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为程昱那一副美须髯非常引人注目,旁人见了总要多瞧上一眼。
正是因为这一点,苏毅才担心程昱这一假身份被韩嵩识破。
所以,绝对不能让刘先、邓义跟着一同前来大牢面见韩嵩。
而带上两坛酒,也不是为了来慰问韩嵩。
酒与提前买来的安眠药,是为外面守着的狱卒与那两个小厮准备的。
其实,就算不这么做,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但苏毅为了万无一失,这才提前买下大剂量的安眠药放入酒中。
安眠药不贵,苏毅挑疗效好的买了两大包,也才花了十八元。
现在,系统内余额还剩120,306元。
如此一来,既可预防外面的狱卒偷听,略微打消他们的防备,也可防止刘先、邓义心生怀疑,让他二人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
之所以用安眠药,不用毒药,道理也很简单。
如果用毒药,一旦外面的人毒发身亡,苏毅一定会被怀疑,反倒惹祸上身。
邓艾那边也是这个道理。
希望他能顺利地完成任务,只要两边都得手,最终计划成功的概率就会大上许多。
“怎么,身份被识破,不敢说话了?”
韩嵩见苏毅顿在原地,不由蔑笑一声。
“我既敢孤身闯入这江陵大牢,心中自然无半分惧意。纵然此时已是凶险万分,可于我而言,却是不值一提。”苏毅负手而立,目光傲然。
初次见面,气势尤为重要。
如若在气场上落了下风,那便难以将韩嵩征服。
毕竟,韩嵩此人心中对曹操可是有些好感的。
他认为曹操威德并立,是真正的明主。
所以,想要说服他帮助自己,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见苏毅凤表龙姿,说话更是中气十足,似有一股英气扑面而来,韩嵩马上调整姿态,直直注视着苏毅,重新打量起来。
“在下姓苏,名毅,字怀恒。”苏毅徐徐答道。
韩嵩当然不认得苏毅。
因为在韩嵩入狱之前,苏毅正身处另一个世界。
“心怀坚毅,持之以恒,倒是一个好名字。”韩嵩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躬身作揖,开口问道:“牢中湿气重,阁下深夜前来,恐怕不是要与我这个老头子闲聊吧?”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苏毅也就还之以礼,“在下乃是晚辈,怎敢受先生之礼。”
苏毅扶起韩嵩,继续说道:“深夜至此,只为救先生而来。”
“救我?”韩嵩微微一惊,“光凭你一人?”
“我自有办法,先生不必担忧。”苏毅面带笑意,娓娓说道。
“可是,刘景升定会派兵大肆搜捕,就算逃出大牢,我也无路可走。”
“前不久,刘景升亡故,现在,曹操已经接管了襄阳。”苏毅看着韩嵩,沉声说道。
看来,一直被关在牢中,外界的消息韩嵩并不知道。
“什么!刘景升死了!”
韩嵩浑身一震,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下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暗淡下来。
“刘景升将你关押在此,如今他死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苏毅双眸微抬,轻声问道。
“是啊!当初,我只是说出肺腑之言,并无他意,可刘景升却将我囚禁起来,现在他死了,我应该欢呼雀跃!”韩嵩摇了摇头,低喃自语:“可是,刘景升虽生性多疑,但他不失为一个好主公,在他的治理下,荆州百姓的日子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听到这,苏毅微微一愣。
韩嵩竟会如此评价刘表。
刚刚那一番话,苏毅听得很真切,韩嵩提到了荆州的百姓。
也就是说,韩嵩心中是牵挂天下百姓的。
那么接下来,就从这里入手,说服他!
“以后,曹操就要接管荆襄了,先生认为,荆州百姓将会如何?”
