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两个郑氏小子——郑肇基、郑彩。
则是带着大军,直扑福建而去。
郑肇基的船队,从武昌顺流而下,过了兴国州,长江北岸就是黄梅县了。
而长江的另一侧,正是江西九江。
这里可是袁继咸的地盘。
也就是说,郑肇基一行,要从袁继咸的眼皮子底下通过!
郑肇基原本还担忧着袁继咸会不会攻击他们……
谁知道,直到船队过了九江,转入鄱阳湖水域,袁继咸都始终不曾露面。
甚至,就连九江的兵卒,也被严格约束了起来。
沿途,不曾遇到一兵一卒的阻拦!
鄱阳湖可是九江的内陆湖啊!
郑肇基惊呆了。
长久身处黄帝身边,担任禁军中层军官的他,从未想到不过是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变化竟然这么大!
只是一张大明旗帜,竟然就能畅通无阻……
九江地处南直隶之侧,就在南京城的上游,地理位置太恶劣了。
袁继咸为了自保,只能选择了两不相帮。
实际上,甲申之变后——
袁继咸本就对朱由检保持了若即若离的态度。
朱由检自从收复左良玉后,在江西边境的一系列试探,袁继咸就当做没看到。
而与此同时,却是驱逐了弘光朝派来的使者。
那时候,只要朱由检派遣大军到来,大明战旗,就会重立江西境内。
然而,朱由检却忍住了。
身为总督,袁继咸也明白皇帝的重心必然会放在北方……
他选择了配合。
双方维持了微妙的默契。
袁继咸放任明军在江西的一切活动,而朱由检,也从未要求袁继咸选择山头……
高杰死后,袁继咸更加倾向于支持朱由检。
就连江西税收,也将四成留作自用,五成转交汉都,交给南京的税赋,只有一成……
这一点钱粮,就像是买平安的钱……
……
郑肇基根本就不知道,今日的九江府,别看依旧悬挂袁继咸的总督旗——
然而,袁继咸却已经易妆简行,亲自去了汉都。
临走前,袁继咸留下了死命令:
“江西各级军吏,无必要把死了与南直隶之间的一切水路要冲,不放弘光朝一兵一卒进入江西。
对于大明一切官民活动,不准做出任何敌视、干扰的行为!”
郑肇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甚至,就连船头火炮,也处在整装待发的状态。
就这样——
打着大明战旗的船队,在江西兵卒的注视下,直行向南。
沿途,除了能够清晰的看到两岸的江西守军外,不曾有一艘舢板、一个兵卒,前来拦截!
船队在饶州府,一处叫做瑞虹镇的地方靠了岸。
郑肇基、郑彩两人,下令全军换乘小船。
顺着龙窟河直行向南。
过了鹰潭之后,又逆流向东。
一路经过贵溪、戈阳、上饶,来到了江西的东部。
船队过了上饶,直到永丰边境,河流进入山区,两侧山脉云集,河道狭窄。
就算早已换上了小船,也无法航行了。
郑肇基下令让船队返回,与郑彩两人,带着大军步行赶往永丰而去。
而永丰守军,却默契的让开了城池。
因为——过了永丰,就是浙江与福建交界的仙霞岭了。
仙霞关,就坐落在这片山脉内。
大军在永丰停留了一天。
第二天。
一大早。
郑肇基对郑彩道:
“仙霞关以南,有岑阳关、焦岭关、谷口关、桐木关,以及闽西第一大关杉关。
虽然袁继咸对我们让开了道路。
但是,人心隔肚皮,你我还是不得不防的!
仙霞关面对的是浙江方向,剩余的五关,面对的都是江西方向。
虽然来的时候,你我畅通无阻……
然而,袁继咸是怎么想的,你我却是无法猜测。
一旦他起了将我们放入闽北山区,然后堵死了你我后路的心思……
到那时,你我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郑彩点头:
”这一点,的确不得不防!
我朝太祖平定闽地,就是走的杉关。
你我身为闽人,自然是知道这个的!”
郑肇基道: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分开。
不但仙霞关要守~!
杉关等五关,一样要守稳了!”
郑彩哈哈一笑:
“那我去守卫闽西那五关,你留在闽北的仙霞关!”
郑彩话音未落,郑肇基还不待答应……
却见亲兵领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两人一见来人,顿时愣住了!
两人愣在了原地,连招呼都忘记打……
原来,此人正是郑芝豹。
颌下胡须根根竖起起,宛若猛张飞在世一般的郑芝豹,一见两人,破口就骂:
“两个小比崽子,回了老家,竟然还要偷偷摸摸的!”
“五爹,怎地是你?”
郑彩、郑肇基惊呆了。
“怎么不是我!”
郑芝豹啐了一口,抬起蒲扇大的手掌,支起小胡萝卜一般粗细的手指。
虚握。
中指曲起。
脸上挂着笑,闪电一般,右手连挥两下。
“乒乒!”
宛若查看西瓜熟没熟一般,挥手就一人给了一个“雷果子”。
“哎哟!”
郑肇基两人抱头哀嚎不断。
郑芝豹这才放过了两个侄儿,笑着解释道:
“大哥说了,高杰的死,必然是有蹊跷的。
怕是——江南的这群龟孙,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于是,大哥让我来守着仙霞关……”
听到了郑芝豹的解释,两个正抱着脑袋哀嚎的郑氏三代,也不嗷嗷了。
“嘿嘿,那倒是与陛下想到一块去了!
陛下是这么说的,于是特意让我来来守着仙霞关。”
郑肇基、郑彩喜笑颜开。
两个郑家小子,眼中哪有一丝眼泪。
很明显,刚才的哀嚎,就是装出来的。
见两个后辈耍宝,郑芝豹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我来的时候,你姆(指的是郑芝豹妻子)还在担忧你俩。
让我来到仙霞关后,一定要派几个家里私生子,去伺候你们呢。
现在看来,你俩这是活奔乱跳的厉害啊,你姆白担心了!”
……
ps:以下不记字数。
(注:两广、福建一带的客家、闽南人,祖籍大都是中原人,多数都是河南搬迁。
一部分客家人,管婶婶叫“伯姆”、“叔姆”,这个称呼,在今日的河南内陆一些地方,依旧存在。
不管是闽南人也好,还是客家人也罢,在语言上,还保留了很多中原地区的习惯。ωωω.χΙυΜЬ.Cǒm
当然,语言这个东西,是一个极易受到外界影响的玩意。
比如客家话和白话,就有很明显的互相影响的痕迹。
就算是中原,也依旧如此。
比如“爸爸”,二十多年前,南阳一带几乎没人用这俩字,大都是“伯bai”、“大”、“爹”。
而今,新生代已经全部不用这些了。)
(注:关于闽南、客家人等来源,一部分是因为北方战乱搬迁而来,一部分是源于古代的“流刑”而来,也就是耳熟能详的“流放多少千里”、“流放某某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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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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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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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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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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