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戒慈红着脸一把将迷龙的咸猪手打掉,杏眼圆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老实点,我还要做饭呢。”
说着她转身就去了厨房,只留下扛着雷宝的迷龙在院里呵呵傻笑。
“儿子,你看这是啥。”
迷龙从背包里拿出了不少小玩意,什么弹弓啊、木马啊、还有一个用子弹壳做成的口哨,这都是他给雷宝带的礼物。
不得不说这个粗中有细的铁憨憨还是很有心的,小家伙被琳琅满目的玩具深深吸引,没一会就跑到外面玩去了,趁着这个机会迷龙抽身闪进了厨房。
“诶!干嘛呀……”
上官戒慈嗔怪道,从背后探出来的双手紧紧环绕在她的腰间,刚想要挣脱,无奈那有力的大手却纹丝不动。
“快让开,不要吃饭了?”
“吃你!”
迷龙嘿嘿一笑,这会儿哪顾得上吃饭,都憋了一个多月了还不得抓紧时间好好亲热亲热。
“别,白日青光的,你小点声,屋里老孟叔不喜欢别人吵闹。”上官戒慈有些紧张,玉手轻轻按在迷龙的嘴巴上。
“你说孟烦了他爹?你管他干啥玩意,走走走快上楼,待会我还得去野战医院呢。”迷龙撇撇嘴不以为意,急不可耐地说道。
和自己媳妇亲热咋了,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哪知上官戒慈还是不肯,俩人就在这厨房里扯来扯去,迷龙实在是心痒难耐,一边嬉皮笑脸地朝着小曲一边拉着上官的手往楼上跑。
“大姑娘美啊,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我东瞅瞅、我西望望,火红的高粱它…呜…”
“别唱啦!”上官戒慈死死拽着衣角,紧张地想去堵住迷龙的嘴,这死鬼差点把她的裙子都给掀起来了。
“大清早就唱这些淫词浪曲!不堪入耳!!”
这时从内院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那“中气十足”地声音穿透力极强,在院子里激愤回荡。
“唉这缺德老头!”
俩人瞬间停下了动作,上官戒慈更是尴尬不已,娇羞地拧了迷龙一把,后者也是气不过啊,转身就想上去踹门。
上官戒慈死死拉住迷龙,却不料这家伙居然是在声东击西。
迷龙弯下腰一把将她扛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就朝楼上跑去,嘴里还较近般地继续放生高歌: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
愤怒的孟老爷子摔门而出,不过此时迷龙俩夫妻早已上了楼,气得他只能在原地直跺脚。
……
此时,一支自东向西的车队正呼呼正行驶在滇缅公路上,往前滚动的轮胎扬起了一片浓密的黄沙。
廖铭禹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讲道:“虞兄,快到禅达了。”
“哦?终于到了吗?”
副驾驶上,睡眼朦胧的虞啸卿打了个哈欠,定了定神望着周围的景象。果然……远处那熟悉的横澜山已经映入眼帘。
他们整整开了一晚上的车才堪堪从昆明赶回了禅达。
还好廖铭禹在队伍中多带了十几个司机作为,让他们互相轮换开车,但这也把众人给累够呛。
夜里行驶本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半路上有两辆汽车还抛了锚,更加耽搁了些许时间,致使现在都快要12点了才终于赶到目的地。
“诶?这边已经来了不少部队嘛。”
汽车继续行驶,看着一路上络绎不绝的行进队伍,廖铭禹发出了一声惊叹。
虞啸卿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随意向外撇了一眼:“嗯,是第6军和第8军的人,他们从几天前就开始陆续往禅达运兵了。”
“这么说禅达这会都有好几万人了吧?这么多人汇集在禅达这个小地方,,怕是有点挤啊。”
廖铭禹盯着远处的队伍有些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是啊,如今禅达倒是人满为患,不过估计过两天他们也要渡江了。”
虞啸卿悠悠讲道,他的71军3个师早已安排到了西岸,不然在禅达和这帮人待在一起还真施展不开。
“他们怎么不快些行动起来,全都挤在东岸干什么?”
