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贾琏是为了气她才这样的。
“哼,这扬州可不是长安州,一来一去几千里的路程,还骑马,你吃得消吗……”
对于王熙凤赤裸裸的鄙视,贾琏根本不接话,直接对贾母道:“老祖宗,请让孙儿去吧,别的不说,让孙儿去总比让管家媳妇们去更显得老祖宗对林妹妹的重视,想来姑父也更乐意送林妹妹进京了。”
贾母认真看了贾琏两眼,叹道:“难为你有这份心,既如此,就让你去接你妹妹吧。不过你还是坐船去吧,就算你受得了那苦,难道让你林妹妹也跟着你吃苦不成?
你下去准备一下,等府里将船只备好,就启程南去吧,记住了,一定将你林妹妹安安稳稳的给我带回京来。”
贾母确实意外于贾琏的主动,毕竟按照常理,她要是不逼,家里这些只知道享福的老少爷们根本不乐意动弹的!
不过不管贾琏出于什么心思,他愿意揽这趟差事,贾母心里还是高兴的。
正如贾琏所言,就算她笃定林如海不会违背她的意愿,但若是贾琏亲自去接,也能让林如海知道贾家对黛玉的重视,如此他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再有一则,也该让这些不肖子孙干点正事,出去走动走动,免得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生龌蹉……
“老祖宗考虑的极是,是孙儿想的差了。不如这样,孙儿先行骑马南下,然后府里再准备好一应船只随后去扬州,等孙儿到了那边,协助姑父将姑姑的丧葬之事一应办妥了,再带着林妹妹坐船回京,岂不两全其美?”贾琏笑着说。
贾母大为大诧,若说之前她还怀疑贾琏是特意在她面前卖好,如今却不这么想了。
家里这些子孙辈儿都是享福惯了,谁乐意吃苦?更何况她都没有定让贾琏赶过去吊唁,如何他还定要骑马赶路呢?
可见果有几分真心。
“你们都瞧瞧,你们两个做兄长的,还不如他一个做侄儿的!
好了,琏儿你既这般应承了,就下去准备去吧。这趟差事你要是办的好,回来我重重有赏,要是办的不好,或是叫我知道你懈怠了,也定不饶你。”
听了贾母的责备,贾政自顾说着“儿子惭愧”等语,贾赦则只低头听训。
贾母着实心情不佳,见事情说定,便叫贾政等人自散。
出了荣庆堂,贾政有心劝贾琏:“此次南下路途遥远,若是走旱路骑马的话,你身子可吃得消?”
“多谢老爷关心,不过侄儿年轻,想来不防。”
贾政这才没多说什么。
贾琏又对一旁的贾赦道:“老爷一别江南这么多年,可有何怀念之物?若有尽管吩咐儿子,倘或这趟下去,定尽力替老爷寻来。”m.χIùmЬ.CǒM
贾赦瞅了贾琏一眼,冷哼一声,“这京城什么没有,还要你帮我寻?你只管好你自己,别在外头给我惹祸就是了!”
说完,与贾政微点头,然后一甩袖子加速走了。
贾琏面上故作尴尬之色,对贾政道:“兴许上次打碎了大老爷的翡翠玉瓶,大老爷气还没消,所以……”
面对贾琏的解释,贾政点头表示理解。
他其实对贾赦也有许多不满。
他认为,老太太既然这般希望他们两兄弟下江南一趟,他因为有政务脱不开身,这个任务就该贾赦主动担起来。
反正贾赦一天到晚除了吃酒耍小老婆之外,一点屁事没有!
还有,琏儿平时也算听话的孩子,怎么就对他横眉竖眼,动辄打骂?
就算有错,你只耐心教导,难道琏儿还不听你的?
贾琏是不知道贾政的想法,要是知道贾政竟然这般为他打抱不平,估计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据洒家看来,您老对宝玉小兄弟,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次到了书房,与贾琏交代了几句必要的话之后,贾政便道:“你也是惯于处理庶务的,别的事我也不担心,只一句,多带些人下去,路上注意安全。
还有此行的花费,你下去盘算盘算,需要多少,只管到账房去领便是。这也算是件大事,不要图俭省,别的就没什么了。”
贾琏面上应是,心里也有些感触。
说起来,贾政这个老板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对他还算不错,想来这就是他能一直安心在这边帮贾政管家的最大原因吧。
……
荣庆堂,待众人都散去之后,贾母却又让人寻来了王熙凤。
“听人说,琏二这几日都睡在他的外书房?”
贾母沉着面色开口相询,王熙凤见状,立马露出委屈之状,巴巴的点点头。
“究竟为了什么?两口子就算拌嘴,也不该叫他搬到外面去,就算下人们知道,岂有不笑话你的?”
王熙凤其实早有意借助贾母的势来压服贾琏,逼其就范,但见贾母近来心情不佳才不敢搅扰。
今儿被主动问及,哪还有迟疑,便将早就预备好的说辞一一道来。
“……只因他素来袒护那丫头,见我将人打发出去了,他便不依。我叫他去问太太的意思,他又不敢去,就自个恼了,赌气搬到外面去。
我是三番四请他就是不肯回来,连我叫平儿给他送枕头被褥去,平儿也被他好一顿骂……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有心请老祖宗主持公道,但又想着老祖宗近来来都为姑奶奶的病情伤心,不敢为这点小事惹得老祖宗心烦,所以才没敢与老祖宗说。”
虽然王熙凤话说的严丝合缝,但是贾母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什么丫头犯了盗窃被人赃俱获,不过是她为了将琏儿原先房里的人打发出去弄出的幺蛾子罢了。
不过人既然已经打发出去了,也不可能再接回来,“既是她犯了错在先,你把她打发了也没错。不过是个没开脸的丫头,琏儿若是为这点小事与你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也定不能依他。
不过话说回来,琏儿到底也是府里的爷们家,这身边也不能除了你,连一个别的房里人都没有。别人见了,也是要笑话你的,说你好妒不能容人。
罢了,我就替你们做个主,等会我叫琏二回来,叫他在我这边的丫鬟堆里挑一个他称意的,也算是帮你赔偿给他如何?”
贾母说着话,扫视了身边一众大丫鬟一眼,看的各个花龄女孩们娇羞不已,却都不敢出言反对。
王熙凤愣了半晌,见贾母歪头盯着她,竟笑道:“还是老祖宗疼我,老祖宗这屋里的丫鬟,个个调理的水葱似的,饶是琏二再不知足,知道我打发了一个,竟给他换回来一个更好的,他岂有不感谢我的道理?
只是我倒有些为难了,原本想着过些日子把平儿让他收在房里的,谁知老祖宗大方,提前帮我把人给了,如此我倒是白赚了一个人,叫我如何谢过老祖宗呢?”
虽然如鲠在喉,但是王熙凤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
她听得出来贾母有警示她的意思,一时也反思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没给自己留下充足的后路,引起贾母对她的不满了。
其实女人家大方也罢,好妒也罢,大家都是女人,谁都清楚其中的原因,只要贾母向着她,这都不算事。
但是贾母今日既然说了,她就不敢领这个名头,所以临了才把平儿拿来说事,以展现她的“肚量”。
贾母笑着点点头,对王熙凤的明事理表示欣慰,然后果真就让人去传贾琏。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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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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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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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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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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