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接诊的病人数量增加,三人女孩对几种基本的脉象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能辨识沉,迟,细,数,洪,濡,弦,滑,涩,结,代这十一种较常见的脉象,并且能对症开出药方,进步之大,便是檀小兮也没有预料到。
除了中医常用的望闻问切四项,这两日也接诊了几例需要动手术的小病症,檀小兮带着她们用上前两日学会的缝合术,将术前准备工作和收尾都全部交给她们,竟也能完成得十分妥帖。
趁着这两日,李世安也十分殷勤地派人在隆济医馆门内外张贴告示,并派小厮四处奔走相告,派发传单,告知大家近期“食百岁”即将开张一事,尤其是当地文人墨客,富庶乡绅商贾官员家中,重点宣传:
还能前来试吃!
这以药入膳倒并不是独创之流,但仅限于百姓眼中的“有钱人”才吃得起的食物,寻常人家,能吃饱穿暖已经十分不错,谁会舍得往食材里再加入一些药膳呢。
只是大家也都在知道,药膳于身体有益,多食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若是药膳对症,还能调理许多身体隐症。
如今隆济医馆与当红坐堂小神医竟然联手开了一家药膳坊,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都能品尝到,一时间这免费吃吃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清水镇的每个角落,大家都格外期待着开张之日能前去免费品尝,试吃一二。
这日忙完上午的号子,四人用过午膳后,檀小兮便决定去瞧瞧严老五的恢复情况。按照她的预计,今日他应该恢复了五六成,勉强可下地行走几步了,在过上两日,便可以出院自行修养。
正如此想着,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钟大夫带着医馆里其他几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年轻大夫走了进来。
他神色倨傲,眼神在檀小兮身上略略扫过,摸了摸胡子道:“今儿可是约定的第三天,不知檀大夫可有去看过你那个病患?”
檀小兮还来不及回答,苏巧巧便快人快语呛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清闲吗?我师父原本只放出去八个号子,可一上午接诊了十二个病人,好几个急病加号的,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去看五叔?”
“谁闲着了!我们……不也都在接诊吗?”钟大夫虽然嗓门挺大,但一想到今日一上午自己才接诊了三个病人,底气就明显有些不足,强行扭转话题道:
“我与你师父说话,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里上蹿下跳做什么?是不是手术做得不好,病人救不回来,就不想与我们践行赌约了?”
围着钟大夫的几个年轻大夫多为他的党派,因为檀小兮的出现自己失了许多病患,收入大减,都暗自愤恨着,纷纷起哄道:
“八成就是钟老说的这个原因了,好好的金饭碗,丢了多可惜!我就说,哪有女的能做大夫的,学了些皮毛就敢卖弄!”xiumb.com
“咳,治病救人哪里是这么简单的,咱们李少东家也不知道着了这女人什么魔……”
檀小兮听着墙头草的话,也不生气,只淡淡冷笑着道:
“我是不知钟大夫为了把我赶出隆济医馆,让你们在这里起哄,背地里许了什么承诺给大家,但事实如何,咱们还是看过为好,我提前奉劝大家一句,做人格局放大一些,眼界放长远些,总是没错的!”
周招妹冷哼一声:“师父,别和他们废这许多话,咱们先去看看五叔再说!”
一行人便来到严老五的病房外,敲开了门。
严老五正睡着,整个人缩在面被子中的,一动也没有动。众人见他面色泛白,一时间倒也不好判断他到底如何了。
檀小兮便走上前去,询问正在陪护他的邹氏道:“可用过饭了没有,我来瞧瞧五叔如何了?”
她这一问不打紧,邹氏忽地便哭了出来,扑到了檀小兮的身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钟大夫立刻叫嚷起来:“是不是你家老头子快不行了?我就说嘛,我诊脉时明明已经是弦滑有力,病症凶险的将死之脉,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
“钟老,您这判断是不是有些太急功近利了?”
一向冷静的朱大毛指着病床上的老五道,“若是大势将去,他的面色应当焦黑萎黄才是,怎么可能是这般淡白之色?您没有上前诊脉,便直接定了他生死,是不是有些草率?”
钟大夫被这小丫头怼了两句,虽然愤怒,却也一时间无法辩驳,这确实是常理,只是自己却先入为主,巴不得病床上的人已经死了,自己便可赢了这赌约。
这时,伏在檀小兮肩头的邹氏哭了许久,才在檀小兮拍着后背的动作中顺过气来,抽噎着道:
“小兮啊……祖宗定是显灵了,方才他喝了一碗米粥,竟然趁着我不注意,自己起来如厕了……咱们一家也不知道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福气,才遇上了你这么心善的姑娘,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呜呜呜……我给你磕头哇……”
说着,便双膝下沉,要跪下去。
檀小兮忙将她一把子扯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可别折我的寿了,我说过五叔这两日便能起床,没骗你吧。”
钟大夫听着两人一来一回,面色顿时煞白,口中嗫嚅着:“不可能!怎么可能还吃得下米粥,下得了床?定是回光返照!”
他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瞪大了双眼,快步走向病床边上,一把掀开棉被,手指扣在了老五的手腕间。
严老五睡得香甜,忽然被吓醒,睁开眼睛后显示慌乱了一瞬,看到檀小兮正朝她走来,立刻展露笑颜,老实巴交的脸上也有些淡淡的血色:“檀大夫啊,你来看我了?我舒服多了……”
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
檀小兮道:“你躺着就好,别动了,我们来给你复诊,不用怕。”
“怎么……可能……”半晌后,钟大夫连连后退了两步,惊恐地指着严老五,“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脉象竟然转为细柔和缓了?”
跟在钟大夫身后的几名大夫也纷纷惊呼着:“细柔和缓?那不就是好转了?若是回光返照,脉象应该呈现浮大之状,按之空虚无力,钟老,您确定没有诊错脉象吧?”
钟大夫惨白着脸,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我……我没有诊错,他确实好转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前几日给自己判了“死刑”的大夫都说自己好转了,严老五激动地从床上做了起来,不顾伤口还在疼痛,硬是咬牙缓缓站了起来道:
“我当真好了?当真不会死了?”
檀小兮笑了笑道:“当真!别说不会死,若是保养得好,你还能看着你家孙子娶媳妇,孙女出嫁呢!”
“哈哈哈……好好好!小兮啊,托你的福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
严老五激动地抹起了眼泪,被阎王爷拒之门外,又重回人间的幸福充斥着他,一想到将来还能看着孙子孙女结婚生子,又笑得喜不自胜,一时间又哭又笑,十分滑稽。
“这……这倒底是怎么做到的?檀大夫,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愿意拜你为师!”
钟大夫反应极快,见风向不对,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写着“我虚心求教”几个字。
檀小兮暗中不屑:
星际医术并不是不能传授给外人,而是不能传授给这样莽撞无知,自恃清高之人,若没有一颗虚怀若谷,谦卑谨慎,尊崇病患的心,她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分享出去的。
当然,这样的话不用她来说,她的三个乖徒弟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好了一大箩筐的话来对付狡猾的钟大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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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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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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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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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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