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点信息,顺便求助,”池非迟道,“我先说信息……”
安室透神色凝重地点头,之前池非迟自己潜进了组织,都没说过求助,只是让他去看了一下大楼外的狙击手,传达信息。
能让池非迟说出‘求助’的事,恐怕不简单。
池非迟:“第一,那一位今天跟我谈了。”
安室透差点没把车开翻,车子歪歪扭扭狂飙了一阵才稳住。
这还是不怎么重要的信息?
“别激动,只是电子合成音。”池非迟镇定道。
“呼……”安室透松了一口气,吓他一跳,他还以为那一位已经跟池非迟见过了,不过就算只是用电子合成音交谈,也不算是小事了好不好,“照情况来看,那一位确实想把你作为心腹培养了。”
“嗯,”池非迟也是这么判断的,“他还说给我自由行动的权利。”
今天那一位也跟他说过基本情况。
成员的行动,一般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BOSS直接下达群体指令,不过,除非有大型集体活动,BOSS很少直接下达行动指令。
第二种,是BOSS对某个心腹下达指令,再由心腹去安排具体的行动。
琴酒就是如此。
BOSS会告诉琴酒自己需要达到某一个目的,琴酒进行具体的计划和安排,由谁负责调查哪一部分,由谁负责行动,由谁负责接应。
这种情况最常见。
他加入至今,贝尔摩德没有让他做任何事,琴酒也没有,一切都是那一位负责,也就表明,琴酒和贝尔摩德没办法安排他,他也是直接接受那一位联系的成员。
这已经是一个信号,准备把他培养成心腹的信号。
说组织里的代号成员平级,也全都以那一位的指示为先,但也不一样,在权利上是有区别的,行动的安排者可以把看不顺眼的人丢进危险的任务里。
那一位只看结果,最多就是比较重视的成员会安排营救,如果救不了,死了就死了吧……
不过,那一位也特别提醒过他,不要随便对有代号的成员下手,底层成员无所谓,但代号成员要得到许可。
咳,大概是因为他对贝尔摩德下毒的事,那一位怕他把内部清理了……
这也说明,琴酒处决核心成员也不是随心所欲的,一定要有一个理由。
比如叛逃,比如情况危急、不值得搭救,比如为了任务合理牺牲,等等。
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一定要奏,还得是说得过去的理由。
虽然还是很权限狗,但作为有代号的核心成员,肯定还是比底层成员或者受利用的人好。
后两者那就真的是随心处理了,只要别让组织暴露、别惹麻烦就OK。
比如宫野明美的处理,也不算惹麻烦,至少琴酒没有让日本警察注意到自己,该灭口的灭口了,赤井秀一那边是早就结下了梁子,不存在惹麻烦。
而组织成员的第三种行动,是突然发现某一个情况,自发介入调查。
比如说,叛逃的雪莉正在被追杀,任何成员发现后都可以进行调查。
再比如说,发现某个威胁到组织的人或者事件,也可以自己去调查情况。
这种调查,查出一个结果后,又要看这种事原本是谁负责的。
再拿雪莉的调查来说……
琴酒负责这件事,那一位已经确定按常规处理——处决雪莉,那么琴酒不需要上报,安排行动就行了。
而要是安室透或者基安蒂之类的其他人,发现了雪莉的踪迹并锁定,就需要给负责这件事的琴酒报告,然后再由琴酒安排行动。
而如果是那一位直接联系的其他成员,发现了雪莉的踪迹,可以告诉琴酒,让琴酒去处理,也可以上报给那一位,由那一位决定由谁去解决。
但贝尔摩德又不同,她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不算在‘一般情况’中,她发现了雪莉是可以直接安排动手的。
他也有自由行动权,应该和贝尔摩德一样,是权限狗中的权限狗。
安室透同样了解这些潜规则,皱眉思索了一下,“那一位……为什么这么信任你?或者说,为什么觉得刚加入组织的你,能作为心腹培养?只是因为你的经历清白,似乎有点不够谨慎,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看来你对那一位的性格也了解,”池非迟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信息,我之前说的电波干扰,他今天跟我谈的时候又用了,而且比发邮件的时候更正式,应该是掌握了一种可以针对我、或者少数一部分人的洗脑手段……”
车子又歪歪扭扭的飙了起来,安室透一身冷汗,“顾问别开玩笑……”
如果池非迟已经被洗脑了,把组织放在第一位,那么今晚可能就是针对他的一个陷阱。
嗯,去河田町的这条路正好人烟稀少,杀人埋尸很合适,再加上琴酒啊、狙击手啊,他可能会凉……
“我没开玩笑,”池非迟语调还是很平静,“如果不是我精神力比较特殊,绝对中招,这大概就是他想培养我作为心腹的原因。”
安室透又松了口气,“也就是说,顾问现在没事吗?”
“没事,你不会觉得我已经背叛了,想把你这个卧底清理掉吧?”池非迟反问。
“还真想过,毕竟那一位那么自信的洗脑手段,肯定不好应付,”安室透顿了一下,一头黑线道,“还有啊,顾问以后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很吓人的好不好?
特别是一直以来,池非迟说话语气、神情都不会有多少变化,让人看不透池非迟是怎么想的,难以辨别情况啊……
“你确定?”池非迟问道。
安室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池非迟说的一口气说完的事,“嗯,我确定。”
“好,第三个信息是他说让我好好待在组织他会让琴酒带我两年两年后他会见我并让我去英国负责相关大小事务。”
池非迟一口气说完了,语调全程没有丝毫波动。
安室透:“……”
顾问,皮这一下很开心吗?
