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前面没什么车,他也没开很快,慢悠悠的。
“你指的是什么?”他问。
陈念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警局?来警局有事?”
徐晏清余光瞥了她一眼,不答,“想吃东西吗?”
陈念摇摇头,“没胃口。”
徐晏清驱车回了绿溪公寓,陈念想到公寓里的按摩浴缸,也就没说什么。
她惧高,当时被绑在栏杆上,半只脚不落在实处,整个人是害怕到了极点。
说实话,有东西砸到她手背的瞬间,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若真掉下去了,就真的得不偿失。
那个老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很明显,他的目的跟赵海诚他们不一样。并且还是在暗中做手脚。
大概连赵海诚都不会知道,陈念身上的绳子为什么会松开,她手背上这淤痕又是谁给砸出来的。
这难道是想借着赵海诚的手,要了她的命?
可为什么呢?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接受了所有的意外。
陈念靠在浴缸里,热水让她的神经稍稍松弛几分。
冰冷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温度。
她在浴缸里泡了许久,直到徐晏清进来,她才猛然坐直,转而又像是想到什么,又弯下身,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泡在水里,就露出一个脑袋。
热气蒸的她脸颊红润。
“我要起来了。”她乖乖的说。
徐晏清直接进来,要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
陈念一下抱住他的胳膊,说:“我自己来。”
她这会其实没多少力气,精神虽然有所缓和,但差一点坠楼,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她是需要一个支柱,来支撑现在的她。
徐晏清:“我看到了。”
他说着,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浴缸里捞了上来。
“不过我也看到,便衣警察一直跟着你们。提前就做了准备?”
陈念抿了下唇,“你刚从安河市回来?”
“嗯。”
他拧开了花洒,冲掉了她身上的泡沫。
洗干净后,拿浴巾给她裹住。
陈念被他这么一洗,所幸就直接挂在他身上,说:“我回来之后,肇事者家属来找我,给了我一笔钱,当天晚上他们一家子就离开了东源市。”
“钱是赵海诚的命,我猜他肯定要来找我,所以提前跟警方那边知会了一声。我是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大胆,竟然想害我命。”
她说着,抱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说:“我差一点就摔下来了。”
徐晏清抱着她进卧室。
陈念坐到床上,紧紧裹着浴巾,徐晏清给她擦头发,说:“被警察当场抓获,这次得坐几年牢了。”
陈念没说话,只是抱着自己的腿,整个人缩着。
她默了一会,不再提赵海诚的事情,只道:“我看到慧慧的朋友圈,恭喜你。”
“也恭喜你。”他放下毛巾,摸了摸她的头。
恭喜她,能够成功摆脱赵海诚好几年,说不定能永远摆脱他。
夜里。
陈念惊醒了一次,她做了噩梦,梦到她被老刘丢下了楼。
她猛地坐起身,满头的冷汗。
徐晏清开了灯,见她面色惨白,一双眼惊魂未定。
大概是后遗症了。
谁经历这样的事儿,都会有点后遗症。
更何况,陈念这样柔弱的。
徐晏清去给她弄了一杯热牛奶,陈念只喝了半杯。
陈念说:“我去外面睡吧,免得打扰了你。”
徐晏清没应声,一只手撑在她另一侧,替她整理头发。
脖子上的胶布被他撕掉。
牙印还未淡去。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微微垂下眼帘,看过去。
陈念看不太透他眼里的情绪,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拉下来,压在身侧。
两人的距离很近。
床边的灯光昏暗,并不刺眼。
陈念微微仰头看着他,目光相对,视线交缠。
陈念的手指,压在他手背上,手指微动,摩挲他的手背。
她抿了下唇,倏地一下,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亲完并未推开,她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低低的,带着一点儿眷恋的问:“你之后,是不是会很忙?”
手术那么成功,还是全球首例。
他一定需要应酬很多人。
确实。
他已经接到好些个电话邀约。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吻了回去。
陈念抱住他的腰,主动积极的回应。
这晚上,陈念比较主动,大抵是想转移注意力,做点别的,能够缓解一下心里的恐惧感。
结束后。
陈念疲乏的窝在徐晏清的怀里,他侧着身,看着她睡觉。
看着她慢慢的沉入梦乡,整个人的松弛下来,不再紧绷。
睡着的陈念,才是真正的纯粹的像一只小白兔。
他抽出手,起身去客厅里抽烟。
他没穿拖鞋,光着脚出去,只开了一盏壁灯。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的眸比这夜色更浓更深。
香烟夹在指间,一直未动。
一缕灰白的烟雾环绕,在周身四散开。
他只抽了一口。
脑海中,始终浮现出,陈念站在楼顶的画面。
……
第二天清晨。
徐晏清把陈念送到南栀家。
她得去拿教材,然后去李家。
她顺道买了早餐上去,南栀出门就要八点,这会七点,她估计还在睡觉。
等她整理好东西,南栀洗漱完从房里出来,见她回来,啧啧了两声,说:“还知道回来呢。”
“给你买了早餐。”
陈念挽住她的胳膊,一起走到餐厅坐下来。
买的都是南栀喜欢的。
还专门冲了一杯咖啡给她。
南栀坐下来,抿了口咖啡,还是担心她的情况,“你怎么样啊?怎么会掉下去,这赵海诚还真想让你死啊?”
陈念摇摇头,“那个老刘有点问题。不过现在人都在警局,应该暂时没什么事儿。”
南栀打量了她一阵,犹豫了半天,问;“他看见了?”
陈念知道她问的是谁,“应该吧。”
“竟然没救你。”
陈念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南栀捧着下巴看她,也没再多言一句。
等南栀吃饭,两人一块下楼。
陈念照常上班,阳光花园发生的事儿,似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
然而。
陈念参加翻译会议那天。
网上的一条视频,突然引发了热议。
会议全程是不能使用手机。琇書蛧
因此,网上炒的热热闹闹的时候,陈念正专专心心的当她的翻译,并不知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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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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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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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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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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