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在学校念书,老婆在家里带两个小的,店里只能靠我一个人。里里外外所有事情都忙,全压在我身上。”
“那天中午,何玉娇过来买饭……这条街上很多开店的中午和晚上都去我那儿买吃的。她以前也买,但顶多是吃个早点。福佳楼这块牌子还是很管用的,光是中午外卖订餐就有三百多份……扯远了,她那边没给饭钱,说是没带,让我下晚些时候去她店里拿。”
“过了中午高峰期,我去她店里收钱。她招呼我喝茶,紧挨着我坐下。那天她穿得很暴露,还主动把手伸给我,我就知道有戏。这女人跟男人不一样,说话和动作什么的就能看出来。”
“那时候我和她之间真没有进一步的交流。何玉娇约我晚上去KTV,我想想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就去了。她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们一起去的温莎,点了一箱啤酒,还有果盘什么的,反正就是正常消费。”wWW.ΧìǔΜЬ.CǒΜ
“那天晚上气氛很不错,她朋友开玩笑问她,我是不是她的新男朋友?何玉娇大概是喝多了,搂着我的胳膊说“是”,然后整个人靠在我怀里。”
“说实话,我那天的确有些心动,觉得她对我应该有那么点儿意思。我也打算喝完酒带着她去外面开个房间……嗯,主要……主要是活跃一下气氛,不是你想的那种。可后来她不知道怎么搞的酒醒了,喝完以后跟着她朋友一块儿上了车……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回家。”
“前年新修道路,更换行道树。我那段时间跟何玉娇打得火热……只是普通朋友的那种,真的!我承认跟她有过搂搂抱抱,但我真没碰过她,连嘴都没亲过。”
“有一次,还是她约我出去唱歌,何玉娇偷偷告诉我,说她把店门前的所有行道树都弄死了。当时我听了没在意,因为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过后何玉娇才说:她觉得那些树拦着我们做生意,很碍事。”
虎平涛听到这里,眯起眼睛,疑惑地问:“你确定,她用了“我们”这个词?”
王凯点点头:“是的,她指的就是我和她。天地良心啊!我那时候真没做过那种事。我虽然不喜欢那些树,却没想过要搞歪门邪道。”
虎平涛边思考边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你是她做的?”
王凯神情有些呆滞:“我估计……何玉娇是想要讨好我……话又说回来,她这人很精明,表面上这样说,其实是为了她自己。”
“讨好你?”虎平涛觉得有些意外。
王凯点了下头:“因为我店里的生意火爆,跟从前不一样了。再说了,那些树同样挡着她的店面。何玉娇开服装店,被树挡着招牌,除非走人行道,否则很难看见那里有个服装店。我这边做餐饮就不一样,炒菜的时候有香味,中午和晚上高峰期的时候还有客人在外面排队,平时城管没检查的时候还能把桌子摆在人行道上。所以她弄死那些行道树,主要是为了她自己。”
“那天我们在外面玩的很晚。一点多的时候她朋友就走了,何玉娇说是还想喝,我就带她去了附近的一个烧烤摊。她在兴头上,大概是想要表功,就告诉我:她早就看那些树不顺眼,之前买过几瓶草酸,浇在树根底下。后来看着树没死,就上网查了一下,用刀子割掉树根位置的皮,这样一来肯定能行。”
虎平涛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以前还用过草酸?”
这玩意儿腐蚀性极强,对人对植物都是毒药。
王凯点下了头,很不好意思地咂了咂嘴:“其实我今天晚上用刀子割树皮这招,是她教我的。”
虎平涛摇头,感觉有些好笑:“我就说怪了,你这人是做餐饮的,平时对植物应该不感兴趣,怎么可能用技术手段破坏行道树?搞了半天,症结在这里。”
王凯继续道:“那年,这段路上的十几棵树全死了。”
“后来,换上了新的。”
“其实这些树对商铺的影响不是很大。可何玉娇不这样认为,她觉得树挡着店面不说,还破坏风水。于是她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又像以前那样来了两次。”
虎平涛飞快做着记录:“也就是说,之前两次搞破坏的人都是何玉娇?”
王凯点了下头:“以前的事情,真的跟我没关系。不信你们把何玉娇抓起来一问就清楚。”
虎平涛对此不置可否,问:“你和她之间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为什么这次破坏行道树的人是你,不是她?”
王凯的神情有些犯难,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和她……何玉娇很主动,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女人投怀送抱,我肯定愿意啊!再说了,她长得还可以,虽说不是很漂亮的那种,但比我老婆肯定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虎平涛摇头讽刺:“你老婆在家里带孩子,你对她还有这么大的意见?”
王凯坦言:“我老婆文化程度不高,以前还经常打扮,可生了孩子以后就不顾忌这些……女人嘛,外表还是很重要的。你说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赚钱,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这“好日子”对男人来说是啥概念?最根本的就是身边有个好女人。”
“到我这个岁数,有三个孩子……要不是我妈铁了心想要个男孩,说什么我也不会要这么多娃。”
谷澠</span>“不是养不起,是真的太难了。光是入托上学,就得劳心劳力。以后孩子大了,两个女儿就是别人的,要赔上一大笔嫁妆,儿子讨媳妇还得花一大笔钱。算来算去都是我吃亏,何苦呢?”