苏毅直接切入主题。
“先前我曾去许昌见过曹操,也细细打探了一番,无论威势和德政,还是刑罚和恩赏,曹操都能将其平衡,做到恩威并立,所以我觉得,曹操也不失为一个明主,他治理荆州,百姓应该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韩嵩来回踱着步,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果不其然,在他心中,曹操的地位不亚于刘表,甚至高于刘表。
“此乃荒悖之论!”
苏毅不假思索,当即喝道。
韩嵩显得有些诧异,不知道苏毅为何突然如此。
“本以为德高先生慧眼如炬,洞若观火,谁曾想,所说之话也是那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苏毅目光锐利,连连冷笑。
“你!”韩嵩显得有些生气,不由恼怒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何为高士之语?”
苏毅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曹操为父报仇,兴兵徐州,此乃家仇,本无可厚非,但是凶手是陶谦手下的都尉张闿,不是徐州百姓!
曹操乘机攻城略地,追究陶谦的责任,甚至,他就算杀死陶谦也不为过,这些都可以理解。
可无论如何,责任是追究不到手无寸铁的徐州百姓头上的。
德高先生想必知道,曹操攻下徐州之后,对徐州百姓大肆屠杀,不论男女老幼,通通都不放过。
数十万徐州百姓惨死于曹操屠刀之下,无数尸体堆积,泗水为之堵塞,关于这些,德高先生心中可曾有过思量?”
韩嵩脸色一变,良久,他轻叹一口气:“乱世之中,死伤一些百姓,也是不可避免,但只要乱世能够早日终结,那就是值得的。”
“先生此言,可谓荒谬至极。若是徐州死难的百姓中,有先生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先生此刻是否又能如此心无波澜地说出这番话?”苏毅当即开口驳斥。
“这——”
韩嵩愣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徐州大屠杀,死难者无数,就算是泥土木头做成的人,听到这样的惨剧心中也要悲伤难过。先生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岂不知万事当以民为本、以民为重?我辈久读诗书,如若不以仁义为先,那与禽兽又有何异?
先生先前一番言语,在下本以为先生心系百姓,是真正地想要为百姓谋求福祉,现在看来,却是在下高看了先生。”
苏毅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声音中满是沉痛惋惜之意。
一时间,韩嵩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
“那现在,荆州百姓如何?”韩嵩忍不住开口问道。
“曹操大军所过之处,荆州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曹军抢掠人口,强迫百姓北上,迫使其成为屯田之劳力,亦或是军中之苦力,此时此刻,被曹军掳走的百姓恐有数万之多。”苏毅望着韩嵩的眼睛,沉声说道。
“竟会如此!”
韩嵩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方才所言,乱世若能早日终究,那便是好的,这个道理,在下自然也是明白的。只不过,任凭熊熊烈火灼天,也有燃尽之时,昔日董卓权倾朝野,终逃不过灭亡,因此,暴虐凶残并不是一统天下的手段,只有心怀仁义,施行仁政,方能长治久安,不知此话,先生可认同?”
苏毅的眼睛炯炯有神,话语轩昂而有力。
韩嵩微微一震,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使他喘不过来气。
良久,他汗颜道:“老夫枉活了这么多年,如此通透之理,竟然现在才有所顿悟,足下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兴废治乱,唯有仁政,如此,方可为治下百姓带来太平。”
苏毅微微颔首,半带轻笑道:“先生明白就好!如此,我这一趟也算没有白跑。”
接着,苏毅顿了顿,继续说道:
“先生乃是高义之士,在下之前一番言语,也是事急从权,还望先生见谅。”
“老夫这把年岁,又岂能不知。”韩嵩笑了笑,沉吟片刻,忽然开口说道:“不过,若说仁义,当今天下,刘皇叔可谓是第一人。”
“这可真是巧了!”苏毅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在下正是刘皇叔帐下一谋士。”
“竟是如此?”
