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爬起来,抖抖乱掉的毛,看向围观的鬼们。
片刻后,又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摆在枕边的鬼薄荷。
“……”
捶着地笑到打滚的人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去向,略微一僵。
很快,她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游到旁边摆弄杀气卷,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干。
其他鬼们也立刻切换成了严肃的表情。有演技不佳的,被别的机灵鬼揪住,迅速逃离现场。
“……”
赶走了围观鬼众,周围终于清净下来。
江夏回忆了一下猫们平时走路的样子,试了几次,逐渐适应。
没多久,他顺利抵达了镜子所在的地方,跳起来勾住洗手池的沿,爬了上去,动作还算轻快。
……开猫也没什么难的。
江夏暗暗点了一下头,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感到满意。
他抬起头,镜中倒映出一只黑色的猫,四只白色的爪子被同色的墙衬着,不太显眼,看上去像在空中悬浮。
江夏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抬爪按了按立着的耳朵。尖尖的猫耳朵被压得往下一弯,很快又弹起来。
“……”手感还不错。虽然本质上是傀儡黏土。但有猫鬼加成,此时,不管从哪个地方来看,这都完全是一只正常的帅猫。
在目前所有的马甲里,这只猫,应该是最低调的一个了。开它上街,肯定比开松田阵平还要低调——毕竟两者虽然都看不出纹印,但松田阵平的傀儡,毕竟是个人,还是个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黑衣人,容易引来各方瞩目。
……
江夏在镜子前面踱着步,转了几圈,越看越满意。
他回过身,轻而无声地跃上窗台,从二楼跳了过去。然后穿过栏杆的缝隙,直奔阿笠博士家。
难得捡到了新马甲,又不会暴露什么秘密……开出去给别人看看,顺便认认脸。
现在已经是深夜,阿笠博士这个中老年人,肯定已经睡了。
但按照惯例,灰原哀应该还仗着自己年轻、发丝浓密,在地下室通宵实验。
……
阿笠博士家,二楼的窗户没关。
江夏附身在猫马甲里,花了一点功夫爬上窗台,短暂歇了一会儿。
然后它顶开半掩着的窗户,跳进屋里,直奔地下室,那是灰原哀熬夜时常在的地点之一。
可到了楼梯口,往下一看,地下室的门缝里,并未透出灯光,像是没有人在。
“……”走到门口,贴着门偷听了一会儿,江夏确定了——屋里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更没有冲咖啡或者打呵欠之类的响动,真的没人。
思索片刻,他转身上楼,一路小跑进卧室。
跳起来扒住床沿,往床上一看,一片黑暗中,灰原哀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江夏:“……”
夜猫子竟然不熬夜了,偏偏是今天……
不过转念一想,白天的时候,灰原哀跟着他们在外面跑了一天。而昨天晚上,她也因为某个路过她家门口的卷毛黑衣人,几乎通宵没睡……今天作息忽然变得正常,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m.xiumb.com
“……”除了灰原哀,附近也没有其他合适且有趣的人——毛利家倒是离得不算远,但这个点,他们肯定也已经睡了。还醒着的,大概就只有贝尔摩德、琴酒和波本之类……这么说来,组织倒全是一群夜猫子,但这些人行踪飘忽不定,又都因为乱七八糟的理由各自忙着,不容易逮到。
江夏脑中闪过各个人影,然后又一一打上了×。
最后他抬起头,对着窗外寂寥的夜色,幽幽叹了一口气。锦衣夜行,不过如此……
还是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他不死心地扒在床沿看了一会儿,确定灰原哀是真睡了、而不是打算小睡一觉再起来熬夜之后,遗憾地开着唯一一具能见光的新马甲离开。
……
第二天早上。
同样睡晚了的江夏,略显困倦地睁开眼。
不过本体虽然困,但傀儡又不会困,昨天的开猫遛弯计划,依旧可以执行。
他很快召出一些式神,让它们堆积凝聚,然后半闭着眼在枕边摸了摸,精准地逮住了最小的那一只鬼,丢进黏土里。
床边很快多出一只黑猫。
临出门前。江夏想了想,没立刻附体进猫里,而是先按倒猫马甲,在它前爪垫上,用很难掉色的笔画了个“Z”字纹印上去。
灰原哀平时安安静静的,看上去非常乖巧。但一搞事,就爱搞些大的出来。而且她又是佚名随口承认过的“佚名组织外围成员”……除了假乌佐的佚名身份可以多捂一会儿,其他符合科学规律的马甲,倒是可以让她认一认,以免在危急时刻因为信息不通而带来麻烦。
猫嘴的结构,不适合说人话。
想表明猫的身份,最方便的,果然还是这个独特的“Z”字记号。
认真画完之后,江夏欣赏地看了两眼。
等笔迹完全晾干,他把本体丢在床上,附体进猫傀儡里。稍微适应了一下猫的身份。
然后熟练地翻窗而出,向隔壁小跑过去。
……
阿里博士家。
年迈的阿笠博士先一步起了床。
他伸着懒腰走出房门,路过客厅时,忽然感觉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
阿笠博士一怔,扭头看过去,发现沙发上伏着一只黑色的猫。
见他看过来,黑猫的尾巴尖略微抬了抬,像是在打招呼,也像是在吸引路人注意。
对视两秒,阿笠博士忍不住走了过来。
然后手法娴熟地抱起猫,一路来到玄关——那里有不少猫笼,其中几只空着。
他把新捡到的猫,往其中一只空置的笼子里一放,嘀咕着:“怎么跑出来了……”
话到一半,发现黑猫抬头看着他,神情复杂。
“……嗯?”阿笠博士摸了摸半秃的头顶,怀疑自己看错了:猫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情绪。
……应该只是巧合,比如这只猫,天生就长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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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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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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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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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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