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颤巍巍起身道:“我男人中毒了,我就说不能吃不能吃!”
檀小兮心里一沉:“可是吃了昨日那河里翻上来的鱼虾?”
“是是是,我回家同他说起了这事,也告诉他那河里浮起来的鱼虾不能吃,可他非不信这个邪,捞了好些回来,说是如今快要入冬,食物匮乏,若是这鱼能吃,他就腌了冬日慢慢吃……”
“邹大娘,他是一个人吃了,还是你们一家人都吃了?”檀小兮急得脸色都变了。
“幸好就他一个人吃了,说拿自己试试毒,万一没事,大家就都有鱼吃。”邹大娘哭哭啼啼,破旧的袖子有一搭没一搭擦着眼泪。www.xiumb.com
“我去骑马,邹大娘你给我带路——”她知道邹大娘家离她不远,骑马不到半刻钟就能到。
邹氏连忙拦住她道:“不用了,我已经让儿子套了牛车将他送过来,应该马上就到,就在这里等等吧。”
一看到马上有热闹可以看,门口本来要回家的村民们又舍不得走了,伸长了脖子等着邹氏的丈夫严老五被送过来。
檀小兮便趁着这个时间回了一趟房间,从空间里取出了金针和昨日研磨好的水猴子脑髓粉,庆幸自己对这帮村民有点预判,及时就备下了解药,要不然临时抱佛脚,还真不一定能治得好他。
毕竟水猴子的毒还是很厉害的,虽然发作时间一般都要五六个时辰以后,但一旦毒素游走到脑血管里,没有水猴子脑髓里的解毒元素,基本就是等死。
她拿着药粉和一把甘草片,去厨房寻了一个碗,用上自己的水系异能迅速煎了一碗浓浓的甘草汁,至于究竟要放多少药粉,还得确认病人的状况,根据摄入毒素的量来放。
端着甘草汁和帕子来到院子里,她吃了一惊道:“人呢?怎么还没有来?”
邹氏苦着一张脸道:“我也不知道啊,儿子说他套车,让我先来报信儿,可能我跑得快,再等等吧!”
檀小兮脸上隐约有了怒气:“流失的时间都是抢救的机会,你这儿子,就不能快点儿吗?”
“来了来了!”有眼尖的村民站得高,喊了一嗓子,檀小兮上前两步,果然看见一个身穿褐色短打的男子,正赶着一辆牛车慢吞吞往这边来。
“这牛咋这么慢啊,有气无力的!”檀小兮有点奇怪地向前走了几步,又赶紧招呼新收下的两个徒弟也跟着过来。
邹氏的儿子严大柱终于将牛车赶了过来,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汗道:
“累死我了,这笨牛,也不知道咋了,走也走不动,费老大劲儿才到,罗家媳妇,劳烦你看看我爹如何了?”
檀小兮还不等她说完,已经爬上牛车,检查了双目紧闭的严老五。
“口唇乌青,指尖紫绀,瞳孔有放大迹象,呼吸微弱。确实是中毒迹象!”檀小兮一边快速解开严老五的衣衫,一边把自己看到的检查结果说给两个女孩听。
苏巧巧胆子很大,也学着檀小兮的样子翻了翻严老五的眼皮,仔细看了看严老五道:“师父,是不是应该马上给他吃药解毒?”
朱大毛却在一旁沉吟。
“大毛,你觉得呢?”
檀小兮解开衣衫的时候心中十分诧异,这严老五,竟然是个残疾人,右侧的手脚都有过断骨重接的痕迹,但明显没有接好,落下了终生残疾。
“我觉得应该先让他把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先吐出来,我家狗有一次误吃了毒老鼠的药,我娘就拿皂角水给它灌了出来,结果没死,现在都好好的。”
檀小兮赞许地点点头道:“大毛说的对,先催吐,在服用解毒的药粉。”
说着,她将严老五的头偏向一侧,靠近板车边缘,拿出金针,刺入了他的内关穴,天突穴。
很快,严老五就“哇”地一声,将昨夜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食物酸腐的味道熏开,围观的众人立刻掩鼻后退了两步,两个姑娘也面露嫌弃之色。
只有檀小兮神色如常,用帕子擦拭了严老五的嘴角后,再让罗玉辞帮忙,将他扶了起来。
又让默兰端来小石桌上的甘草汤,挑了两勺水猴子脑髓药粉进去调匀,小心地灌进了严老五的口中。
待他将药汁服下后,又让他躺下,用金针刺入他的太冲穴、商丘穴、少府穴、丰隆穴、曲池穴、迎香穴,裹上艾绒点燃。
这一次她没有使用自己的精神力,通过诊脉得知,严老五中毒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药汁加上金针已经足够。
趁着行针的时间,檀小兮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发现身前的这头老黄牛“扑啦啦”排泄了。
她捡了一根树枝蹲下身,轻轻拨动了一下排泄物,眉宇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严大柱狐疑地凑过来道:“罗家媳妇,你看什么呢?”
檀小兮指了指地上的那堆东西道:“你家牛拉稀了,所以四肢无力,拉不动人。”
“拉稀了?怪不得!”严大柱恍然大悟,“早不拉晚不拉,偏偏这个时候拉!差点害了我爹一条命!我爹咋样?能救活不?”
“应该没问题。”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邹氏,见她表情漠然,似乎并无喜色,便随口又问道,“大柱,你是和你爹娘一起住的吗?”
“是……哦也不是啊!”大柱摆摆手,“我和我媳妇孩子一起住前院,爹娘都住在后院。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昨日晚膳是一起吃的,还是你爹娘两人单独吃的?”檀小兮继续追问。
“我昨日去县城里卖豆子,庙里睡了一晚上,今天一早才回来。”
严大柱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邹氏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罗家媳妇,你问这些干嘛呀,整得像是要破案似的……”
大家也忍不住哄堂大笑道:“哈哈哈,罗家媳妇,你这是咋了,瞧个病咋还询问起人家吃喝拉撒来了,连牛屎也不放过?”
檀小兮却正色道:“不是我多管闲事,而是这件事确实不合常理。我刚才在这头牛的排泄物里看到了没有消化的巴豆,你们谁家喂牛吃饲料会吃巴豆的?”
大家议论起来,纷纷摇头,严大柱则将目光投向了邹氏道:“娘,咱家牛为啥会吃巴豆?”
“你胡说啥,咱家牛吃的都是草,吃啥巴豆!”邹氏明显有些慌乱,她不是擅长说谎的人,这遮遮掩掩的神态,谁看了都会心生疑惑。
一个好奇的村民过去检查,指着地上的那摊排泄物里的巴豆道:
“邹大娘,这不就是巴豆吗?你干啥要给牛吃巴豆啊?还是说,瞧着家里的牛老了不中用,你想吃顿牛肉?”
铁证如山,众人目光齐齐望过去,邹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娘应该只是想让家里的牛病两天而已,毕竟一头牛这么珍贵,谁家舍得吃呢?”檀小兮紧盯着邹氏。
“病两天?那能干啥?”众人不解。
檀小兮道:“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严老五右侧手足残废,是如何做到一个人将鱼捞回来,又做熟了自己吃的?”
“这……”大家这才摸到了真相的一角,目瞪口呆地望着邹氏和大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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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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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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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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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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