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招妹抓了一把她爹的手臂,周树头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檀小兮这才想起来,他的手臂刚才被罗玉辞掰骨折了,忙蹲下来,对他的骨折端做了复位,又让罗玉辞从外面寻来几块杉木板,将患处固定好,绑上麻布绳子,悬挂吊在胸前。
她的包扎手法奇特,围观的村民们都看呆了,纷纷询问檀小兮这是在做什么。
檀小兮一边麻利地绑麻布,一边答道:“骨折处不能轻易移动,否则骨质没有长到一起,就会变成残疾,用杉木固定,可以让断口长到一起,三个月后就能恢复如初,没有任何后遗症。”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骨折了需要这样治疗才对!
之前村子里有个孩子上山采野山菇摔断了腿,王大夫给他续骨便只是用软布包扎,开了些中药,结果几个月后那孩子的腿骨没有长到一块,变成了残疾人。
若是那孩子能早些遇上檀小兮,说不定就能恢复健康,也不用一生都拖着歪掉的腿了。
其中一个婆子好奇地询问:“玉辞媳妇儿,你从哪里学来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医术啊,从前你在娘家的时候,也没听说你能给人治病呀!”
另一个年长的大伯也奇怪地问道:“就是就是,还有你这套金针,是咋回事,那不是隆济医馆的宝贝吗,咋到了你手里了?”
“我的医术是和一位世外高人学的,他老人家叮嘱我不可以将他的名讳说出来,但他教了我许多医术,如果乡亲们有个小病小灾的,都可以来找我。”
“另外,过两日我就会去隆济医馆坐堂,大家要抓方子吃药,也可以来镇上找我,我手上这套金针,便是隆济医馆的少当家送我的。”
檀小兮趁机也宣传了一波自己要去隆济医馆的事。
大家这才相信,这丫头当真是有点本事的,毕竟隆济医馆开了几十年,能在那里坐堂的医生,那都是行医问药几十年的老大夫,若没点真本事,哪里有这样的资格成为人家的座上宾?
檀小兮收固定了周树头的骨折患处,准备让周招妹跟着她回自己家检查一下肚子有没有被她老爹踢出内伤,再回去给她治疗一下脸上的伤口。
这时候就有几个脑子灵光的妇人探头探脑上前询问:“罗家媳妇,你看你医术这么高明,连周招妹这样的徒弟都能收,可不可以也收我们家的姑娘来学点医术啊!”
檀小兮皱了皱眉,对她们轻蔑的措辞感到很不舒服,直言不讳道:
“什么叫连周招妹这样的徒弟都能收?”
这些妇人被她冷眸一扫,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婶婶们以为招妹是我随随便便就收的徒弟吗?她心性坚韧,遇事不慌,手腕力量足够强,无论记忆力还是领悟能力,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将来各位婶婶若是有个头疼脑热,说不定还要依靠她来治疗呢!”
檀小兮见说得这些妇人面色红了又白,便放柔了声音道:“若家中有十二岁以上的姑娘,真心想学医的,可送来我这里,至于收不收,需得我考量后再决定。”
见她松口,几个妇人大喜,纷纷表示明日就要将自家姑娘们送过来,交给檀小兮好好调教。
因担心周招妹被踢出内伤,檀小兮让罗玉辞驾着周家的牛车将她平躺着送回来,自己则骑马先赶回家。
小黑马脚程很快,不多时,她便先回了家,将马儿牵去马棚后,准备回房间研究一下柳若儿的肌肤数据成分,尽快给她把定制的护肤品配出来。
刚走到前院,就看见金默兰的房门敞开着,团团和圆圆在里面玩着游戏,李四娘则和金默兰对面对坐着,两人将头凑到一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金默兰甚至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她心中奇怪,难道是李四娘又在欺负默兰了?
忙走进去询问道:“默兰,你怎么了?婆母,你和她说了什么?”
默兰抬起头来,眼神闪躲,眼底泛红,脸上泪痕尤未干,光洁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伤口的疤痕,如雨后的荷花,带着些病态的娇弱,叫人看起来格外心疼。
“你这孩子,啥也不知道就要怪娘乱说话,默兰这么乖巧懂事,我疼她还来不及,是,是——”
李四娘也吞吞吐吐,目光闪烁。
檀小兮便有些明白了,这两人怕是有鬼,佯装关心道:“可是和我有关?婆母尽管说便是了。”
李四娘这才犹犹豫豫地说:“还不是二郎这个混账,你不在的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默兰,竟然将她……轻薄了——默兰怕你会不高兴,也不敢给你说,只敢和娘诉诉苦。”
“轻薄了……?”
檀小兮差点没笑出声来,脑子里再次浮现出罗玉辞对他动了情念,却险些被体内蛊虫反噬的一幕。
这男人若是真的这么轻易就动情做出那等事情来,早就蛊虫爆体,生不如死了,哪里还能为她洗手作羹汤,还策马狂奔带她去找周招妹?
这两个女人,唱起双簧来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那怎么着,她也得接一下这场戏吧?
装作震惊无比的样子,她看向金默兰那双哭得如桃子般的双眼道:“默兰,这可如何是好,这狗男人,我一会阉了他,将那东西割下来给你赔罪!”
对面惺惺作态的两人全然没想到檀小兮竟然会是这反应,顿时脸白如纸。
李四娘连连否认道:“不不不,媳妇儿你误会了,二郎终究也没干出那样的事,只是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那好说!哪只手动的,把那只手剁了便是!”檀小兮义愤填膺。
“你……你这个妒——”李四娘气得险些将妒妇骂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改口道:“你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如就大人大量,说到底,二郎动的不是手脚,是心啊!”
檀小兮恍然大悟般:“原来二郎喜欢默兰啊!娘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二郎贪图默兰的美色呢!”
金默兰在一旁哭得更加天可怜见了,心疼得李四娘直拍她的背道:
“默兰自然是美的,男人么,好吃口新鲜的也是常事儿,可到底还是默兰人品贵重,温柔贤淑,我瞧着二郎也是喜欢她为人的,最要紧的是——”
她偷偷觑了一眼檀小兮的脸色,见她似乎有些心里准备了,忙道:
“这默兰孤苦伶仃,又是你自己捡回来的,我瞧着她也真心喜咱家二郎,只是怕你会难过,所以,娘就替她来和你讨了这个公道,要不然咱们选个好日子,将她纳了做个小妾如何?”
檀小兮沉吟半晌,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道:“默兰,你自己是何想法呀?”
金默兰摸着眼泪幽幽道:“小兮,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事儿全凭你做主,若你不肯要我,天涯海角,我走便是。”
啜泣了一声又道:
“若是你可怜我,就让我留下来,做些粗苯的活计,端茶倒水,浆洗洒扫我都是肯的!”
她将话说得极其谦卑,低三下四的模样,让人觉得她此刻就已经成了罗家的家奴。
檀小兮假装无奈地点点头道:“默兰,你一人孤苦,既然我夫君与你有了感情,我倒也不是那般悍妒之人,就依你所言,留下来,白日里做些粗活,晚上伺候夫君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李四娘闻言,不敢置信地与金默兰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在说:
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两人眼里的欢喜之色还未浮上来,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男人阴沉低醇的声音:
“我不同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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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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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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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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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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