
谷侔</span>“哦,什么话?”
黛玉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大妥当。
但是见贾母不以为意,也就放下了,想了想,将当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她这纯粹是为了给贾琏正名,让别人不要那样小看他。
琏二哥哥只是稳重内敛,不喜欢张扬而已。
只是,好奇怪,琏二哥哥若真这样又能作诗又能作词的话,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央烦自己去教香菱呢,还要自己到他院里去教。
回想每次去香菱的屋里教她,只要琏二哥哥回家,总要过来瞧瞧……
莫非,琏二哥哥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则,是为了方便看看我?
蓦然难为情的黛玉,忙寻找着恰当的理由。
是了,父亲让他带自己上京的时候,他肯定答应了父亲要照看好自己。
自己待在老太太的屋里,他也不大方便照管,所以让自己常去他院里,他就好时时瞧瞧,是不是又病了,身子可好……
就连昨天他难得来看自己,也叮嘱自己到他院里去。琇書網
如此看来,或许有空确实应该多去坐坐,方不辜负他一番苦心……
“苟利家国生死以,*******!果然好句子,好志气,这才是男儿家的胸怀!”
贾政听到外甥女口中这句话,赞了一句,又恶狠狠的瞪向贾宝玉。
作死的畜生,你要是有贾琏一半的懂事上进,老子也不用操心那么多!
没瞪两眼发现贾母也开始瞪他,贾政立马神色一收,对贾母拱手道:“儿子以前也从同僚的口中,听说过这句话,盖因他们都说,这是出自我们家琏儿之口。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如海上奏给圣上的奏疏中提到的话,原本以为是如海有意提携琏儿,所以故意抬举他。
如今既然外甥女这么说,想来倒果真是出自他的口。
若是这样看来,只怕琏儿果真是有些才思的,能够作出这些句子来,倒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他以前为何不大显露……他的心思,我是猜不到的,只怕不能以常理置之。”
什么家国天下贾母不大关心,倒是贾政一句话她深有感触。
贾琏这孙子,确实不能以常人置之!
就拿昨日的事情来说,在那样的大事面前,一般人哪个不是巴望占便宜,出银子的时候,躲着些!
贾琏倒好,竟然大方到主动把他父亲的遗产都交出来给家里修建园子!
虽然后面来看,他大概是想要迫使珍儿让出荟芳园的地盘,但这也不是一般人应该有的行事方式。
她和王夫人两个愿意出银子,是因为真心疼爱元春,不忍心看她有这样的机会还不能回家看看。
但是贾琏呢,元春进宫的时候才是个半大的少年,他图什么,难道就图个热闹?综合以前的种种来看,琏儿这小子,或许真的跳脱出了“俗人”的范畴,行为方式,行事方法,都不能以常理置之。
说不准,这些诗词还真有可能是他写的呢。
“老太太,我方才听说琏儿也回府了,咱们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把他叫过来,对面问一问不就好了?”
对诗词这些毫无兴趣的王夫人,忽然开口说道。
贾母一扶额,“瞧我,可不正是。
鸳鸯,你去一趟把他请来,就说我们有话问他。”
什么样分量的人,用什么人去请,是有讲究的。
现在的贾琏,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什么小丫鬟都能去叫来了。
……
趁着天还未彻底黑下去,鸳鸯也不耽误,独自一人便出了贾母院往凤姐儿院而来。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最多的是惊艳。
作为贾母屋里如今最有地位的丫鬟,也是文化水平最高的下人。
这一点,得益于她父母皆是荣国府几辈子的老人,让从小喜欢读书的她,有基本的土壤。
后来服侍贾母,贾母也是个风雅之人,哪怕为了讨得贾母欢心,她也是在读书认字一道上,狠下了一些功夫,以致于后面远远甩开了别的懵懂丫鬟。
这其实也是别的丫鬟,根本无法撼动她地位的原因之一。
贾母老了,身边就需要这样一个“德才兼备”的体贴人服侍照顾。
也因此,她是丫鬟中,少数能够听得出那些诗句的不俗内涵的。
原本的琏二爷已经是够好了,没想到,大家还是错看了他吗……
鸳鸯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论理是应该钦佩、崇敬的,但是她却发现,这样的心思并不太重。
因为,琏二爷越完美,距离她们这样的丫鬟,就越遥远……
鸳鸯对凤姐儿院是很熟悉,平时帮贾母料理事情,少不得和贾琏两口子打交道,所以她也不走正门,直接从侧边月洞门进入凤姐儿院,上了正房的走廊。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隐隐有些虫鸣,在宁静的黄昏,显得有些吵闹。
“鸳鸯姐姐,你怎么来了。”
走到正房门口的鸳鸯没看见人,犹豫了一下,才掀开门帘进去。
迎头看见香菱坐在茶桌边上,双手支着脑袋,在发呆。
听见动静回神,立马向她迎来,略有些紧张。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们爷和奶奶可在家?”
“在,在呢……”
香菱有些脸红,爷和奶奶都好半天了。
还有平儿姐姐,进去之后也不出来了……
鸳鸯虽然没看见,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但是只瞅见香菱那下意思往里面瞄去的眼神,再一想贾琏和王熙凤还在家,所有门帘却都是落下的,哪里还意识不到一点东西。
她的俏脸顿时红透了,慌忙撒开香菱的手,“你去给你们爷说,就说老太太叫他呢。”
鸳鸯飞快的说完这句话,就闪身退出了房门。
随即就听见内屋传来贾琏的声音:“老太太叫我是吧?鸳鸯姐姐且等一等,我这就和你过去。”
鸳鸯也不回话。
没一会儿,果然贾琏从里面走出来。
天很暗,朦胧了贾琏丰神俊朗的容貌。
鸳鸯低着头,不敢回头多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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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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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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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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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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