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人后,她连忙迎了上去道:“柳小姐,你怎么来了?腿伤恢复得如何了?”
“若是没有恢复好,我爹怎么会放心让我出来寻你?”柳姑娘笑得花一般灿烂,挣开小丫鬟的搀扶,原地转了几圈道,“姐姐快看看,是不是全好了?”
她衣着精致,穿得正是当日险些被檀小兮买走的那件正粉色的襦裙,衣料周身有莹莹之光,裙摆绣着兰草彩蝶和珠玉,随着她的旋转,满头环佩叮当,金光耀眼,裙摆处彩蝶翩飞。
“这是哪里来的仙女般的人物啊!可太俊了啊!”
“肯定是城里来的呀,瞧瞧这马车,也不知道坐上去是啥滋味,真想有生之年能坐一回!”
小小的山村里忽然来了这么一位俊俏富丽的少女,看热闹的村民们都纷纷议论起来,李四娘更是被那柳姑娘一身珠光宝气晃瞎了眼,心中后悔当日只从金默兰处要了一枚簪子,合该多要些才是!
檀小兮仔细瞧了瞧柳姑娘的双腿,见她表情轻松,身形利落,松了一口气笑道:“果然是年轻,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快,我原以为你至少要月余才能下地的。”
柳姑娘亲昵地握着檀小兮的手道:
“还是姐姐医术好!娘当时就怕我将来带着伤口嫁人会落人口实,后来爹爹托人请了宫里的女医来为我瞧腿伤,人家都说从没见过你这般好手法的,伤口竟一丝也看不出来呢!”
檀小兮微微一笑:“你尚未出阁,自然是要小心些缝合的,我只是尽了医者本分,想来这些日子你爹娘也给你寻了不少好东西滋补吧,瞧着倒是比上回胖了一圈,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呢!”
“姐姐——你这就开始打趣我了!”柳姑娘俏脸微红,“这不是拿着好东西来谢你了吗?”
她轻轻一招手,随车跟着的丫鬟和小厮便从马车里捧出了高高低低七八个锦盒。
“姐姐,这是一品燕窝,这是雪蛤,这是蜀锦……”柳姑娘一一历数着自己带来的珍品,看得村民和李四娘的眼睛都直了。
李四娘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儿媳妇啊,这位小姐是——”
檀小兮淡淡答道:“这是我上回和玉辞去清水镇买东西时偶遇的一位病人,我救了她,如今她康复了来找我。”琇書蛧
李四娘双眼放光,警惕又神气地看了看四周,生怕邻居们打量的眼光会将那些昂贵的谢礼都私吞了,忙伸手去扶柳姑娘,又招呼道:
“快去家里坐,冷飕飕的就别站在外面了!你说你这丫头,来就来,这么客气做什么,还给我们带这么多礼物做什么?”
柳姑娘虽然比檀小兮还小上一岁,但到底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姑娘,察言观色十分在行,一眼就瞧出了檀小兮与李四娘之间并不亲近,心中就对这个满脸贪欲的婆子十分不喜,轻巧一个后退,不留痕迹地避开了李四娘的手道:
“小兮姐姐救了我的命,这些谢礼算不得什么,但我也不是拿来给旁人的,我娘说了,这就是独独给我家小兮姐姐一个人的!”
李四娘闻言,心中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空,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左邻右舍纷纷戳戳点点窃窃私语:“得了这么好个媳妇儿还说人家是败家娘们,只会花儿子的钱,人家在外面随手救个姑娘,那谢礼都赶上咱们庄稼人一年挣的钱了吧!”
在县城做过小买卖的刘全媳妇嗤笑一声:
“周家媳妇,要不说你是庄稼人眼皮子浅,咱们一年也就挣三五十两银子顶天,那盒子里的燕窝啥的哪只这点银钱!最少好几百两呐!”
周家媳妇变了脸色:“啥!好几百两?我滴个乖乖,那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能比山里的蜂蜜还甜?”
几个妇人羡慕地目送着柳家小姐进了檀小兮家中,纷纷走到马车旁好奇地看看默默,心中哀叹:
便是一副挡风的帘子,都是绣了金线的锦缎,当真是有钱人!
几人在马车旁站了一会,还在小声喋喋不休:
“要我说呀,这檀家姑娘绝对是他们罗家的福星!李四娘得了这样的好媳妇还不知道供起来,见天儿地找她麻烦,没见过这样做婆婆的!”
“听说她给邻里乡亲瞧病都不太收钱,早上何家的来送钱都给她回了!咱们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找什么王大夫呀,不如去找玉辞媳妇!”
“对对对,那个啥王大夫,瞧个病也并不多好,诊金还老贵了!上回我一个风寒,吃了他好几副药也不见好,后来还是喝了我婆婆给我熬的姜汤好的!”
她们议论的声音不大,却不知道柳姑娘和李四娘正站在院子的小石桌前,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檀小兮进屋子里去泡茶水,有了可以控温的水系异能,省去了烧热水的步骤,几盏茶很快就泡好了,刚端出来,就见李四娘面色阴晴不定,而柳姑娘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似有嘲讽之意,便问:
“婆母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回前屋里去歇一歇?”
“没有不舒服,不用回屋歇着,你这里有客人,我替你招呼招呼!”
李四娘连连摆手——她都还没好好看看那些贵重的礼物,如何舍得走?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檀小兮便转头对柳姑娘道:“柳小姐今日过来,怕不只是为了要来谢我的吧?”
柳姑娘正在喝茶,闻言手上动作一滞,抬头道:“原来姐姐不仅会瞧身上的病,还会瞧心病呢!这么快就被你瞧出来了!”
“姐姐,也别一口一个小姐地叫我了,我叫柳若儿,你唤我若儿即可,我今日来,是来求诊的——”
见她欲言又止,檀小兮秀眉一挑:“求诊之人并非你自己?”
柳若儿用力点点头,眼里带着点崇拜的光芒:“姐姐真是神仙,为何连这个也知道?”
“你受伤当日,我为你把过脉,你身体康健,并无其他隐疾,如今你腿伤已经痊愈,所以定然不会是你。”
她顿了顿又道:“我当日瞧着你母亲的脸色倒是——”
柳若儿登时捂住了檀小兮的嘴,嘻嘻笑道:“姐姐别说出来,我今日便是来求你上门看诊的,你今日可有空?无论能否将我母亲的病治好,我都会重金酬谢!”
说着就拿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说是先将定金预付了。
李四娘脑子里便只剩下“重金酬谢”四个字,望着亮瞎了眼的银锭子抢着道:“有空有空!我媳妇在家别的事都没有,今日就可以随你去!”
檀小兮被气笑了,反问道:“婆母,我不用下地干活吗?您不是说我见天赔钱,不叫我再给人看病了?”
李四娘涨红了脸道:“地里那些活干死了能值几个钱?这些事有我们呢,你放心去给若儿家人看病就是!”
檀小兮牵了牵嘴角道:“可惜我今日到还真是没有空。”
她答应了李二虎,今日还要上门去给她媳妇通/乳,家中那头袍子也还等着她处理,确实没时间。
“若儿,我明日去可以吗?今日还有些事要做,抽不出身来。”
柳若儿点点头道:“今日是我唐突了,明日自然也可,娘那病也不是什么急症……”
她眼神顾盼,不想当着李四娘的面说,但目光在她头上那只金钗停留的一瞬间,整个人忽然怔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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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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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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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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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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