不过他是听懂了……
“他说了两年后见你?”安室透追问。
“前提是我这两年没有任何反常,”池非迟提醒,“确实是个谨慎到变态的家伙都用洗脑手段控制我了还信不过我得考察两年。”
“顾问,你还是不用一口气说了……”
“你要求真多。”
“……”
安室透无语了一瞬,他知道这是池非迟的黑色幽默,故意一本正经逗他玩,不过这是谈正事的时候啊大哥,“两年啊,其实已经比其他卧底好得多了,两年时间我们等得起……”
池非迟沉默。
两年,他们确实等得起,不过他觉得组织等不起。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不是为了找出那一位的真实身份才卧底的,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
“不过,这两年,顾问要小心,”安室透正色道,“要是发现心态不对,立刻撤回来,不能再冒险尝试干扰手段。”
池非迟点了点头,“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了,人体有承受极限,不然他把我关起来每天洗脑,效果更好。”
安室透还是有点担心,要是池非迟被控制了,日本公安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池非迟送进去给敌人加助力,他也活不了。
现在最好是让池非迟撤出来,由公安好好保护着,不过他知道池非迟态度坚决,要是他执意阻拦……不,就凭池非迟这种谁也不信的人那么信任他,他也说不出阻拦的话,冒险就冒吧,赌一把。xǐυmь.℃òm
“再就是,我要去英国一趟,”池非迟道,“他想看看我的综合能力。”
“在英国的行动?”安室透问道,“目标是谁?”
“资本家卡瑟琳—道威斯,”池非迟顿了一下,“她手里有一张记录了和组织交易信息的MD,我要将那个东西拿到手,相关人员全部灭口。”
安室透考虑着,他们卧底不能做得太过,不然以后不便善后,那个资本家不是国际知名那种,要说太麻烦也不至于,“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没把握,就别做小动作,还在可控范围内,不过要小心MI6,说不定他们已经得到了情报……”
“我过去还有一个任务,”池非迟又道,“你知不知道代号Sautemes的组织成员?”
安室透愣了一下,“苏特恩?”
“我过去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查她。”
不等安室透缓口气,池非迟又继续道,“琴酒也会去。”
琴酒都过去了,那就说明不是简单的怀疑。
如果池非迟不动手,琴酒也会动手的,而池非迟轻则被判定为能力不足,重则被怀疑。
而如果池非迟动手,同为卧底,他们以后洗白还要国际交涉,有人记恨池非迟,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苏特恩是MI6的人,组织还真是打算让你把MI6得罪得彻底,”安室透也有些头疼,他总算知道池非迟为什么求助了,不是任务难,而是太得罪人,简直就是地狱开局,“组织给你多大权利?”
“情报调查成员可以联络两个,不过我见不到人,你也知道,组织不会限定调查方式,我只要等情报就行,想安排他们怎么调查也不可能,另外有一个狙击手、一个代号安格卜德的行动成员和苏特恩,”池非迟道,“底层成员随意安排。”
“就是一个针对苏特恩的陷阱,”安室透皱眉,又问道,“琴酒和你一起去?”
如果可以的话,公安可以跟MI6私底下沟通,比如说,安排个计划,干脆卖了琴酒和那些组织成员,池非迟直接脱离。
那么,作为池非迟放弃卧底、保全MI6成员并且送了大礼的回报,池非迟会被MI6全力保护。
而从这些成员口中得到的情报或者信息,也可以让公安共享,池非迟想要的东西,也可以让MI6配合取得。
这是打算一波推到大后期……
本来吧,情报人员不露面,只是三个行动成员,其中一个还是MI6的自己人,价值不够,但是要是能加上琴酒,绝对够了……
“你觉得,琴酒会跟我一起去?”池非迟反问。
就跟那一位给他洗脑的‘核心成员也不值得信任’一样,琴酒也是这么想的。
下飞机就被堵了怎么办?
对于琴酒而言,任务其实是观察池非迟,要是池非迟有问题,琴酒负责清理,要是池非迟没问题但能力不够,琴酒负责处理完善,要是池非迟处理好,琴酒也就是打个报告的事。
不会让他知道具体的位置,甚至不知道琴酒会什么时候过去。
安室透也明白过来了,沉默思索着。
“我还有一个小时上飞机,10分钟后要赶过去,”池非迟又出声道,“给我的任务时间是五天,但你也知道,在行动期间,手机和位置会被随时监听、定位,不能随便联系,到时候你们有计划,我也没办法配合。”
安室透:“……”
也就是说,就算现在公安部联系MI6,再沟通协商出一个办法来,池非迟也早就在飞机上了,行动开始,就没办法传递信息,互相配合行动。
想也是,组织既然存心要观察池非迟,又怎么可能给池非迟运作的时间。
他还以为池非迟能获得的信任多一点,没想到除了权利给得大一点以外,条件一点不宽松,该被盯还是得被盯……
“是我心急了,你毕竟才加入组织,”安室透呼出一口气,郑重道,“那么,就以保全自己为先,以后也是……”
“日本公安在英国境内有间谍吧?”池非迟突然问了一句,接着道,“不如避开MI6,我们自己把人弄回来。”
安室透:“……”
这……
原来池非迟来求助,不是因为没有主意,是因为不能调用不能公开的公安间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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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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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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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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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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