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也已经收拾准备妥当,正等着贾琏。
因为之前法事耽搁的太久,贾琏就让王熙凤等人先行去水月庵,说是等事情完结之后,自己亲自送迎春过去。
“哥哥。”迎春今年十四岁了,已然生的亭亭玉立。
身姿和宝钗也略有一比,小小年纪已有几分不凡的玲珑姿态。
一方孝巾系在头上,越发凸显的她那鹅蛋脸儿水润俏美。合中的身量,此时换了一件质地匀称的白麻孝衣,在腰间用一条白色的巾带束紧,灼灼纤腰,一眼瞧去只堪一握。
她起身高兴的唤了贾琏一声,看贾琏打眼瞧她,忙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身上,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便就不好意思起来,“哥哥,你瞧什么呢……”
她本来质地娇柔,以金春绿柳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此时含羞带怯,更添几分动人之色,贾琏不由得笑道:“没瞧什么,只是看我家妹子,越发出落的美丽大方了,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迎春本来就比旁人多几分内向、害羞,闻言顿时面颊绯红。
“呀,哥哥说什么呢,你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
迎春有些娇恼,嘴里弱弱的抗议,低着头也不敢看贾琏一眼。
旁边,迎春此行带着的唯一一个服侍的丫头司琪,还有刚刚从内堂出来的尤氏,都呵呵笑了出来。
贾琏也知道迎春不禁趣,所以也没有多笑她,与尤氏交代一句,便领着迎春等人往前院去。
没走多远,果然就见邢夫人带着人追赶了上来,见面便是给她弟弟求情,言语间还有些责怪的意思。m.χIùmЬ.CǒM
哪有把舅老爷赶出山门的道理!
邢夫人的反应在贾琏的预料之中,也无意与她多言废话,直接脸色一沉,道:“那大太太可知道,他做了什么?
在我贾家家庙,就在我父亲的安灵道场之中,招聚家下宾客赌钱,酗酒,玩弄优伶l童,其中哪一条,不是故意亵渎老爷的灵位,蔑视我贾府历代先祖?
若非看在他是太太亲弟弟的份上,儿子早就令人将之打将出去了。
如今不过是让他出去醒醒酒,已经是愧对我父亲,愧对我贾府先祖了。
所以太太还是不要再多言了,这也是为了太太着想,邢大舅品性低劣,粗浑无礼,且不知悔过,这样的人留在这里,只会为太太招致非议。
若是让别人知道太太的娘家中,尽是这等货色,只怕于太太名声不利。”
邢夫人闻言,面色有些变换。贾琏如此毫无顾虑的贬斥她弟弟,令她很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贾琏继续道:“若是太太当真心疼他,不如给他安排一辆车,尽快送他回去为是。
这样的人,儿子自是不可能再放他进我贾府祖庙了,还请太太见谅。
太太也可以尽去详查,看儿子是否故意污蔑针对他,若是查清楚之后,太太还是觉得儿子做的不对,可以向老太太禀明,儿子甘愿接受家族的惩处。
儿子这边还有事,先行告退。”
贾琏说话间,已经扶着迎春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对着木呆呆的邢夫人拱手致意一下,就命往水月庵去。
山门外,邢德全经过最初的叫骂之后,被山风一吹,倒是醒了几分酒。
但是极致的羞恼,令他放下对贾府权势的畏惧,仗着自己是邢夫人的弟弟,那些下人不敢真正动他,便在山门外叫骂。
他一个粗鄙又无见识的人,这些年全靠着姐姐微薄的接济度日,屁本事没有,倒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勇气和傲气。
一时气性上来,连贾琏也敢骂,骂他得志小人,眼里无父无母,把贾赦气死了,又欺压嫡母邢夫人,简直畜生不如……
忽见山门打开,几个矫健的身影冲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邢德全吓了一跳,看对方面色不善转身就想跑,却又哪里跑的掉,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哀嚎连连……
山门内,迎春听见外头的声响,有些害怕,隔着马车窗,伸手拉了一下贾琏的袖子,低声道:“二哥哥,让他们住手吧,他……”
迎春本想说到底是他们舅舅,又想,看起来贾琏是根本没把对方当舅舅的,所以就不知道怎么劝。
不是贾琏的嫡亲舅舅,却是她的嫡亲舅舅,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干看着。
贾琏知道和邢德全这样的低贱货色,道理是没啥好讲的,只有拳头才能让他懂事。
只是看迎春面色有些惊恐担心,便拍拍她的手安抚了一下,然后对山门外道:“叉下去吧。”
山门处的贾府众小厮见贾琏当真把自家大舅给揍了一顿,心里是既敬佩又惊叹。琏二爷如今,可是越发野蛮霸道了,难不成是和琏二奶奶学的?
肯定不是,琏二奶奶只对咱们下人凶狠,对亲戚,可是十足十的敬着呢!
却见贾琏收拾了人之后,并无走开的意思,反而居高临下的问了一声:“刚才这里谁负责?”
“回禀二爷,是奴才……”
一个中年男子打千着上来,是贾府的一个管事。
贾琏也认识他,骑在马上淡淡的问道:“方才,你们就在这边干坐着,听他在外面大放厥词,污蔑我贾府清誉?”
高门大户,养的这些家丁护院,干的就是这个工作。
岂有什么人都敢到高门大户外头叫骂的道理,早被打死了。
方才几个守门的奴才小厮只顾瞧热闹,看笑话,哪里还记得前去制止?
他们甚至觉得贾琏处理的不妥,哪有将自己舅舅赶到外面的道理,如今被人爆料,琏二爷该恼火了吧?
管事的也是后知后觉,念及方才邢德全说的那些“辛密”,悄然出了一身冷汗,噗通一声跪下,狡辩道:“二爷恕罪,奴才们方才也劝他,只是不听,奴才们也没办法……”
“掌嘴。”
冷漠的声音,让管事不敢再多言,瞧了贾琏一眼,心一横,对着自己的脸便左右开弓起来。
其他几个小厮见状,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陪着管事的一起掌嘴……
“哥哥……”
还是迎春,她心地良善,看不得别人受罪,又要来扯贾琏的袖子。
贾琏无奈的瞧她一眼,怪道说义不掌财慈不掌兵,多的不说,有这么一个妹子,他都感觉自己现在是个凶狠不讲理的恶徒了。
可是贾府这尊大楼从内到外,已经坏了太多的地方了,要是不重树脊梁,祛除蠹烂,倾覆不过是迟早之事。
如今他爵位到手,已经是时候开始着手接管权力,为家族重述肉身了。
若是连奴才都治不好,如何治理整个家族?
“好了,下不为例。”
“是是是,多谢二爷宽恕,多谢二爷宽恕……”
虽然只是挨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但是对于管事的而言,方才短短的十来秒钟,不啻于经历了一场生死的考验一般,他后背心里的冷汗,在提醒着他这一点。
恭送贾琏等人的车马离去之后,他有些恼怒的对着周围的几个小厮骂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出纰漏,不等二爷揭我的皮,老子先把你们的皮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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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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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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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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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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