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女孩面无表情,眼神死寂,却又十分狼狈,浑身湿透,胸前全是血,面色苍白,脖子上还有黑色的狰狞的疤痕,而最显眼的,是左眼上被染红的纱布。
头发被绑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将她的脸全部露了出来,同样也让纱布一览无余。
她不敢揭下纱布去看里面的情况,同时也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认为是纱布遮挡了自己的视线,而不是本身就失明。
无意间,从余光中瞥见了一张贴在镜子右上角的照片,是几个月前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去特意照的照片,很漂亮,是她照过最漂亮的照片。
愣愣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再看了看镜中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缓缓抬手,遮住左眼,可还是不像。
于是,她立刻拿起了放在储物柜上面的剪子,将自己的长发剪掉,长度刚好到她的下巴处,能遮挡住她的脸。
理了理头发,把左脸遮住,再去用照片对比。
不像……
不像!!!
白月愤怒地一拳打碎了眼前的镜子,带着血的镜子碎片哗啦啦的散落一地,就像她的心一样。
听到镜子打碎的声音,还在厨房的白妈妈立刻跑了过来,嘴里还带着抱怨:“回来就惹祸,你还能不能有点用?”
等她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白月低着头,手里还拿着剪刀,满地镜子碎片和头发。琇書蛧
听到她的责怪声,白月没有出声,只是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
而白妈妈像是没有看见她左脸的绷带,看了一眼满地浪迹之后,语气不好地扔下一句:“自己把这些都收拾好,别再让我看到第二次。”
随后转身就要出去。
白月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把抱住白妈妈,声音里带着颤抖地呐喊:“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看不到我的伤吗?”
白妈妈用力掰开她的手,语气冷漠:“你发什么疯?”
随后抬脚离开。
她想要抓住妈妈的手腕,可妈妈甩开了她。
门再次被关上,狭小的浴室里只剩下她一人。
冰冷的门就在眼前,她大可以推开门去追上妈妈,可她没有,靠在门上,慢慢滑落跌坐在地,白月笑了,笑容越来越大,可泪水也控制不住从右眼的眼角流出。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报以命运最大的诚意,命运却回以她最大的恶意。这世界给了她最坏的结果……
原本她以为,只要守住自己就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在心底给自己画的底线,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可笑。
就这样吧,去你的我不犯人,去你的善良!
一切都不值得……
我不会再去顾及任何人,只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有人,都别想阻止!
我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站在顶端活下去……
白月深深呼出一口气,抹去了眼泪,对着还粘在墙上的镜子碎片,用手将自己的嘴角上推,露出一个很假的笑容。
一切都会好的……
再见,白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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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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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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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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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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