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们没听错吧!太子殿下?”
陆司岩看着眼前这张和圣上年轻时极为相似的脸,心中的不安陡然蹿升,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招摇撞骗之子?方才罗胜烽说了,太子在他带出宫被慕容齐追杀时已经死了!先帝早已无子,你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太子?”
然而,这少年的侧脸像极了先帝,朝堂臣子一时间心头均是疑惑,便将目光看向了罗胜烽。
此时,罗胜烽强忍着激动上前,“刷”地一声跪倒在他身前,朗声道:“草民罗胜烽,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玉辞翻身下马,眼中亦是同样的激动难掩:“爹爹养育我近二十年,不必行此大礼,还唤我二郎便可。娘可安好?”
罗胜烽红着眼点头道:“都好……都好!”
他点点头,扶起罗胜烽后,将目光转向揪紧了衣衫,一直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檀小兮,随即快步走了过去道:“小兮,对不起,我来迟了。”
“不——”檀小兮刚想开口,臣子们便如炸开了锅一般:“罗将军,你说清楚,此人到底是谁?”
“就是啊!他若真是先帝遗孤,便是未来君主,这样的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罗胜烽起身,朗声道:“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当年我娘子与先皇后同时生产,我自己的孩子出世便夭折,先皇后自知无力保全太子殿下,便将两个孩子调换,太子被我偷换出宫。慕容齐发现我们一家人出逃后觉察不对,便沿路追杀,放火杀人,幸得欧阳将军相助,借此机会用死囚的尸体伪造出我们一家人都被烧死的假象,以换取慕容齐放下戒心。”
“这十几年来,我带着太子殿下在一个小山村避世,同时欧阳将军暗中联络忠于先帝,却被慕容齐想发设法发配各地的文武大臣,比如叶重山将军,钱教安将军等等,将太子殿下教授得文武全才,你们眼前这位,是真正的大梁太子!”
“不可能!罗胜烽,你放屁,你满口胡言!”陆司岩暴怒着吼道:“当年慕容齐亲自确认你们一家人全部葬身火场,哪来的什么太子殿下,谁又能替你证明?”
“我能替罗将军证明,这位少年郎便是先帝的骨肉!”一个苍老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竟然是欧阳华廷老将军,亦是身披战甲,提着一把长刀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景老七和曹氏二人。
朝臣们纷纷拱手行礼道:“欧阳将军!”
“这位,便是当年先皇后身边服侍,也是被一早选来做太子乳母的曹氏!太子出生的第一口母乳,便是由曹氏喂养!这位,便是景大人!他当初被慕容齐无辜攀咬,打断双腿,只为慕容齐疯狗般疑心太子尚在人世,要他说出实话!而我当年也是因为景公辩驳被贬黜出京!我们,都是人证!”
苏贺章这才明白,原来檀小兮所嫁之人,乃一朝天子,怪不得第一次见他,便觉得此人气度非凡,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非寻常人能比的矜贵威严。
他走了出来,对着慕容玉辞拱手行过大礼,恭恭敬敬道:“臣苏贺章,拜见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肃清朝野,臣等定当鞠躬尽瘁,尽全力追随辅佐!”
他这一嗓子,几名和苏贺章交好的臣子也同样行礼拜见了太子。
“放肆!放肆!”陆司岩暴跳如雷,“苏贺章!你休要行煽动之事!淮安,郑伯,给我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如果反抗者,就地正法!”
陆司岩一声令下,郑伯带领着禁卫军便悉数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刀剑相向。
“陆贼,你敢?”欧阳华廷怒喝。
“哈哈哈哈!老夫有什么不敢的?虎符和国玺都在我这里,莫说这些禁卫军,便是你那十几万王军,如今既然已经归城,便都要听我的调令!你弄来一个假太子,想通过控制这个臭小子把持朝政,也得看看我陆司岩是否同意!”
他将能调令三军的虎符从锦盒里取出:“众将!我陆某人一心维护慕容家的江山,即便先皇驾崩,慕容齐罪有应得,也不会如欧阳将军这般弄个不知哪里来的乡野小子做傀儡!这天下是慕容家的,新君主也该从宗室子弟家挑选!我陆司岩,对皇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wWW.ΧìǔΜЬ.CǒΜ
“陆大人!你谎话连篇,怕是如今骗得连自己都信了吧!”檀小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打开身上的诊疗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兽皮,朗声读了起来:
“梁历四十二年,梁帝藏,帝统大乱,边疆私设武库,勾结番邦,谋夺社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等祸国殃民之人,若不尽早斩除,大厦将倾!”
“这是我在裘五岳老先生的宅邸中发现的,裘老先生在收到此信后便意外身亡,但他死得不明不白,到更像是被人谋害!”
陆司岩看到这张兽皮,整个人顿时变得万分紧张。
而欧阳华廷拿过兽皮,目光濡湿,双手也在颤抖:“这……这是陈将军的笔迹!陈将军半辈子都在守护边疆,被突然被调回京,随后便暴病而亡,原来是因为写了这封信!”
檀小兮点点头道:“我起初以为,在边疆私自设立武库的人是慕容齐,一直将调查目标放在他身上,今日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陆司岩!”
“胡说!我一介文臣,设什么武库!你说话做事,要讲究证据!你不要以为我儿喜欢你,你便可以随意攀咬我!别忘了你今晚已经嫁入我陆家,是我陆家的儿媳妇!”
陆司岩看着他们檀小兮和慕容玉辞两人行为亲昵,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就将檀小兮大卸八块!
“文臣?”檀小兮失笑,“曾跟着欧阳将军征战沙场的慕容齐方才便死于你的箭弩之下,你还说自己是一届文臣?这支箭,便是你私设武库的证据!”
她说着,走到早已凉透了的慕容齐的尸体旁,用力拔出插进了他胸口的短箭,胸口未曾凝固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也看得众人眉头紧蹙。
檀小兮却毫不在意,转身举起手中的箭镞道:
“请各位仔细看看这支箭,和寻常作战用的箭有何不同?”
“这……这箭头为何如此阴损,竟然长了这么多倒刺?”
“怪不得方才慕容齐应声倒地,连呼救声都没有便死了!”
檀小兮点点头,又从包里拿出另一枚箭头道:“诸位再看,这两只箭头是否一样?”
“一模一样啊!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两只完全相同的箭头?”
“自然是陆大人家的底下密室里!”檀小兮将两只箭头用帕子包裹住,指着陆司岩道,“光是他家中的底下密室,这样的箭头便已经有几十箱,而他蓄养私病,在边疆勾结番邦,建立的武库里,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这样阴损的兵器!想知道我说的话是否属实,只需要派兵抄了陆府的底下密室即可知道真相!”
“这……这也太过分了!陆大人,她说的可是真的?”群臣问道。
“哈哈哈……檀小兮!你这个女娃子,之前是我小看你了!竟然引蛇入洞,还妄图让你和我儿成为夫妻!”
陆司岩狂傲地笑道:“是我做的这一切又如何?如今虎符和国玺都在我手中,你们所有人都要听我号令!没有人可以命令我!来人啊,先把这个假太子,和檀小兮就地斩杀!”
慕容玉辞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中的剑,护在了檀小兮身前。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爱卿,朕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斩杀我的儿子和儿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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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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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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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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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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