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从腰间掏出一个弹匣迅速装填在M1卡宾枪上,前面的日本人慌不择路地往山顶跑去,阵地上只遗留了一些残兵还在做殊死顽抗。
反斜面基本已经拿下,只是那些小鬼子时不时的从各个甬道里冒出来,像地鼠一样烦不胜烦。地道必须堵住,不然他们这群抄后路的人很有可能被小鬼子反抄后路。
“放心去吧,这块交给我了!”邢福全认真答道,转身带着二营的战士继续对反斜面进行清剿。
孟烦了点点头,立即向手下战士吩咐道:“所有人注意!一连居中,二三连护住侧翼,四连注意远程支援,给我拿下南天门山顶!”
“杀!”
“冲啊!”
气势如虹的一营随即朝山顶冲去,还有些小鬼子躲在沿途的壕沟中对他们阻击,虽然小鬼子的战斗意识十分顽强,不过在火力强大且战术熟练的一营面前根本不够看。
战士们将三三战术发挥到了极致,配合后方迫击炮的支援不断向前推进,这一百多个日军残兵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川军团。
小鬼子没办法,被孟烦了他们撵得不断向后退去,眼看已经退到了树堡的射击范围内了。
“砰砰砰砰砰…!”
这时…树堡方向突然开了火,不讲道理的子弹从那些不讲道理的射击口里不停地射出,直接将这群边打边撤的日本人扫得叫苦不迭,活脱脱就是一群钻风箱的耗子两头受气。
……
“二层那几个继续掩护反斜面的兄弟,下边人把死了的都抬后面去…啊呀!你他妈轻点!”
瘫坐在树堡里的龙文章龇牙咧嘴地吼道,不辣正在为他包扎受伤的左耳。
“莫动咯,再乱起动给你缠到眼睛上了。”不辣没好气的说道。
“这狗日的贱人就是命大,子弹都要绕起走,可惜豆饼…”xǐυmь.℃òm
要麻摇摇头一阵长吁短叹,他扭头看了看躺在旁边的豆饼,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
豆饼的右手手臂整个被炸得稀烂,连带着胸膛也是一片焦黑,脸上布满了血痕,整个上半身像是在煤炭堆里打过滚的一样。
迷龙蹲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心中也是万般难受。鬼子刚刚扔进来的炸药包就在他们机枪前面爆炸,而这个小子在爆炸之前就先将自己推倒,而他却硬生生受到了所有的冲击。
断臂上的血已经尽可能为他止住,可大家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不断有黑红的淤血从豆饼嘴里往外溢,显然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碎。
所有人都明白,受了这么重的伤…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小东西,听得到我说话不?你还有莫子想做的给我说呢。”不辣也凑过来围在豆饼身旁,一本正经地冲他喊道。
“唔…咕咳……”
豆饼眼睛挣得老大,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疼痛使他没法再说话了,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龙文章捂着耳朵走过来,拍了拍迷龙的后背递上一支牙膏状的物件,有些于心不忍地说了句:“给他来针吗啡吧,走的时候也能少受点苦。”
迷龙默默地接过了将吗啡,他知道豆饼已经在弥留之际,再也没办法挽回这即将逝去的生命。
随着大剂量药剂的注入,原本痛苦不堪的豆饼逐渐平静了下来,那折磨人的剧痛神奇的全部消失。
“迷…迷龙哥…”
片刻后,豆饼稍许恢复了一点意识,略微抬了抬手,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轻声呼唤着。
“在!我在呢!”迷龙赶紧抓住他的手。
“你…救…俺一命,俺也…你一命,咱…扯平,扯平……”
“对对对!扯平了,咱扯平了,咱不说话啊,你好好躺着。”迷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这傻小子还记得上次替他挨那一炮的事。
“木事,哥…打完仗…能替俺回趟保定……跟俺爹娘…带个话”
豆饼艰难地露出了那张憨厚笑脸,他断断续续的话深深刺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啥话啊?”迷龙带着哭腔问道。
“带个话…带个话……”
豆饼不断重复这几个字,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瞳孔慢慢扩散,紧抓着迷龙的手也缓缓的松开了。
“豆饼?豆饼!!”迷龙大声呼喊,豆饼却已经没有丝毫反应了。
这个性格有点胆小,总是跟在迷龙的身后,听迷龙使唤的小战士就这么走了。
迷龙一瞬间想到了以前在收容所和豆饼打架,想到了在老学者家门口让他装死,想到了每次没子弹对他大喊大叫……
他再也忍不住了,扑在豆饼的身上嚎啕大哭,豆大的眼泪刷刷往下滚。
“回家了,回家啦!”
龙文章抬起手掌悬在豆饼脑袋,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魂兮归来……”
要麻鼻子发酸,他不忍心去看豆饼的脸,别过头任由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安心去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董刀轻轻说了一句,蹲下身将豆饼那无神的双眼抹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轻轻盖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幕让众人无不涕泪俱下,性格憨厚淳朴的豆饼,平时无论战友们怎么“欺负”,也总是报以乐呵呵的傻笑,就是这么一个坚定固执的小家伙,却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了。
“副团长!”在二层从射击孔向外观察的战士兴冲冲地朝龙文章喊道:“咱们的兄弟上来了!”
龙文章答应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对迷龙几人说道:“先把他抬到后面去吧,咱们还有活儿干呢。”
不多时,孟烦了带着先头部队赶到了树堡,里面触目惊心的场景却让一营战士们心中为之一颤。
原本一百多人的突击队如今只剩下二十来个,基本人人带伤,地上还躺着几个浑身是血、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重伤员。
“死啦死啦!你们…”孟烦了刚想说什么,但看到他们满脸黝黑、浑身血污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又没法张口。
“还不认识了?赶紧拿几支枪过来,小鬼子的烧火棍用着不舒服。”龙文章叉着腰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说要不在这歇歇得了,后面就交给我们吧,您这…”
“少他妈废话!”
龙文章接过一支冲锋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昂着脑袋杀气腾腾地吼道:“老子还要跟竹内好好算算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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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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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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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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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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