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钱……”ωωω.χΙυΜЬ.Cǒm
龚鼎孳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啥?”
“交税?”
“朱聿键你脑子锈坏了吧?”
“我大清都造反了,你告诉要交税?”
“还有,特么的我们就是为了不交税,才支持女真造反的嘛!
你朱聿键迷糊了?
你今儿要我交税?”
……
然而,龚鼎孳只敢在内心腹诽,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身后官船上跪倒在地的大军,他虽然不敢细看,却也清清楚楚。
清军不敢再打了!
自从狗皇帝脱离了他们的手掌心,明军越来越厉害,打一场输一场,打一场输一场!
甚至,去年年底至今,敢和明军交手的,鲜有能够全须全尾回来者!
若说袄儿都司那一战,因为距离的原因,清廷还能遮遮掩掩,使得袄儿都司大败,在官面上依旧大胜,甚至,因为清廷的高压政策,也没有人敢公开讨论这一战的一切……
但是,刚刚发生的京畿大战,清廷却再也封锁不住了!
就算多尔衮智计百出,总不能——被人打丢了京师,也是大胜吧?
多尔衮还算是要脸的,学不来清廷皇帝们的操作……
大清接连失败的消息,再也无法掩盖……
——主要是大清圣君康麻子还没出生啊,要不然,那不又是一个“最耀眼的桂冠”?
——当然,要是盖章狂魔,那就又是一个“十全武功”了……
“对,交税!”
朱聿键嘴角噙着微笑。
没错!
——拿钱买路!
这就是皇帝的意思。
清军必须要南下江南,这是陛下定下的大局。
但是,陛下要的是虚弱的清军,而不是屠尽北直隶,卷走了无数财富的清军!
宛如饿狼的清军南下,才会对士绅举起屠刀,没了士绅的江南,才符合皇帝的大计。
若是清军将从北直隶抢来的钱财带走……
朱由检无法断言清军一定会向历史上一样——继续推行愚民政策,打压华夏科技。
一旦这些钱财,转化成清军武器更迭的动力……
这对于朱由检来说,就是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他在江南布置这么久,先是让汉江商号在江南立足,后又以汉江商号的名义,组建新城……
这么复杂的布局,不就是为了不让清廷整合整个江南么!
汉江商城存在的原因是为了庇护普通百姓,夺走南下江南后清廷的统治根基。
这是从底层入手。
而拿走清军的每一枚铜板,则就是从上层入手了。
说起来很是复杂,实则只有一句话——饿肚子的清军,和吃不饱的士绅,彼此互斗,才是朱由检的真正用意!
……
龚鼎孳难以置信的看着朱聿键,目瞪口呆,再次询问道:
“交税?”
“对,交税!”
老唐王风淡云轻。
老唐王并不老。
虽然唐王辈分很高,然而只有四十三岁的朱聿键,此时正当壮年。
一身大红色亲王蟒袍,穿在朱聿键身上,头戴梁冠的大明亲王,与对面失魂落魄,头上刮得锃亮,脑后顶着两根牙签粗细“日天决”小辫子的龚鼎孳,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是衣冠楚楚的汉家风华。
一个是蛮夷打扮的沐猴而冠。
自信的唐王越发显得高贵。
而懵逼的龚鼎孳,再加上那屎尿淋漓的衣衫,也越发的狼狈。
“龚大人,事已至此,唯有先问清楚了一切,再禀报父皇摄政王殿下,请他老人家定夺。”
船舱内,走出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这人身材消瘦,一身最小号的亲兵衣衫,穿在他身上,就好似大了好几个号。
头顶的瓜皮帽下,鬓角却是黑色。
来人吐气如兰,却在龚鼎孳身旁三尺外站定。
甚至,一张白皙的脸上,隐隐有了几分嫌弃。
“善持君,你怎么出来了?”
龚鼎孳大惊。
没错,这个走出的亲兵,就是女扮男装的秦淮八艳之一的——顾横波。
四年前,顾横波嫁给龚鼎孳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她,被改名为“徐善持”。
顾横波许是觉得自己刚才嫌弃的表现,会让男人事后算账,不在宠爱与她。
她又靠近了三步,压低声音道:
“龚郎,而今你我已经是板上鲇鱼。
龚郎,今日的局面,你也清楚,郎君已经无回天之力。
唯今,你我只有稳住明军,将一切报知摄政王殿下,再做打算了。”
龚鼎孳苦笑。
是啊!
兵无战心!
更何况——
他是汉臣,不得朝廷信任,领军大权,是绝对不会交给他的!
当兵的不想打,他又管不到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服软了啊!
……
朱聿键胸有成竹。
按照之前推演那般——只要皇帝在京畿周围,战无不胜,逼迫清军选择“南下”这条路之后……
当他们摆出了吃定清军的架势,却不消灭他们,转而提出“交税”……
困顿于女真人口严重不足的多尔衮,必然会“以钱买路”的!
因为当清军女真人口得不到补充,剩下的这些八旗旗丁,都将会成为香饽饽!
——不管是八旗蒙古部,还是八旗汉军部!
因此,对于龚鼎孳和那女扮男装之人的嘀嘀咕咕,朱聿键并未阻止。
“你要多少钱?”
龚鼎孳被顾横波说服了。
“多少钱?”
朱聿键哂笑一声:
“三十年的税额,究竟有多少,滞纳款有多少,你等江南文豪,自然是门清。
陛下说了,辽东之事,终有算清的那一天。
这笔账,以后再算。
而今日,这运河在我手中。
你若想南下,便以人头为数。
一人十两银子,一大牲口算作一个人头。
缴纳清楚,孤王便放人!”
“啥?
你在抢劫?”
龚鼎孳惊呆了。
一个人十两银子,朱聿键怎么敢?
还一头大牲口算作一个人!
清廷这一次南下,男女老少十几万人,算上牲口,一次要给朱聿键缴纳几百万银子……
他怎么敢?
朱聿键却不解释,只是挥了挥手。
稀稀疏疏的芦苇荡内,一阵晃悠。
不多时,百十艘小船,冲进了运河。
就在清军面前,被改进的猛火柜,露出了峥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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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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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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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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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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