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钱儿,你的腿怎么了?”
罗玉辞注意到它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心下奇怪,便扔了砍柴刀走过去俯身查看。
来钱儿一改方才“呜呜”之声,“汪”地一口从嘴巴里吐出来一块青色麻棉质布料,焦灼地晃动着尾巴在原地打转。
“小兮呢?这是哪里来的布料?”罗玉辞捡起掉落的布料疑惑地问它。
来钱儿见他迟疑不定,拼命地撕咬着他的裤腿,往小河方向拖拽。
罗玉辞心中隐隐涌上来不详的预兆,连忙跟着来钱儿向前跑去,路过距离小河不足几丈的时候,却忽然看见里正和几个村中的壮丁正围着一个人辩驳着什么。
其中那人高喊着:“胡扯!没凭没据,你们再这样冤枉我,信不信我扯着你们去见官?”
来钱儿听见这人的声音,两只耳朵登时警惕地竖了起来,停住脚步冲他不住地狂吠。
罗玉辞狐疑地停下脚步高声询问:“里正大人,发生何事?”
齐思年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涨红的脸登时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身子也跟着微颤起来。
里正回过头来,举起刚从齐思年身上扒拉下来的钱袋气冲冲道:“这畜生投了村民集资募捐的修桥善款,还好被我发现了,正在捉拿他呢!”
罗玉辞冷冷扫了他一眼,刚准备离开,来钱儿却死死不肯离开,拼命蹦跳着瘸了的腿也要扑上去撕咬齐思年。
齐思年被吓得扬起袖子挡住自己的瞬间,罗玉辞惊诧地发现,他袖口竟然有一块缺损,无论形状和材质都自己手中的那块完全吻合!
他后背冷汗涔涔,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下齐思年挡着脸的手臂,怒道:“檀小兮呢!她在哪里?”
齐思年心中一颤,结结巴巴道:“什么……什么檀小兮!你自己的老婆,问我做什么……真是好……好笑!”
罗玉辞扬起手中的碎布吼道:“这是我家狗从你身上咬下来的东西!它方才是跟着我娘子出去的,瘸着腿口中衔着你的衣料孤身回来!说,她在哪里!”
“啪”!
重重的一个巴掌拍在齐思年的脸上,顿时打得他一颗牙齿和着血吐了出来。
“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你大哥!”罗玉辞眼神冷厉,扬起手臂,掌心带风,第二个巴掌立刻便要落下来!
罗家二郎自小内向寡言,虽生得丰神俊朗,却极少出风头,此刻忽然发狠,大家都惊得呆住了,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将第二个巴掌罗在了齐思年的脸上。
“呜——说,我说!”齐思年被打得口齿不清,哪有什么往日村霸的威风,带着哭腔立刻便认了:
“她掉河里了……不关我的事,是……是她自己脚下打滑!”
罗玉辞听见“掉进河里”几个字,脑子空白了一瞬,立刻向着河边狂奔而去。
里正变了脸色,连忙让几个壮丁也押着齐思年跟过去。
这条河原先一直风平浪静,可没想到近来几年连续有十多个人因为在这里游泳莫名淹死,甚至还有婆子说见过这河里有水怪,长得如鬼魅一般可怖!
来钱儿跑在前面,引着罗玉辞来到檀小兮落水的地方“汪汪”大叫了几声。
罗玉辞定睛一看,青苔石上落了几个脚印,其中一对的轨迹呈现外滑线条,明显是受了外力推动!
他心乱如麻,立刻脱掉外衣,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河水刺骨,水草茂盛,幸好罗玉辞擅长水性,闭气下潜,很快发现了不远处有个身影正在和一从涌动的水草做挣扎!
他急忙加快速度游了过去。
岸上众人度日如年地等了一会,却始终未曾见到罗玉辞上浮的身影,心中忐忑,其中一名壮丁瑟缩着道:
“里正,这条河连通清水运河,可深着呢!更何况那水怪……咳咳每年都淹死不少人呢!罗家二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里正虽然心急却还算沉着:“别瞎说,玉辞水性不错,他才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就亲眼看见他从这条河里捉了一只大甲鱼呢!就是不知道她媳妇……”
檀小兮和他们几个都不太熟,谁也不知道她水性到底如何,更不知道都过了这么久,会不会已经……xiumb.com
毕竟几年前传出来有水怪,虽然大家都没有亲眼见过,但莫名淹死十几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假的,这河里,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否则大家也不会辛苦筹钱,想要修桥了。
想到这里,里正捡起脚边的一根树枝,怒气冲冲地抽了他一鞭子道: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就这般管不住自己吗!村里好不容易筹措出来的这点修桥的钱也敢偷!还有,你与罗家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瞧她长得俊俏,又心生歹念?”
齐思年平日里就爱在村里对那些年轻的媳妇姑娘动手动脚,就是他不承认,大家也都猜到了一些。
齐思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心想,都过了这么久,那小野种肯定早就灌饱了水淹死在了河底,一个死人是不会指认他的,更何况刚才此地无人,既然没人看见,死人也开不了口,只要他抵死不认,这件事就不能奈何他!
于是他装出一副被惊恐委屈的模样为自己高声喊冤道:
“我没有!我只是路过此地,刚巧就看见那小野——小女子在河边不知道摸些什么,那地方长了许多青苔,她脚下一滑,自己落入水里了,与我何干!”
里正怒道:“那你袖子上的缺口和罗玉辞手中的那块料子是怎么回事?大家可都看见了,完全吻合啊!”
“这——”齐思年恶狠狠瞪了来钱儿一眼,支支吾吾道,“她的狗见她落水,扯着我要我下去救人,我不擅长水性,不愿意下去,这畜生便咬破了我的衣衫!”
来钱儿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如何,又朝着齐思年扑上扑下地狂吠了几声。
其中一个青年却不相信,指着齐思年的鼻子骂道:
“你放屁!就算你不擅长水性自己不下水去救人,方才遇到我们了也该告诉大家此事,好让我们去救人!却隐瞒此事绝口不提,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想让罗家媳妇自己淹死!”
几人在河边吵吵嚷嚷,这时,渐渐也汇聚了结伴前来准备来河边淘米洗菜的妇人,其中也有李四娘,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听了个大概,知道这齐思年竟然偷了大家的筹集的修桥钱,一个个气得义愤填膺:
那可是落霞村两百七十一户村民花了两年时间,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凑起来的钱,为的就是在这条河上修一座桥,不用在着急过河的时候,游泳渡河的。
这笔银钱到了齐思年手里,定会被他买了花酒,到时候桥修不成,渡河之人又要淹死不少!
几个妇人恨得牙痒痒,当前就撸了袖子上前给他想挠死他,就在这时,河中央忽然泛起了巨大的水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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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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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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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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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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