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啐道:「对,我跟你爸不熟,跟你妈也不熟。」
张元清笑嘻嘻地抢过拖把,「我来拖地,您老人家休息休息。我这不是听陈淑说,你和外公都不喜欢我爸。」
想当初老妈要嫁到乡下,外公外婆是不同意的,松海的户口多值钱啊,全国人民都眼巴巴的馋着。
老一辈辛辛苦苦奋斗数十年,结果你嫁到乡下去了?以后子子孙孙都是乡下户口。
我们就白奋斗了?
孽女,敢嫁到乡下就断绝父女母女关系!
想当初王母娘娘反对织女嫁给牛郎,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当然,外公外婆还算开明,没有真的划一道银河阻绝张元清爸妈,而且老妈性子强势刚烈,大概不用外公外婆主动,她自己就会拍案而起,说:
「你们两个老贼,再哔哔一下,跟我去法院断绝关系!」
陈淑就是这样一个人。
总之,外公外婆并不是很待见老爸,这点,张元清听母亲和舅舅讲起过。
母亲只是随口一提,舅舅讲起来,就绘声绘色多了。舅舅说:你老爸那人,整天病恹恹的,一看就是身子被掏空;主要他还没出息,不会唱跳rap,不懂得哄两个老人家开心。
张元清当时心里说,儿子已经废了,女婿要再是这个德行,外公外婆分分钟心梗去世啊。表面上说:啊对对对,舅舅最有出息,我要好好跟舅舅学rap,舅舅给我点零花钱。
「什么陈淑,那是你妈!」
外婆训斥了一句,然后说:「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想了解一下,「张元清殷勤的拖地,道:
「我爸走得早嘛。」
「我妈年纪轻轻就守寡,当时一定很伤心吧。这些年我都住在松海,张家那边的亲戚,基本都不走动。」外婆就说:
「说起来,你妈当时倒看不出有多伤心,我也很意外,本来以为她很快就会重新找对象,结果十几年了,还没再婚,算了,我懒得管她,她孩子都这么大了,结不结婚的,不重要了。我现在就想着你哥和你姨能早点处对象。」
「外婆你偏题了,说说我爸。」张元清提醒。
「能有什么好说的。」外婆嘀嘀咕咕起来:
「你爸性子倒是可以,不会生气,能忍受***强势,但就是太没脾气,人也没劲儿,你外公想给他弄进体制里,好让他把户口迁过来,他死活不肯,就爱待在农村种种地,打打散工。
「你说这能有什么出息?将来生了儿子,一个老泥腿子,带一个小泥腿子?」
泥腿子怎么了,泥腿子才是社会的主人,外婆你这种小资观念不可取啊,而且,我爸要真是个碌碌无为的人,就你女儿那眼高于顶的,怎么可能看上他?
张元清心里吐槽,嘴里嗯嗯道:「您继续说。」
他认为,老爸应该不是没钱,而是故意低调。….他之所以不去单位,应该是忙着杀主宰下副本,忙着拯救世界,同时也不想招惹官方行者的。
「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外婆催促道:「赶紧拖地,拖完了,去你小姨房间拖。」
「别啊,我还没问完呢,我爸就没有好朋友?至交好友,我妈也认识的那种,您有印象吗?」张元清试探道。外婆皱起眉头,想了一秒就放弃了,摇头:
「不知道,我和你爸不熟。都十几年了,谁还记得这些。你再不带关雅回来吃饭,我也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不中用的外婆,年纪大忘性也大了。张元清心里哼哼两声,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打住,一边拖着
地,一边思考。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外婆,你参加过我爸的葬礼吗?」
「当然,虽然我和你爸不熟,但葬礼还是要参加的。」外婆白他一眼。」那你有在葬礼上见过一只狗吗?」张元清问。
「啥?"外婆被问懵了,「你爸就算再没朋友,也不至于落魄到和狗成为至交好友吧。」
「我就直说吧,有没有见到一只卷毛泰迪?」张元清说。
「容我想想……」外婆歪着头,想了很久,忽然露出惊愕之色:
「你这么说,我还真记起来了,我在葬礼上确实看到过一只狗。它在你爸的葬礼上待了很久,好像还站起来拜了好几下。」
「当时就觉得很有趣,也不知道是哪个朋友养的狗,训练得这么好。你问人我记不起来了,问狗我倒还记得。」
张元清深吸一口气,重复确认道:「是卷毛泰迪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外婆说。
张元清拄着拖把,立在原地,半天都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操,狗长老真的认识我爸啊,这样的话,他得到动物园的原因,很可能是父亲的馈赠,或交易,而不是像我猜的那样,靠卑鄙无耻的阴谋诡计。
他知道我爸的真实身份,而不是灵境ID,那他肯定也知道我是张子真的儿子,除非他没看过我的档案资料。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狗长老是傅青阳的直属上级,傅青阳是什长的直属上级,所以他是有权限查看我资料的。
突然发现狗长老其实对我有点不太寻常的关照,第一次见面,我搓他狗头,他都没生气,平时相处,也没有长老的威严和架子,而松海的另外几位长老没有给我和蔼可亲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狗长老对我格外温和,很好说话,是因为本天尊一枝独秀,就像读书时老师呵护尖子生一样。
如今看来,背后还有这层原因,他跟我爸到底什么关系?