廖铭禹疑惑不解,几万人的队伍如此集中,混乱不说还容易出现问题。
“谁知道呢,好像是物资出现了些问题,上头在军队部署上也没安排好,几个主要队伍的军官还在互相扯皮,所以才导致行动如此缓慢。”
虞啸卿摇摇头,这一点他**以为常,因为不是每一支国府部队都能做到令行禁止,有些二流队伍更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
经过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后,生理和心里都得到了极大满足的迷龙这才晃晃悠悠下了楼。
没一会,那个西门市场的摊主也将他购买的东西送了过来,像什么布卷啊、棉絮啊、胭脂啊,还有一些粮油等生活用品,满满当当堆了一地。
打发走了小贩,迷龙眼睛一转,跑到孟老爷子那边敲起了门。
“老爷子!出来一下找你有点事。”
咣当一声门被打开,孟衍之面色不善地盯着迷龙,指着门上“请勿喧哗”四个大字冷冷说道:“你不认识字吗?”
“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迷龙轻笑道,现在他也算久旱逢甘露惬意无比,倒不想跟这刻薄的老头子一般见识。
“哼,找我何事?”
“这不是有人托我给你带点东西吗,你们文化人是咋说来着,忠人之事…有所托?”迷龙眉头一挑,摇头晃脑地讲道。
“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孟衍之冷冷地刮了他一眼,这粗鄙之徒居然还卖弄起文化来了。
“爱咋咋滴吧,呐,你儿子托我给你带回来的书信和他的饷钱,还有地上柴米油盐。”
说着迷龙从他那背包里掏出了一封信和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这是孟烦了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军饷,足足有一百多块大洋,在这个年代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从最早川军团那时起,廖铭禹卖钱卖炮都只收真金白银,上头发下来的法币也都被他换成现了大洋,就算兑换比再高也绝不把纸币捏在手里。
所以他给手下发放军饷都用的现大洋,再不济也是滇地独有的半开小银元,尽量不用那劳什子的法币。
“哼!”
怎料孟衍之背着手没有接过,嘴里反而重重的冷哼一声。
“干嘛啊老头?不要的话那我可拿走了。”迷龙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这老家伙还摆上谱了。
“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丢下父母不管不顾,靠一封书信就想打发了事,这成何体统!?”
孟衍之板着脸,非常生气地训斥道,弄得迷龙都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www.xiumb.com
最后还是孟母替他接过了东西,拿着儿子的亲笔信暗自抹泪。
迷龙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跟这个迂腐顽固的老头说了也白说,反而有可能被对方毫不留情地一顿损。
在这一点上孟老爷子和他儿子一样,都是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所以迷龙也懒得自讨没趣,转身自顾自地在院子里收拾起东西来。
“唉,事情还挺多,没多少时间了啊。”
这时上官戒慈也下了楼,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九妹前些天跟我说,医院要往前线搬了吧?”
“嗯,部队都在往前挪,我回来也待不了两天,现在人手也够,医院的事你就别管了,唉时间,时间不多了啊。”
上官戒慈柳眉微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因为有小孩的原因她没法跟着部队去往前线。
如今医院的工作基本上都已经交给了聪明好学的九妹和小醉,那帮护士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倒也不再需要她过多操心。
只是战争仍在继续,接下来和迷龙分开的日子…或许会越来越长了。
性格坚强的上官戒慈不会表现出太多儿女情长,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闭嘴,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迷龙。
“了儿他…现在还好吧?”