韩嵩显得有些诧异。
“刘皇叔素来仁义,天下皆知,多年来,他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屡败屡战,不改其志,这份顽强的精神,令世人动容。”苏毅不由叹道。xǐυmь.℃òm
刘备的这份执着与拼搏,是最打动苏毅的地方。
但凡能有这等顽强毅力的人,最终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这其中有许多东西,还是非常值得后人学习的。
“难道阁下此番,是带着刘皇叔的使命而来?”韩嵩目视苏毅,问道。
“实不相瞒,曹操举数十万大军南征,刘琮不战而降,刘皇叔兵少将寡,两方势力悬殊,故不能敌,只得引军向南撤离。荆州百姓感皇叔恩德,拖家带口也要跟着一块南行,也正因此,刘皇叔携民而走,每日只能行十数里,在当阳长坂,被曹操铁骑追上,一番激战之后,我与刘皇叔失散,这才来到江陵。”
苏毅不打算瞒着韩嵩,一股脑把真实的情况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韩嵩微微颔首,接着问道:“可江陵由刘先、邓义两人掌控,他二人若见曹操大军降临,必定会献城投降,足下来到江陵,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德高先生此言差矣,刘先、邓义二人,智略不足,又无像先生这般大才辅佐,所以,我打算棋行险招,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苏毅驱步走到韩嵩身旁,附耳低言道:“就是不知,先生可愿助我,为兴复汉室献上一臂之力?”
“既食汉禄,便为汉臣,老夫虽不才,却也愿意助刘皇叔,助阁下,共襄大汉江山复兴大业!”韩嵩的眼中尽是凝重,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染上几分红晕。。
“你我合力,共图大业!”
苏毅五指并拢拱手合抱,郑重其事道。
韩嵩抖了抖身上破烂的衣袍,有些无奈道:“只是,老夫现在无权无势,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先生乃是荆楚名士,博学多才,德高望重,如若先生肯登高一呼,江陵上下必会臣服。”苏毅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
“我若如此,刘先、邓义恐怕会即刻将我斩杀。”
韩嵩双眼微眯,声音有些沉重。
苏毅的眼中闪过一股杀意:“德高先生勿忧,他二人,已活不过今夜。”
“什么!”韩嵩微微一愣,难以置信道:“刘先、邓义乃是江陵主官,你怎能杀得了他们?”
就在这时。
苏毅腰间的对讲机突然传出邓艾的声音:
“我这一切顺利,苏,不对,程先生……你快来。”
听到这,苏毅心中不由大喜,好个邓艾,年龄虽小,办起事来可一点都不含糊。
“什么人!还不速速现身!”韩嵩环顾四周,出声喝道。
“先生莫慌,这是有人在给我传递消息。”苏毅转身踏出牢门,左右环顾一圈:“先生快随我来。”
韩嵩忙提起步子,紧跟上来。
走了一会,四名狱卒与两个小厮映入苏毅的眼帘。
此刻,他们正七倒八歪地躺倒在地上。
有几人还正打着呼噜,声音此起彼伏。
苏毅轻笑一声,随即快步上前,拿过小厮腰间的令牌。
这道令牌可是大有用处,只要拿着它,就能随意出入大牢、州衙。
“该换班了!”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拐角处,走来四名狱卒。
他们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不由有些诧异:“如此光明正大地偷懒睡觉,这也太狂妄了些。”
“几位兄弟,他们喝醉了酒,还得劳烦你们多多照顾。”
苏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令牌:“这位是韩嵩先生,今日起,他便是自由之身了。”
“您请!您请!”这四名狱卒点头哈腰,谄媚道。
苏毅轻轻摇了摇头,扭头看向韩嵩:“德高先生,我们走。”
……
……
少顷。
州衙大堂。
“这二位可真是醉的不轻。”
看着趴倒在桌案上的刘先、邓义,苏毅不由笑出了声。
“这是怎么回事?”韩嵩不由诧异道。
“你们都退下吧,小公子饮酒不喜这么多人伺候。”苏毅摆了摆手,望向堂内的侍女、下人。
一众侍女、下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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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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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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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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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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