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儿狼狈出门后,便想了借口,说屋内贵客嫌弃她舞姿平庸,将她赶了出来,气得窦珏歪了半边脸,赏了蜜儿一个巴掌后,便将她赶了出去。
蜜儿如获大赦,战战兢兢离开,口中却长舒了一口气。
计划落空,窦珏恼怒地饮了几杯酒,想等着陆岩之一会出来时,向他赔个罪,好歹还能挽回些人情。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陆岩之入列,左顾右盼之际,却见檀小兮身旁空了许久的位置上,县令之女汪龄之重新落座,两人低头刚说了几句什么,就被几个前来敬酒的妇人打断了。
那几个妇人举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说了许久,无非是夸赞檀小兮今日穿得精巧,人美医术高超,又奉承着汪龄之不愧是县令之女,行动端庄大方,处处彰显乃父风范。
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大腿一拍道:
“对啊!我怎么这么傻?这好好的人脉放在眼前,竟然还去求什么京城的相府之子!他不过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可这县令之女却是贤名在外,我若能得她信任,让她在县令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何愁不能拓宽生意人脉?”
她心中如是想着,便拉着慕容娇上前,挤进几个妇人中间,去给汪龄之敬酒。
“哟!这不是县令大人的女儿吗?果然生得是如花似玉,大气端庄啊哈哈哈!”
窦珏笑声尖锐,冷眼扫了一旁默默吃菜的檀小兮阴阳怪气道:“这有德行的人教育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比起那些乡野出生的人,那可真是鹤立鸡群啊!”
檀小兮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淡淡问道:“窦掌柜和我们大家一道站在这里,这是说谁是鹤,谁又是鸡呢?”
一众女眷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
“这不是天辉楼的掌柜吗?今日怎么没有穿粉色衣衫来赴宴啊!”这些妇人里,有一个也在那日元容的成衣铺子里目睹了那日她抢衣裳的全程,此刻被她一并骂为“鸡”,心中愤怒,嘴上也开始不饶人起来。
窦珏恼羞成怒道:“我来和县令千金打招呼,你是哪里来的无理妇人,我可是摄政王府的亲戚,你配和我说话吗?”
“我?我是这柳家家主的表姐,若儿的亲姑姑,今日在若儿的婚宴上,我怎么就不配和你说话了?”
两人一来一往,空气中火药味渐浓。
“姑姑,今日来喝我喜酒,你怎的还与人吵起来了?”
柳若儿一身大红喜服俏生生站在大家面前,身后还跟着同样红袍加身的叶清风。
“是姑姑的不是,姑姑不该在你的喜宴上与人吵嘴,只是这妇人实在气人,她竟然骂我们都是鸡!”若儿的姑姑指了指窦珏。
柳若儿眼神一冷,“窦掌柜,我记得我的招赘喜宴换了食百岁承办,今日我柳府并未邀请你入席,你为何会来我府上?”
众妇人夸张地瞪大眼睛指指点点道:“竟然没有受邀?窦掌柜,你脸皮可真厚啊!”
一旁的慕容娇见姨母气得脸涨红,忙解释道:“这是我姨母,我初来清水镇,怕人生地不熟,便邀请了我姨母陪同,你们莫要误会了!”
若儿的姑姑斜了她一眼道:“你又是谁?”
“她是谁!她就是摄政王的女儿,慕容娇!也是隆济医馆的少东家李世安的未婚妻!身份尊贵着呢!”窦珏扳回一局,昂首挺胸道。
“李世安的未婚妻?”柳若儿狐疑地反问,之前从未听说李世安有什么未婚妻,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曾下了三书,行了六礼?我与郎君便是三媒六聘,聘书礼书迎亲书一书不少,纳彩问名纳吉等等一礼不缺的。”m.xiumb.com
慕容娇顿时噎住:“我……我爹一诺千金,我与世安哥哥从小青梅竹马,李家迎娶我也是早晚的事,这些虚礼我才不在乎!”
“什么在乎,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根本没有过明路!”其中一个妇人尖酸刻薄地笑起来,“没过明路,便以李世安家眷身份入席,还带着娘家人来,当真是不知礼义廉耻!”
“你说谁不知礼义廉耻!”慕容娇大怒,端起桌上一杯热茶便狠狠往那妇人身上泼去。
“啊!”
新沏的茶水滚烫,慕容娇狠辣,朝着那妇人的面门泼去,茶水悉数浇在她脸上,烫的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而那茶盏却越过妇人,径直朝着檀小兮的眼角砸去!
檀小兮本能地想使出精神力去挡,但此时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这里,精神力一旦使出,杯子必然会倒退回去,到时候就她身怀异能的秘密就瞒不住了!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际,“叮”地一声,一柄柳叶飞刀横空出世,气流贯穿众人视线,将这个还冒着滚烫白烟的茶盏生生砸了出去,堪堪擦过檀小兮高挺的鼻梁险险落地。
“玉辞!”檀小兮回过神来,看见罗玉辞眉头紧蹙,正临风而立,脸上如结寒霜。
众人回眸,顿时被他吓得悉数噤声,半晌才有人敢窃窃私语道:“是谁家的少年郎,这般厉害的身手,皇家护卫也不及他一半吧?”
“清水镇竟然还有这般卧虎藏龙的人物,怎的从前不知?”
罗玉辞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走向檀小兮,一把拥住她柔声道:“没事吧,为夫来晚了。”
柳若儿嘻嘻一笑:“哥哥来得正好。”
李世安听得动静,迟来一步,面色十分难堪,一把扯过闯祸的慕容娇道:“你做什么呢!死缠烂打央这着我来这里便算了,还在这里惹是生非给我丢脸!”
转身对檀小兮道:“小兮,你怎么样,没事吧?娇娇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慕容娇从未见过他盛怒的样子,一时间吓得不敢说话,窦珏却听不下去了,沉声讽刺道:
“什么死缠烂打,这是你祖父亲口允下的婚事,娇娇便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的未婚妻被人欺辱,你却只顾着关心别人的娘子是否受伤,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她含沙射影之意,檀小兮自然也听出来了,淡淡道:
“窦掌柜身为长辈,却纵容外甥女掷杯伤人,其身不正,又有什么资格教育旁人?李公子与我是合伙同僚,他好意关怀我是否受伤,也只是替慕容娇赔罪,何错之有?”
窦珏被驳斥得脸红脖子粗,见周围众人也都纷纷点头赞在檀小兮这边,咬牙切齿道:
“我窦珏十四岁从商,纵横生意场几十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其身不正!檀掌柜,你可不能仗着李世安对你的偏爱便侮辱我清誉!”
听得“李世安对你的偏爱”几个字,罗玉辞瞳孔骤缩,握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正要发作时,一排官差忽然列队而入,直奔内院而来。
“窦珏何在?跟我们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儿?”窦珏茫然道。
“天辉楼售卖的药膳有毒,导致几十名食客上吐下泻,现已抓捕二掌柜,根据他的证词,供人是你联合李明德,将劣质药材与食材同煮引起事故,现在跟我们回衙门接受刑讯!”
“你说什么……”
窦珏当场瘫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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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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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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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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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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