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两口,脑子里那股兴奋劲到现在还没彻底消散,她听着应淮序这冷静的语气,就很不爽快。
两个人各自坐在黑暗里,只能借着窗外的一丝月光,看到彼此的身影,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如此,反倒能让人做出白天做不出来的事儿,说一些说不出来的话。
南栀哼了声,说:“别跟我扯这些,你就说你舒不舒服吧。”
应淮序愣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微紧,心脏也随之跳动的更快了一点。
南栀的喉咙口被酸味充斥,继续胡说八道,“我要让你在跟下一任女朋友做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我。”
应淮序抿了下唇,低声说:“你并没有做到最后。”
南栀说:“对啊。有一点遗憾,才能记得一辈子呀。就要你一辈子记着。你不就希望我也这样吗?那当然不能就我一个人这样啊。”
多么荒谬的话,多么荒谬的两个人。
且恶劣至极。
南栀等了一会,应淮序一直没有出声,她紧绷着的弦,逐渐松弛下来。
喝完柠檬水,就躺了下来,不打算再跟他说话,“你不说话,我就睡觉了。现在开始,别跟我说话了啊。嘴巴酸。”
最后三个字,撞在应淮序的神经上。
他其实想走,但双腿不听他的话。
就这样一直坐着。
他这会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也不想听南栀说话,就这样倒也不错。
极致的安静尤其的催眠。
南栀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带着情绪入睡,就很容易做一些不着调的梦。
她梦到自己跟应淮序明明已经极尽缠绵,可她总觉得少点什么,没有被填满。
因此,被吵醒的时候,就自带一股怨气。
外面不知道是谁,一大清早的除草。
天光大亮。
应淮序不知所踪。
南栀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等清醒过来时,猛地往外跑。
开门的瞬间,应淮序正好回来。
他去跑步了,身上热腾腾的,散着一种薄荷的香味。
目光对上的瞬间,南栀略微感到了尴尬。
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左右顾盼了一下,咳了一声,说:“你回来的可真是及时。”
她假装自己准备逃跑。
应淮序摘下蓝牙耳机,胸腔还在微微起伏,脖子上有汗液滑下来。
“你说什么?”
他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南栀从梦里带到现实的燥气,开始蓬勃而生,便阴阳怪调的说:“说你好帅,身上的臭味差点把我迷死。”
南栀说完,扭头就往里走。
应淮序此刻情绪稳定,接受她的讽刺,跟在她的身后,说:“早餐放在微波炉里,你洗漱完可以直接吃,我去洗个澡。”
南栀去了卫生间,应淮序则去了二楼。
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放着新的牙刷和牙膏,还有一块浅色的毛巾,看起来也是崭新的。
她摁了一下开关,发现电已经通了。
现在才八点多,维修的工人这么早就来过了?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昨天那点酒,威力还是挺大的。
当然,昨晚上跟应淮序做的种种,很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她一边刷牙,一边翻了翻卫生间里的柜子,发现了两块干净的浴巾,打算洗个澡。
应淮序洗完澡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南栀身上只围着个浴巾,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南栀有点不太了解这边的淋浴开关。
迎面冲下来,把她的衣服都给弄湿了。
她顺便去洗衣房,把衣服给洗了,现在就挂在院子里。
阳光那么好,应该很快就能干。
至于内衣裤,她打算先用烘干机。
南栀还没吹头,湿哒哒的头发扎成个丸子。
细长的脖子,平直的肩膀,完全暴露于空气中。
整个人有一种极致的纯净,像一朵出水的芙蓉。
脸颊和耳朵,都是粉色的,鼻尖还顶着细细的汗珠。
引得人想去擦掉。
她听到脚步声,余光看过去,就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嘴里还满满塞着三明治,一鼓一鼓的。
应淮序的那份早餐,也已经摆在桌子上,就放在她对面。
应淮序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便垂着眼帘,淡定的吃早餐。
两人在彼此身体里都留了一颗火种。
一旦靠近,火星子就开始冒。
甚至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可两个人面上依旧冷静自处,南栀已经吃完早餐,她整个人放松的往后一靠,一只手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准备把剩下的牛奶喝完。
她肯定不会在这里跟他一直耗着。
她跟苏智约定好行动时间,是在两天之后。
她的视线落在应淮序的脸上,眼神几次扫过他的唇。
唇色有一点浅。
嘴巴蠕动,吃东西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的用餐礼仪,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会丢。
南栀:“你别跟我耗了。等我衣服干了,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应淮序却说:“本来,我打算吃完早餐就走。现在看来,还得再多留几个小时。”
南栀又被将了一军,她嘁了一声,别开头,看向别处,自顾自的喝牛奶。
应淮序略微一抬眼,就看到她嘴角不小心漏出来的牛奶,顺着嘴角滑落。
奶白色的液体贴着她的皮肤,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滚。
南栀低下头,随手一擦。
南栀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立刻用手捂住胸口,“看什么?再看,我挖你眼珠子了。”
应淮序乖觉的低头,说:“去把头发吹干。”
南栀喝完牛奶,才懒洋洋的去卫生间吹头发。
然后去看了看洗衣房里烘干机的进度,旋即去了外面的草坪上,沐浴阳光。
让她没想到的是,会有人从这边走过。
一个长得不错的老外,骑着自行车。
南栀吓了一跳,猛然转身,不偏不倚的就被应淮序用衣服给包住。
那位帅老外停下车,对着南栀吹了口哨,并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应淮序站在南栀身前,询问:“我老婆好看吗?”xǐυmь.℃òm
他说的法语,南栀没听懂。
就他妈奇怪,怎么说法语呢?
正好对方也用法语回了。
这两人叽里呱啦说了好一会,只见他老外悻悻然的离开。
南栀抱着胳膊看他,“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说他是个gay,想跟我交换电话号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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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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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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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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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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