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兮!”罗玉辞一回头,就看见檀小兮湿漉漉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脸色苍白,连露在袖子外的一截指尖都褪去了血色。
他连忙跑过去,准备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李四娘担心他手臂上的伤口,嗫嚅着劝慰道:“你让旁人抱她回去,小心崩着自己的伤——”
“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罗玉辞脾气陡然上来了,冷声道,“我自己的女人,给谁抱?”
李四娘被他身上骤然流露出来的上位者威严压得身子一抖,只好低低道:“那,那你小心些。”
罗玉辞二话不说,抱起檀小兮就跑。
他人高马大,檀小兮小小一团如猫儿一般,即便他的手臂受了伤,抱着她一路小跑也毫不费力,很快就跑在了大家前面。
“这罗家二郎还真是疼媳妇,自己手都伤成这样了,也不许旁人帮忙抱一下。”
“原来都说这小子不开窍,从小就长了一张冰山脸,见了咱们村里的姑娘那是连笑都不笑一下的,谁知道娶了媳妇竟然这般护着,又是跳水,又是拿自己当诱饵被水猴子咬!还真是个痴情种啊……”
这两个婆子交头接耳了一番,很快就有另外一个婆子插进来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的太少了!这都是罗家二郎装出来的!”
“装出来?史大娘,你是有什么新的消息?”众吃瓜婆子立刻来劲了,一边挤挤攘攘往回走,一边伸长脖子听八卦。
“我可是听罗家三姑娘玉容说的,好像她二哥看上了檀小兮从后山捡回来的那个女子,两人趁着檀小兮前两天去城里大户人家家里问诊,在院子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叫李四娘给撞见了呢!”
“啥!你这消息准确吗?罗家二郎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啊,怎么会?”
史大娘翻了个白眼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们是不知道,他家里那个病歪歪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妖娆,狐狸精似的,说话软和,走路也会扭,那腚,那胸——我看着都想捏两把呢!”
“哈哈哈哈!史大娘,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接着说接着说!”
“反正这事儿也不是我说的,是罗玉容自己说的,那个叫默兰的姑娘,不仅人美心善,还是个有身家的,手也巧,反正是把李四娘和罗玉容哄得妥妥的,说要逼着檀小兮给罗玉辞纳妾呢!”
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婆子惋惜道:
“我的天爷,这要是真的,罗家媳妇能同意?这不是捡了一条毒蛇回家吗?可惜了,小兮这么好的姑娘,一身的本事!我还打算明天一早把我家姑娘送过去给她当徒儿呢!”
“我也是,听说她只打算先收两三个姑娘,还不要钱,免费教,只是现在晕倒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过来……”
“管她呢!反正我让我家姑娘明儿一早去罗家院子外候着,若是能选上,学些医术也不错啊!”
史大娘家中也有一个姑娘,今年十二了,听了几个婆子的话,也十分心动,打定主意,明日要让自己家的这个姑娘去碰碰运气。
又有一个妇人想了想提出质疑道:“我还是不太信,这罗家二郎肯定是喜欢小兮的,若想纳妾,今日干嘛还来救小兮?直接让她死在河里不就完了?”
“哎哟我说你这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那檀小兮可是他的发财树!他能让她死了?那不得让她活着,给家里多赚钱?”
一行人七嘴八舌聊着,在分叉路口道别后,便也各自回了家。
罗玉辞怀中抱人,脚下生风,不多时便抱着檀小兮来到了家中,金默兰方才见罗玉辞火急火燎跑出去这么久心中担忧,便在门口守着。
看见双目紧闭的檀小兮,她大惊道:“这是怎么了?你俩怎么湿成这样?”
“别问这么多,快去拿两套干净的衣裳来!”罗玉辞头也没回,径直将她抱回房中。www.xiumb.com
“好!我这就去!”金默兰很快取了衣裳过来,定定地望着罗玉辞。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出去?”罗玉辞接过衣衫,眼带嫌恶地问。
金默兰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檀小兮道:
“我出去了,你帮她换贴身衣衫吗?你确定?”
罗玉辞伸出去的手顿时一滞,脸色微红,犹疑了半晌,将衣服扔在床上低低道:“我转过去,你来换。”
金默兰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果然没有夫妻之实,连替她换一身衣衫的胆量都没有,罗玉辞啊罗玉辞,我已非白壁,可你竟然还是童子身,若真嫁了你,也算我一桩幸事!
她心中狂喜,脸上却淡然沉静,低低答了声“好”,俯身一层层解开了檀小兮的衣衫。
湿衣尽除,圆润的肩头,白皙的肌肤逐渐露出,就在檀小兮帮她褪去最后一层小衫后,却在她的线条美好的腰间看见了一抹让她惊掉下巴的东西,令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檀小兮的左边腰侧,竟然有一块鲜红的心形胎记,如羊脂白玉上不经意点下的朱砂痣,艳丽夺目,触动着她的眼球。
这胎记,她曾见过一模一样的,但却不是在檀小兮的身上!而是——
“换好了吗?”罗玉辞立了良久,听不到声音,试探着询问。
金默兰回过神,忙道:“马上就好。”
“快一点,天气冷,别冻着她。”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金默兰道:“好了,转过来吧。”
罗玉辞神色担忧地转过来,见檀小兮果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被包裹在了棉被里,便向前走了两步。
“小兮这是怎么了——”金默兰起身站在一旁,面带忧色,飘忽的眼神却透露了她的心不在焉。
“有劳金小姐了,你出去吧,我也要换一身衣服。”罗玉辞懒得和她解释,直接下了逐客令。
金默兰僵了僵,眼带不甘地退了出去。
罗玉辞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衫,飞快地脱下身上湿淋淋的袍子。
忽然,他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哇塞,这肱二头肌,这胸肌,这人鱼线,这公狗腰……】
【怎么还脱裤子了……哎呀,这是我能看的吗!】
侧身对着她的罗玉辞正把贴身的裤子脱了一半,忽然听到檀小兮的心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什么时候醒的?不是昏迷着吗?竟然……偷看自己!
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罗玉辞滞了呼吸:怎么办?如果这个时候穿回去,会不会被她发现自己能听见她心声之事?
那还是脱了吧!
他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转过身去将最后的这点遮羞布也扯了下来。
【怎么……怎么转过去了?差一点就看到了!】
【嘶哈——这翘/臀,这大长腿,原来臭弟弟的身材这么好……早知道上次给他扑了!】
罗玉辞烧得面孔发烫,心尖颤抖,手忙脚乱地将衣服胡乱穿了,缓缓转过身来。
檀小兮立刻闭上眼睛:
【我什么也没看见!】
来到床边,罗玉辞刻意放慢语调,忧心忡忡道:
“小兮,你现在很难受对不对?我去给你请大夫!”
檀小兮:
……
【幻肢都硬了!确实难受!】
罗玉辞:……幻肢是什么?
檀小兮倏地睁开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道:
“咳咳!这是哪里?玉辞,你怎么在这里?”
罗玉辞停住欲出门的脚步,眉头微微上挑:“醒了?那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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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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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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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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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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