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皱了下眉头,半开玩笑,也试探着问:“皮鞭和蜡烛?”
米秋楠点点头:“她还真有这方面的想法。这是她亲口承认的。郑姗姗说她小时候家里穷,上高中的时候也没觉得唐超宙有好。等到上了大学,在同乡会上认识,这才发现唐超宙的种种优点。所以她想把他死死捏在手里,一点也不敢放松。”
虎平涛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这样,为什么郑姗姗会觉得唐超宙工作好,薪水比她高,会对她构成威胁?”
米秋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盯着虎平涛足足看了五秒钟,才疑惑地问:“头儿,你结婚多久了?”
虎平涛反问:“干嘛问这个?”
米秋楠的问题仍在继续,而且是一连串:“你平时在所里忙工作,家里谁管账?你还是你媳妇?还有,你结婚以后工资卡有没交给你老婆?”
“管账……”虎平涛摸了一下后脑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答:“这个谈不上啊!谁愿意管就管呗!”
米秋楠追问:“那你的工资卡呢?”
虎平涛觉得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工资卡放在家里,谁想用就用呗!”
米秋楠笑了:“像你这么和谐的家庭关系真是少见。郑姗姗的想法就跟你不一样,她要求唐超宙把所有收入都交给她。”
虎平涛皱起眉头问:“都给了她,唐超宙该怎么办?平时总有要花钱的时候啊!”
米秋楠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男人嘛,不抽烟不喝酒,一个月两百块零花钱足够了。”
虎平涛恍然大悟:“你也别说了,我算是听明白了。郑姗姗这种人根本不讲道理。所以在这方面就别指望她是个正常人。要么是毒鸡汤喝得太多,要么是唯我独尊……那个,她在笔录上签字了吗?”
米秋楠点点头:“签了。”
虎平涛问:“她的态度怎么样?有没有明显的悔罪迹象?”Χiυmъ.cοΜ
米秋楠叹了口气:“这个还真没有……她喋喋不休,翻来覆去的说是唐超宙对不起她。每当我问起她肚子里孩子父亲是谁,她就岔开话题,说如果不是唐超宙硬要分手,她也不会去找别的男人。”
虎平涛听了直摇头:“这都什么逻辑啊?”
米秋楠道:“我建议还是走程序,直接把她送看守所。咱们派出所庙小,摆不下这尊大神。”
虎平涛点了下头:“行!反正笔录我也看了,案情基本上明了,就照你说的做。”
“另外,你跟受害人,也就是唐超宙家里好好沟通一下,听听他们的诉求,还有就是……”
正说着,手机响了。
虎平涛滑开屏幕一看,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刚接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虎所长,您好。”
虎平涛在脑海里辨别着音源,疑惑地问:“你哪位?”
话筒里传来礼节性的笑声:“我,王勇新,中介所的那个。”
这么一说虎平涛立刻想了起来:“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儿吗?”
王勇新道:“之前我跟您说过,有件事儿想跟您谈谈。嗯……您现在有空吗?”
虎平涛道:“刚才临时有事儿,现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那个……你在电话里说吧!”
王勇新犹豫了一下:“电话里有些不太方便。要不咱们约个时间,今天晚上我请您吃饭,到时候详谈?”
虎平涛推辞道:“吃饭就不用了。我这个星期值班,吃饭是肯定出不来的。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就在电话里简单说一下吧!”
他潜意识觉得王勇新是想求自己办事儿,所以说话才吞吞吐吐。派出所长这个位置虽说职级不高,却多少是一方领导,管着一片辖区。
王勇新想了一下:“要不我现在过来找您,当面谈谈吧!”
虎平涛不置可否:“也行,随你吧!”
……
半小时后,王勇新赶到派出所。
虎平涛手上暂时没什么事情,就带着他走进办公室旁边的空屋。这个房间用途很杂,主要用来保管各种锦旗和奖牌。毕竟耳原路派出所存在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奖项几乎每年都有。时间一长,必须腾出专用的房间堆放。
虎平涛给王勇新倒了一杯热茶,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王勇新把茶杯挪到面前的桌子上,不急于喝。他酝酿了一下情绪,脸上带着客套的笑:“虎所长,我得好好感谢您啊!”
虎平涛知道他说的是银森小区那件事,于是摆了摆手:“我只是实话实说。本来就是买房那女的……杨晶,是她不对。找你们中介帮忙,到头来一分钱不给,这算什么事儿啊!”
王勇新笑道:“如果不是您帮忙,这事儿我们还真没办法。虽说打官司肯定能赢,但时间要的太久,没精力啊!”
谷娻</span>虎平涛听出了他的画外音:“怎么,杨晶最后还是给钱了?”
王勇新点点头:“今天您和派出所的同志离开以后,杨晶主动支付了杨苑芳的报酬。”
虎平涛颇感兴趣地问:“怎么她一下子转性了?”