好像也听出迷龙话里的意味,孟衍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随意问道。
迷龙意外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老头子嘴上硬的不得了,心里还是多少惦记自己的儿子啊。
看到迷龙投过来的目光,孟衍之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故意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是他母亲非要问的,我可不想管他那些苟且之事。”
“嘁…我说你们文化人就喜欢装大尾巴狼,想问就问呗又没人笑话你。”
迷龙瘪瘪嘴一脸鄙夷,不过在看到站在后面满眼期待的孟母后也不好意思再开他的玩笑,马上回答道:
“那啥…他好着呢,现在都快混成团长了,手底下几千号人呢,你们就放心吧。”
当着兄弟父母的面自然是要说点好话,更何况孟烦了的确过得不错,准确说他们这帮一起出来的老兄弟们都混得挺好的。
孟衍之没有说话,一张老脸还是绷得死紧,但从他那渐渐出神的眼眸中却能发现点别样的东西,那份对儿子的担忧之情是隐藏不了的。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连愤世妒俗、迂腐顽固的孟老爷子也是如此。
嗡嗡嗡……
感慨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一瞬间被那天空中突然出现的轰鸣声给打破。
“这…?”
“怎么回事?”
院里的几人莫名其妙地望向天空,虽然说平日里也偶尔有美国飞机飞过,但绝不是现在这种阵仗。
那飞机引擎声震耳欲聋的传来,由远到近好像要把天空撕裂一样,又像天上响着一道持续不断的闷雷,让人感到惊颤…
整个禅达街道上人们都在驻足观望,但他们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却毫不知情。
迷龙赶紧跑到门外查看情况,举目望去,那西南方向的天空中出现了数十架战机,正缓缓降低高度朝禅达正上空飞来。
“敌机空袭!”
“快!快拉警报!”
“呜……!!”
“啊啊!跑啊……”
没一会功夫,外面就传来了阵阵呐喊,紧接着就是一道刺耳的空袭警报声。
禅达的驻军已经查明,那天空中的轰鸣声正是一大队日军飞机所发出的咆哮。
迷龙来不及多想,抱起还在门口玩耍的雷宝跑回了院子里:“快,都到窑里去!老爷子你们也进去!”
“这…这是怎么了?”孟衍之满脸震惊地问道。
“日本人的飞机!别他妈问了赶紧躲进去!”
迷龙爆喝一声,一边抱着雷宝一边拉着上官戒慈的手就往内院地窖那边跑去。
日本人的炸弹可不认人,那么大规模的飞行编队铁定是要进行一场大轰炸,还好这座宅子有个地窖,不然还真不知道该躲到什么地方。
“好好待在里面,等没动静了再出来!”
说完迷龙转身就要往外跑,当他即将把地窖门关上时一只手却将他拉住。
“干啥呀?我不能不去!”
上官戒慈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的男人,缓缓松开手,万般不舍最终却化作了三个字:
“小心点!”
迷龙心中微微一颤,深深看了妻儿一眼,最后不再犹豫重重地关上了地窖盖板。
作为男人,他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妻儿,作为军人,他更应该拿起枪和敌人抗争,即便此刻敌人在那触不可及的天上也绝不能怂!
……
咻……咻……咻……
“轰!轰!轰!轰!轰!”
无数颗航空炸弹伴随着尖啸声从高空坠落,爆炸的烟尘柱如一片地毯一样向前蔓延!
不同于俯冲轰炸,从日军九六式重型轰炸机上投掷的炸弹成群集状向下散落,一炸就是一大片。
下方那些人群密集处瞬间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咻……轰轰轰轰轰!
大地在颤抖,爆炸声震耳欲聋。
房屋、工事、人群…任何出现在爆炸范围内的事物都在顷刻间变成了碎片。
当迷龙跑到外面时,街道上已经是混乱一片,百姓们被吓得心惊胆战,四处奔逃,想要跑回家中躲避灾祸。
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爆炸声、哭喊声不绝于耳,禅达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修罗地狱。
随着炸弹不断落下,大片大片的房子被炸毁,无数百姓和士兵在硝烟中失去了生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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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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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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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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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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