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邢倒是很维护她,她不想见人,就全部给拦在了外面。
这让她感到意外,又很感动。
她跟尉邢只是床上关系,是她心情不好,工作压力大时,用来缓解心情的工具。
他们的开始。
是盛恬大二那年,心情糟糕透顶,去酒吧喝了许多。
被几个流氓堵在酒吧附近的巷子里,差一点清白不保。
是尉邢路过解救。
那天,她上了他的车,又上了他的人。
后来,他们保持了这种关系。
这件事,一直是一个秘密。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她从来不觉得尉邢对她有什么情分,她也不认为自己是他的情人。
可这次的事,让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肚子里的孩子她打掉了,本来她也没想要这个孩子,只是想拿来当做筹码,让徐晏清娶自己。
但整件事到了这个地步,这孩子明显没有用处。
计划彻底失败不说,反倒还促成了徐晏清跟孟安筠。
尉邢倒是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想要就让人陪着她去拿掉。
盛岚初找过她好几次,她都没见。
就算见了,她不认为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在盛岚初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不管她做什么,多努力,她都是看不到的。
在她盛岚初的眼里,就只有郑擎西。
这个世上,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她。
连她爸爸也已经重新成家,她去找他的时候,除了厌烦,再无其他。
她应该早就认清楚,她的家,早就没有了。
敲门声拉回了她的心神,她抬起眼,看到陈念进来。
盛恬慢慢的挺直腰背,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陈念拄着手杖,慢慢走进来,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她眼睛紧紧盯着陈念,她会不会坐牢,不过是陈念一句话的事情。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先说话。
陈念沉静无波的眼神,让盛恬有些坐不住,“你不能怪我,谁让你那天出现在医院。如果你不出现,就不会有这样事。你敢说,你当时出现在医院没有私心?我不相信,你对徐晏清无动于衷!”
陈念不语,仍是静静的看着她。
盛恬一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我妈要是知道我说谎,她会打死我的!凭什么!当年你是郑家的女儿,所有人都要捧着你,宠着你。为什么到了今天,还是这样!我才是她女儿!她为什么不帮我!”
陈念:“你在我跟前说这些,得不到答案。能给你答案的,只有你妈妈。”
她一把抓紧桌子一角,“那你呢?你想干什么?你想报复我妈?你以为我会帮你吗?”
陈念拿起旁边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说:“我觉得你应该想想你的身世。”
盛恬微的一愣,“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会奇怪,为什么你妈妈那么不在乎你吗?”
“因……因为她跟我爸感情不和。”
“也许你不是你爸的孩子呢?”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陈念压住她的手腕,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枚玉锁,戴在她的手上,“这是从你爸爸手里拿来的,是盛岚初曾经从你身上拿下来丢掉的东西。”
盛恬看了一眼,眉头紧拧,“我爸?你见过我爸?”
“你认为我会接受我妈出轨的事吗?盛岚初让我妈成为出轨的女人,那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事,帮我妈证明?谁知道,会翻出你的身世。”她松开手,视线在她手腕上扫过,很快就看向别处。
盛恬看着手腕上的玉锁,心里一团乱麻。
陈念:“你现在有曲召阁的老板给你撑腰,都敢杀我灭口了,想逼着他们说出点什么来,还不容易吗?他们最在乎谁,你应该是最清楚。”
盛恬沉默片刻,将手里的玉锁摘下,“我不信你,你是在挑拨离间!”
陈念淡淡的说:“盛恬,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狠到要我的命。我回来之后,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她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眶泛红。
陈念:“她让我属实跟警方说。”
盛恬紧咬住牙关,额头青筋微微暴起,拳头捏的很紧。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对我那么好。我最近都住在南栀家,她天天给我打电话,关心我的身体心理状况。我记得我小时候,她对我也很好,跟我妈妈关系也很亲近。虎毒不食子,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不在乎?反而对丈夫前妻的孩子那么好,你觉得这合常理吗?”
盛恬一把抓住那个玉锁。
目光相对,陈念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现在的想法。
很快,盛恬又自我否定,“不可能,我做过亲子鉴定。”Χiυmъ.cοΜ
“真真假假,你分得清吗?”
盛恬紧紧攥着玉锁,最后提前离开。
陈念在茶室里待了一会,找了个地方解决午饭,就去了医院。
没想到遇上郑文泽。
她差一点脱口而出,让他离开。
但还是忍住了,“爸,你怎么来了?”
郑文泽敛了神色,“路过,就上来看看。你怎么样?”
“我还好,有南栀陪着我,好很多了。”
陈念走过去,站在郑文泽身侧,想了想,说:“医生总劝我放弃,说她醒来的可能性是零,现在全靠这些设备续命,其实没有意义。纯粹的烧钱,可我总觉得,只要她还没有死,我就还有亲人,我就还有地方可去。”
郑文泽只淡淡应了一声。
待了一会之后就走了。
下午,陈念就待在病房里,哪儿也没去。
到了傍晚,徐晏清发了信息过来,让她去地下车库。
他今天换了一辆车。
这顿饭,徐晏清带着她去了嘉城。
驱车过去两个小时。
路上,陈念一直在发微信。
跟宋沧商量上课的问题。
徐晏清:“要上班?”
陈念手上动作没停,说:“今天护士跟我说钱用完了,要续费,我没那么多钱。也不想用郑家的钱。”
她犹豫了一下,侧头看向他,“你可以先借我吗?等我发了工资,我还给你。”
徐晏清:“卡号发我微信上。”
到了嘉城市区,徐晏清先把车停了。
陈念用手机软件查看了一下周围好吃的店,本来倒是可以去走走,但她脚不方便,就先上车上选好地点再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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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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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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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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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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