能让我爸告诉他真实身份,这份关系绝对不简单。
张元清差点没忍住打电话询问狗长老的冲动。但又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没有证据支撑,贸然提及张子真,是不智之举。….正说着,防盗门传来键入密码的「滴滴」声,小姨拎着一只精美的小箱子,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嗨,狗子!」小姨从外甥身边蹦跳过去,心情不错的摸了摸外甥狗头。
「这还有一个呢,你也上去来一句。」张元清指着外婆,示意江玉铒雨露均沾。江玉铒识破外甥拙劣的女干计,不上当,蹦蹦跳跳进屋了。
「下午是不是要去逛街啊。」张元清说。
江玉铒吃惊的探出脑袋,「你怎么知道我要逛街?」
「刚拿到一套新的化妆品,就你那臭美的性格,肯定要化妆出去炫耀啊。」张元清嗤之以鼻。江玉铒冲他皱了皱鼻子,缩回脑袋,砰的关上门。
张元清进入洗手间,洗了把脸,顺便睁开星眸看了眼面相。
「咦,我的缘宫明亮闪烁,近期会有不错的社会机遇,看来今天适合出门啊。」张元清有些意外。
同时又有些可惜,因为缘宫明亮澄澈,预示着会有一段不错的社交机遇,但不是绵密暖昧的柔光。所以,大概率和男女关系无关。若是后者,张元清二
话不说,直奔酒店找关雅了。
玖光商场。
服装店,衣衫褴楼的恐惧天王捂着嘴,剧烈咳嗽。」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打扮精致得体的导购员,关切的上前询问。
说实话,这种衣衫褴楼的人,实在不适合走进这类高档奢侈
品店。
这里的衣服,最便宜的一件,就需要那些小资花一个月的薪水来购买。
恐惧天王自顾自的咳嗽,他英俊的脸庞欠缺血色,嘴唇干裂,瞳孔浑浊晦暗,每一声咳嗽都带着巨大的颤音,仿佛随时都会把肺咳出来。
「您,您稍等,我给您倒杯水。」
见「客人」似乎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导购员慌忙跑到收银台,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温水,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返回。
一边递上温水一边问道:
「先生,您怎么样?您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院。」
作为世界顶级奢侈品店的导购员,她受过专业的训练,拥有不错的素养,不会因为进店的客人消费不起这里的商品,就表现出嫌弃态度。&哪怕面对一位乞丐,也要保持优雅的微笑和礼貌,这是店长的教导。
恐惧天王接过纸杯,一饮而尽,颤巍巍的走到供客人休息的软沙发边坐下,噪音嘶哑道:「再给我来一杯。」
动物园。
整个松海,动物园大概有三个,远在郊区的这座动物园,是全网口碑最好的。
网友们都说松海动物园的动物特别有灵性,朝客人吐口水的羊驼;拿大便丢游客的猩猩;见就骂「***」、「孙贼」的非洲灰鹦鹉;喜欢露生殖器引诱女游客的猴子;喜欢和游客尬舞的浣熊等等。
而且,动物品种特别多,特别齐全。….另外,这个动物园的名字非常有个性,它的名字就叫做「动物园」,没有任何前缀。因此每到周末,动物园游客就特别多,节假日时,更是人满为患。
狮子园,囚禁着魔眼天王的密室里,狗长老站在栅栏边,静静的凝视着园外,观赏狮群的游客。
身后的樟树内,传来魔眼天王的感慨:「生意真好啊,每个月能赚不少钱吧。」
狗长老收回目光,乌溜溜的黑纽扣回望,「堂堂魔眼天王,也会在乎钱吗?」
「当然在乎,钱是好东西啊。」魔眼天王的笑声穿透帘子般的藤蔓,「但钱也是最脏的东西,人性有多脏,钱就有多脏,我此生的不幸,皆败它所赐。」
「我还以为你会说,权力才是世上最肮脏的,毕竟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而你恰好最讨厌滥用权利的人。」狗长老蹲坐在地上,用后肢挠了挠头。
魔眼哈哈大笑:「在我眼里,钱和权是一样的东西,钱能撬动权,权能汇聚钱,没差。」
「要开始讲你的人生惨剧了么,我很期待。」狗长老面向樟树蹲坐。
「我的故事,你没有资格知道。」魔眼淡淡道:「哪天我要死了,我会说的,但只会告诉元始天尊。他会接过我的意志,继续清洗世界。」
说完,他又道:
「你已经在动物园待了两天,这不像你。」狗长老没有隐瞒,叹息道:
「恐惧天王来松海了,为了救你。我需要留在这里执掌动物园,配合元帅埋伏,猎杀恐惧天王。不过,他似乎连宫主那一关都过不了。」
「恐惧来松海救我?」魔眼语气里透着疑惑。
「有什么问题?"狗长老皱眉。
「恐惧是个懒到骨子里的人,处理事务,从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时间一到,天大的事他也会丢一边,理由是该寻找自由了。他讨厌做事,认为那不够自由。我记得他以前追杀过诡眼判官,追杀了一个小时,眼见就要杀死诡眼,但那家伙突然放弃,寻找他的自由去了。」
魔眼淡淡道:「他从来懒得处理一件事,从北方跑到松海,多半是天天把拯救我挂在嘴边,但天天四处乱逛,啥也不做。」
「但他就是来了。」狗长老沉声道。
「那肯定另有目的,而且是能让他稍稍舍弃自由的目的,你们可要好好查清楚了。」
魔眼呵了一声:「不过,既然他来了,那就肯定会来动物园救我。」
狗长老淡淡道:「别高兴的太早,宫主已经打伤他了,他若还敢来动物园,两位盟主出手,恐惧必死无疑。」
….我就喜欢老大这种正经的男人,做事正派稳重,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嘻嘻哈哈,满嘴跑火车,恨不得别人社死。张元清心里感动极了。
法器与道具是一个东西,但非灵境产出,不算灵境物品,因此无法带入副本。
傅青阳没搭理他。
傅青阳没搭理他。
好吧,他也不知道。张元清识趣的结束聊天,返回聊天主页,张元清又给小圆发了条信息:
「小圆,我明天要进官方的帮派灵境,可能要一个星期,这期间,如果联系不到我,不用慌张。」
再次返回聊天主页,他又给止杀宫主发了信息:「晚上十二点,老地方见,有事问你。」
止杀宫主没回他。
「哎呀,你不要玩手机了。」小姨蹙起眉头,气呼呼的伸手过来抢,「跟我出来逛街,不许玩手机。五帝论坛
「知道了知道了。」
张元清连忙收起手机,与江玉铒勾肩搭背的往前。江玉铒眼睛四处乱看,指着前面一家服装店,道:「很久没给你买衣服了,咱们去那家店逛逛,这个牌子很贵的。嗯,我负责挑选,你自己出钱。小姨可没钱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
要不是千鹤组的十亿岛国币抵押了,张元清会用「我把整个鱼塘给你承包下来」的语气说:「我把整个店买下来。但他现在只有五六百万的存款,禁不起挥霍了。」
服装店。
状态渐渐恢复的恐惧天王,换上了笔挺的正装,站在全身镜前,享受着导购员的吹捧。m.χIùmЬ.CǒM
倒也不是吹捧,导购员眼里满满都是痴迷,就像男人看到了极品美女。
恐惧天王五官英俊,举止优雅,气质成熟,两个银耳钉则让他显得时尚潮流,是个让年轻女性迷恋的冷峻潮男。
「衣服不错,给我来十套。」恐惧天王满意点头。
导购员一听,更加痴迷了。
这时,恐惧天王透过全身镜,看见店门口进来一对年轻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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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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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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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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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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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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