王勇新解释:“主要是您当时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她知道打官司肯定输,其实心里也有鬼,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老老实实给钱能省掉不必要的麻烦。”
虎平涛笑道:“所以说,这个社会需要来自法律的约束,才能形成有效的道德框架。”
王勇新道:“本来今天杨苑芳是要跟着我一块儿来的。她说要当面好好谢谢您。”
虎平涛摆手推辞:“你们想多了,这是很普通的事情,也是我们的职责。”
“不,不,不,这事儿还真没那么简单。”王勇新解释:“在我们中介所上班,平时是没有底薪的。当然,在外面跑单的业务员不同,他们的收入有两块,底薪加提成。”
“杨苑芳是去年过来的。她平时在家政公司打工,所以在我们这边兼职就没法做业务员,只能帮着找房子,也就是帮客户介绍房源,租或者买,然后提成。”
“买房的中介费还是挺高的,再怎么着也有两、三万块钱。分成到杨苑芳手里,她能拿到百分之七十。”
“杨晶这种客户我以前遇到很多,不讲理,也不讲规矩。这种人我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走司法途径耗费时间,等判下来至少也得一年半年,具体能不能收到钱还是两说……唉,一句话,无论做什么都不好干啊!”
“不瞒您说,杨晶这次不给钱,杨苑芳连杀人的心都有。她男人死的早,一大家子就靠她养活。说句不好听的,杨晶赖账倒是觉得爽了,可这钱在杨苑芳看来就是养命的。我付出了劳动,却没有得到报酬,这是把人逼着往绝路上走啊!”
虎平涛点起一支烟,慢慢地抽着,细细地想着。王勇新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社会安定的各种因素繁琐复杂。有时候很小的一件事,说不定就会酿成灾祸。
“你得好好劝劝杨苑芳,让她别那么极端。”良久,虎平涛认真地说:“你们中介所里的其他人也是这样。遇到问题多与对方沟通,实在不行就报警。警察都是管事儿的,我们要保护老百姓的利益,同时兼顾社会治安。”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王勇新:“你今天过来,该不会就是专门为了跟我说这事儿吧?”
王勇新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首先,我要好好谢谢您。如果没有您出面,这次所里至少得拿出五千块钱安抚杨苑芳。虽说钱不多,可中介所是自收自支,这钱相当于从其他人身上分出来,谁也不愿意啊!”
“杨晶主动补交了中介费,这就化解了矛盾,我这个经理对上对下都有交代,工作也好干了。”
说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虎平涛认认真真鞠了一躬。
虎平涛连忙阻止:“别这么客气,你这样就见外了。”
等到两人分别落座,王勇新压低声音说:“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可能对虎所长您有帮助。”
虎平涛不明就里地看着他,疑惑地问:“什么事儿?”
王勇新道:“前段时间,我接了一个客户。对方说是要弄一块地皮,租或者买都行,最好是能买下来。”
“我们中介所一直都有这方面的业务。现在很多村里的土地闲置,因为种粮食的收入远不如外出打工。村里的年轻人都去了外地,留在家里的老人忙不过来。还有就是承包果园、山头之类的,只要价钱合适,都不是问题。”
“起初,我以为是普通的租买地皮业务。那个……我解释一下,买地皮其实同样也属于租的范畴。干我们这行,只要租期在十年以上的,都统一叫做“买”。比如二十年租期的就这样,都叫做买。”
虎平涛颇感兴趣地问:“地皮好租吗?一年下来租金是多少?”
“这得看具体情况。”王勇新道:“看位置,看土壤质量,以及周围的环境。因为租用地皮大多是为了种植经济作物。比如果园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种地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就以城郊来说吧!现在很多承包人租地是为了种植药物,三七、天麻,还有重楼……他们对这些地块管理很上心,安装了专门的灌溉设备,前期投入非常高。”
“那个客户找到我的时候,说是想在附近的村子里买一块地。这就意味着他的租期不低于二十年。”
“我手上的资源还是挺多的。富民、晋宁、东川,甚至还有曲靖那边的。一般来说,租地的大多是用来搞种植,买地的分两种情况。一种是面积大的,搞种植园。一种是面积小的,基本上都是用来盖房子,几十万就能建一套小洋楼,比在城里花几百万买房划算多了。”
“那个客户……他姓丁,叫丁永泰。他要买的地皮不算大,十亩左右。”
听到这里,虎平涛道:“十亩地这面积不算大啊!估计应该是用来盖房子吧?”
王勇新解释:“盖房子就肯定多了。一般买地搞自建的,面积大多在两、三亩左右。这已经是超大的户型。因为搞自建就没有一层楼的,至少都是两层,下面还得挖地下室。”
虎平涛点点头:“你接着说。”
王勇新继续道:“我干中介已经十五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像丁永泰这种提出只买十亩地的客户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过后来他改口了,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二十亩,或者三十亩也行。”
虎平涛微微皱起眉头,他感觉这里面显然存在着某种隐密:“什么叫情况允许啊?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王勇新道:“我当时听了也不明白,后来丁永泰告诉我,买地是为了建房。他是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建房也要看周边环境。如果买地位置的好,风景优美,那么就面积小点儿,十亩地差不多了。如果周围环境不好,那就干脆把面积搞大一些,自己花钱建个小范围的景区。”
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虎平涛点了下头:“这是有钱人的玩法,倒也说得过去。”
王勇新道:“他这么一解释,我想想也觉得有理,于是就开始帮他找地皮。接连找了好几个村子,主要是晋宁和安宁方向,那一带开发程度较高,村里闲置的土地多,很多用来搞农家乐,周边环境也不错。”
“我带着丁永泰前前后后跑了几趟,那些地方他一个也看不上,说是位置不好。”
“我当时就迷糊了:明明是按照他的要求,找风景不错的那种,可为什么到头来他又这么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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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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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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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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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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