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连山绷着脸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双眼阴沉得有些可怕。周围的一众军官皆是大气不敢喘,默默地低着脑袋站在一旁。
这时参谋长硬着头皮上前打破了平静:
“联队长阁下,刚刚收到中坝滩传来的消息,敌人击退了我方最后一次进攻。吉冈大队长连同两千名帝国勇士…全部玉碎,第二第三大队退回来的士兵十不足一。”
又是一件噩耗,竹内连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努力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他没有再出言呵骂。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把在坐的一帮军官都扇个遍也无法改变战况的发展。
“让下水线方向的士兵立刻撤出战斗,停止进攻…”扶着有些疼痛的脑袋,竹内无力的下达了命令。xiumb.com
唉…失策了。对岸的华夏人防御力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还有那支偷偷潜入的小老鼠,竹内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仗打成这样已经没有机会了,特别是炮兵的损失让竹内心如刀绞。再妄想继续进攻怕是把整支部队都得搭进去,到时候就算打进了东岸又怎么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帝国的勇士不能白白浪费在这该死的怒江上,看来还是得按原计划进行。
正当众人稍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竹内陡然睁开了双眼:“第三大队的洋介呢?”
进攻中坝滩一共有两个大队,第二大队是吉冈,而这洋介正是第三大队的大队长。
“洋介君已经返回来西岸,第三大队还剩余…两百多人。”参谋长不知道竹内的想法,但还是如实汇报道。
“哼,第三大队已经名存实亡了,吉冈都能勇敢的战死,他为什么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嗨咦!”参谋长低下了头,他不敢再看竹内的眼睛。
“子弹是留给敌人和罪犯的,让他剖腹自尽吧,我给与他武士最后的尊严。”竹内冷冷地说道。
“联队长阁下这…”参谋长有些意想不到。
“不要再说了!吉野!”竹内赫然将他打断,随后从刀架上取下了他的武士刀,厉声说道:“拿着我的武士刀,就由你做他的介错人吧!”
两个步兵大队,还集中了炮兵大队外加全联队三分之二的火炮进行掩护都没能拿下那块阵地,这件事说出来怕是都没人信,必须有人要付出代价!
竹内的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周围的军官无不胆寒,联队长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嗨咦…”
无奈参谋长颤抖地接过了武士刀,心里只能替洋介默哀了。
……
廖铭禹火急火燎的来到了那座临时野战医院,这里其实就是一片被征用的居民平房。而现在这里却是人潮涌动,数不清的伤兵被抬到里面。
“啊…好疼…”
“我的腿…我的腿啊!”
……
惨叫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鲜血和哀嚎,血腥味和酒精味充斥在空气中,医护兵忙得都快飞起。这一片民房已经不够用了,士兵们在外面的空地上还搭上了不少临时帐篷。
“救…救我,我不想死…”
几个士兵将一名双腿被炸断的伤员从一间屋子里抬了出来,他的两条腿都是从膝盖处没的,断口处只是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算是完事。
稀缺的药品和血浆只能留给有抢救价值的士兵和军官们使用,而像他这种…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唉…叹息一声,此刻廖铭禹也顾不上许多了,着急的往里面赶去。
“团长?”
“团长!”
……
这一片急救区有不少川军团的士兵在此帮忙救治伤员,应该是兽医的医护连的人,他们都认识廖铭禹。看到自己的团长来了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廖铭禹找来一个战士问清楚了情况,朝着他指示的方向迅速赶去。
外面的帐篷里医护兵正忙着给不算太严重的伤员包扎处理伤口,而受重伤的人都在那几间屋子内,由几个军医做着急救手术。
“他不行了,抬走吧,让别的伤员过来。”
在一处院落里,一名身穿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招呼着身旁的士兵。他面前的架子床上,正躺着一个胸口中弹的少尉军官。
军官的眼眸没有了生机,手术还没进行,可能是因为失血性休克,他的心跳慢慢变缓,按现在的条件来讲,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额觉得,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吧。”
在一旁打下手的郝兽医有些于心不忍,多年轻的娃娃啊,就这么…
“你觉得什么呀?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没有血浆我根本救不了他,与其在这费功夫不如去抢救别的伤员!”
金丝眼镜擦了擦手上的鲜血不满的训斥道,他也不想放弃,可是条件不允许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说得没错,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救治希望最大的伤员才是最理智的选择,廖铭禹摇摇头走了过去。
“兽医!”
“哎呀,团座!您咋来了!?”兽医赶紧迎了过来。
“迷龙在哪里?情况怎么样?”廖铭禹也不废话,直目了当地问道。
“唉,迷龙在那间屋子里,有个洋医生在给他做手术,也不让额们进去,额也不知道现在啥情况。”
郝兽医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平房对廖铭禹说道。
虞师居然还有外国医生?这点倒是让他挺意外的。廖铭禹大步走到那所房子,而豆饼和羊蛋子两个小家伙正蹲在门口抓耳挠腮。
“豆饼,情况怎么样了?”
“团…团长!”
“迷龙哥进去好一会了,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迷龙哥都是因为救俺。团长您可得救…呜呜…救救迷龙哥啊!”
豆饼惊喜地看着他,可能因为情绪太激动,说着说着眼睛里又忍不住包起来眼泪,廖铭禹看着直皱眉。
“哎呀,我说你哭个求啊。团长,刚刚那个老洋人出来了一趟,我听到好像说情况还算稳定,就是说啥子东西部多了?”倒是一旁的羊蛋子冷静地对廖铭禹说道。
呼…情况稳定就好,什么东西不多了?药品吗?
思索了一下,最后廖铭禹还是决定先不进去。毕竟人家正在做手术,贸然闯入可能还会影响到他们。
“兽医,咱们团的药有没有拿过来。这个时候也别藏着掖着了。”廖铭禹对兽医问道。
他记得上次兑换装备的时候也兑换了大批医疗物品,如今不正是派用场的时候吗。
“额们来滴时候就带了一批,不过都用完咧,额刚刚就叫人去拿了,估摸着现在也该回来了。团长,药品还是其次,关键是没血浆啊。好多娃娃都是流干了血死的呀。”
说道这个老兽医就痛心疾首,刚刚他已经看到太多太多伤兵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而自己医术也有限,做做止血包扎缝线还行,像什么外科手术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廖铭禹正想说话,旁边的一道声音将他打断。
“老头!过来帮我缝合伤口,这个士兵肩膀上还有块弹片没取出来。我来不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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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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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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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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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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