“我承认,我对何玉娇是有想法的————她年轻漂亮,很会玩,很能给我满足感。虽然我和她一直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高兴,都很舒服。”
“我问过何玉娇,愿不愿意跟我进一步交往,愿不愿意嫁给我?她说有点儿快了,想跟我进一步处处看。我觉得这回答挺实诚的,因为她一直没跟我要过钱,也没让我给她买过贵的东西。这么说吧,从我感觉她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开始,直到现在,每次出去玩都是我掏钱,可加起来也不多,林林总总几万块吧!一、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加上她的店又在我隔壁,所有动静都清清楚楚。”
“她跟她以前的男朋友分手以后,真没找过别的男人。何玉娇平时都在店里,有客人就招呼客人,没客人的时候就玩手机看短视频。反正我是没发现她在这方面有问题,所以那次才打着胆子问她关于结婚的事儿。”
“这次新换了行道树,是我自己主动这么做的。”
“她毕竟是个女人,不能每次都让她上。”
“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在她心里留个好印象。我……毕竟是个男人。”
虎平涛疑惑地问:“既然你都这么想了,为什么还怕你老婆知道?”
王凯犹豫了一下:“……我了解过现在的《婚姻法》,也偷偷咨询过律师:离婚的时候,夫妻双方共有财产是要分割的。我媳妇儿那个人重情,她肯定选择要孩子,说不定三个都要。我得花大力气把儿子留下,还得藏下一部分钱,包括店里的股份,这样离婚的时候就不会吃亏。”
虎平涛讥讽地说:“你想的还挺周全。”
王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以前开小吃店,没什么钱,谁也不把我当回事儿。后来店里生意好了,一个月下来能挣好几万,尤其是旺季,一个月十万块都有。钱多了就有朋友,平时吃饭喝酒,别人都是一家子,都问我为什么不带着老婆孩子一块儿来?”
“我怎么带啊!”说到这里,王凯捶胸顿足:“老婆连生三个孩子,胖得跟猪一样,那腰比水桶还粗。你说你化个妆打扮一下,出去还能见人。可她倒好,干脆彻底放弃,每天在家里带孩子,以前还能做点儿家务,后来嫌烦干脆请了个保姆。煮饭洗衣服带孩子全部交给人家,她每天就是玩手机刷剧,每天早上睡到十点多钟才起床,连下楼买菜都不愿意。”
“好吃懒做,不胖还等几时?以前的衣服裙子全都穿不上了,她就从网上买了好几套家居服,那个宽松,穿着不累。”
“我也想带着她一块儿出去啊!可她这样能见人吗?你见过有哪家的媳妇穿睡衣跑出来的?何况我叫过她几次,她压根儿不愿意。说是走路累……的确,我看着她都觉得累了。稍微走远点儿就喘气,上一层楼就要歇会儿,身上的肥肉……算了不说了,我真的是没办法,摊上这么一个老婆,别说是我了,换了任何男的都想离婚。”
这些话与案子没有直接关联,却有间接关系。
虎平涛沉默片刻,认真地说:“故意藏匿婚后财产,这是犯法的。”
王凯也豁出去了,直截了当地说:“结婚这么多年了,我老婆越来越懒。以前开小吃店挣钱少,她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熬稀饭蒸包子,我负责烧锅炸油条。后来加盟福佳楼,她反倒当起了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所有事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她说她要生孩子,所以呆在家里管账,要我每个月把钱给她就行。刚开始的那半年,我老老实实每个月把店里的账本交给她,所有利润全部打到她的卡上。女人嘛,都是用钱养出来的。我不是守财奴,也想得开,毕竟两个人过日子,相互信任很重要。”
“可后来我发现她连续给了她娘家好几笔款子,加起来有二十多万。那时候我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所以就留了一手————那个月我扣下两万块营业款,想着试试她的反应。她愣是没看出来,银行那边打过去多少款子,她就以为当月有多少收入。”
说到这里,王凯问:“这不能算是故意藏匿婚后财产吧?”
虎平涛冷静思考,感觉这事很棘手:“这个不好界定,我没法给出你准确的回答。建议你还是走司法程序。”
王凯叹了口气:“我承认我的确私下藏了些钱,因为我觉得这日子实在是很难过下去了。我每天在外面早出晚归,累死累活,她在家里逍遥自在……凭什么啊?”
“我不愿意跟她闹上法院,大家还是好聚好散。大不了房子归她,我有力气,人也勤快,只要熬上几年就能缓过来。到时候再买房买车,该有的都会有。”
“说实话,其实我对何玉娇谈不上什么爱情。警官,不怕您笑话,我三十几快四十岁的人了,什么爱情啊梦想啊对我来说都是个屁。我早就过了谈恋爱的年龄,找女人不就是图个新鲜图个爽快?何玉娇年轻漂亮,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也没有心理负担。她也不是那种在外面乱来的女人。如果每天花天酒地,跟别的男人随随便便就抱在一块儿,我才不会要呢!”
这些话已经偏离了案件本身。
虎平涛没有催促王凯,也没有将话题转移到原来的位置。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老婆摊牌?”
王凯无精打采地回答:“原本是想要拖一阵子,过了年,或者再晚些时候。现在嘛……唉,看来是瞒不住了。”
虎平涛平静地说:“既然前几次都是何玉娇破坏行道树,那你在其中就不承担相应的责任。有一说一,我们只算这次。”、
他随即补充道:“当然,这还需要调查,最后确定以后才能做结论。”
“要不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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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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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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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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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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