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擤了一把鼻涕道:“儿子死前没有休妻,罗玉容,你现在还是我儿媳妇,给我滚回家去跪丧!”
罗玉容大惊,如何肯跟着孙氏再回炼狱,连连摇头。
孙氏冷笑着:“不肯回去也行,烧房子的损失,你得赔偿,在我家白吃白喝,还替你养狗杂种的钱,你都给我吐出来,二十两银子,一个铜板不许少!”
李四娘心头一紧:十两银子还不知道去哪里筹措,这一下子变成二十两,难不成真的要将檀小兮给卖了?
孙氏见罗家爹娘面色僵硬,便知道他们决计拿不出来这笔钱,心中痛快,她失去了儿子,又笃信冥婚,定要想办法磋磨的罗玉容死了,给她儿子配阴婚!
“你们罗家穷得叮当响,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们也不会为难,只要嫂嫂跟我们回去就行!”
齐思成附和着,只是他当然不是想为大哥配阴婚,而是怀着更龌龊的心思:
他垂涎这个嫂子许久,大哥没了,他还没娶妻,不如带回去让他也好好享受享受!反正是个人尽可夫的浪荡女子,给谁上不是上,就当自己免费逛窑子了!
檀小兮见目光里荡着淫光,便知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目光轻扫,罗玉辞立刻会意,闪身往柴房走去。
“谁说我罗家拿不出钱来?我夫君这就去取!”
她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大家这才发现,檀家这个从前默默无闻的女儿,竟然是个能拿主意的!
不多时,罗玉辞便拎着一头赤红的狐狸,和一头野狼从屋子里出来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人群中更是有一锦衣男子,眸子倏地亮了。
“这是昨晚我夫君进山猎杀的山狐和野狼,均是毛色油亮,肉质肥厚,尤其这只狐狸,是珍品,我们打算一会去镇上买了钱,就抵了你们的赔款!”
罗胜烽倒还淡然,眼中并无甚波澜,李四娘和罗玉容则激动地张大了嘴巴:有了这样的奇兽,二十两银子都是小事!有救了!
孙氏自己答应的,只要给足二十两银子就能放人,这会眼见着恐怕不能将罗玉容带回去了,噘着嘴阴阳怪气道:
“谁知道这点东西值不值二十两啊,万一只能卖个三五两银子怎么办?不如还是放人吧!”
“真是个不识货的妇人!”
人群中,那个锦衣男子忽然走了出来,指着孙氏鄙夷地摇头,“此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狐,别说二十两银子,便是一百两也值得!这位姑娘,我瞧着你是个做主的,不如将这狐狸和狼都卖给我吧?我是个收皮子的,一百五十两白银,收你这两张皮子可好?”m.χIùmЬ.CǒM
他说完,眯起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檀小兮。
大家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一百五十两?区区两张皮子?
罗玉辞对这个价格十分满意,正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檀小兮快步上前阻止:
“赤狐二百两,野狼一百两,若是这位大哥愿意收,我家中还有一匹狼,一同卖给你,一共四百两,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这……”锦衣男子迟疑了片刻,对上檀小兮坚定的目光,便知道自己碰上了对手,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道,“也罢!四百两,成交!”
他暗中算了算,京城达官贵人追崇皮草,这只赤狐确实品相珍贵,转手卖个八百两不成问题,狼皮收价也在三四百两,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来这个村收皮子,竟然一下子就收到了三张绝世好皮!
他怕檀小兮反悔,当下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找村民借了车,着带来的跟班推着三头野兽喜滋滋地走了。
看着这锦衣男子屁颠屁颠的样子,檀小兮捧着沉甸甸的一百两现银和两张银票叫悔不迭:
【早知道再叫高一点价格了!白白让这厮占了大便宜!】
她这般叫悔的时候,罗玉辞正站在她身边,见她嘴巴撅老高,瞧着竟有些娇憨可爱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发软。
只这一软,他立刻便感受到了胸口的异常,连忙收回思绪,拿了她手中的二十两银子,轻描淡写地砸在了齐思成的怀中,冷声道:“写下休书,赶紧滚!”
孙氏叫悔不迭,早知如此,便该狮子大开口才是!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又如何还能收回呢?
于是,由里正代笔,一张孙氏代为签字画押的休书便落入了罗玉容的怀中,齐家人臊眉耷眼地抬着焦尸离开,齐思成临走时还不忘恨恨地瞪了檀小兮一眼,眼中恨意滔天:若不是她,今日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只是他这的眼神还未及从檀小兮身上移开,罗玉辞一个阴鸷的眼神扫过来,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寒光四溢,瞬间吓得他小腿发软,差点摔倒。孙氏一把扶住他,悄声问:“怎么了?”
他背上凉意阵阵,头也不敢回,只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莫名觉得罗家二郎和他那小娘子邪门得很,娘,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孙氏骂骂咧咧道:“一个小野种,一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的孬种,今日不过是运气好了些,有什么邪门的,看着吧,早晚叫天收!”
闹了半日也快到晌午,围在罗家门口的众人也都散了,罗玉容捧着那一纸休书,像得了个宝贝似的,李四娘心疼那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看想着女儿从此也算脱离魔窟了,心中悲喜交加,抹着眼泪骂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个状元令呢,捧着一张休书笑的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罗玉容跺了跺脚又哭又笑:“说起来还不是要怪娘!当年为了给大哥凑钱看病,给二哥上学,贪图齐家那点彩礼将我早早嫁了!若来得及仔细选选,我何至于此!这些年我受的罪,家里难道没半分责任吗?”
说着话,还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檀小兮和她手里的银钱。
李四娘闻言,被捅了心窝子,顿时不言语了,抱着威威默默垂泪。当年为了这件事,她可是悔青了肠子,想着前几日意外得知的秘密,心里更是怒火中烧,想着想着,恨得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檀小兮见两人面色阴晴不定,十分乖觉地揽着手中的银钱与罗玉辞一道进了屋子。
罗玉容一见他们进了屋子,止住眼泪凑近了李四娘低声问:“娘,二哥和那野种得的那些钱……”
“什么野种!那是你二嫂!别张口闭口都是难听话!”李四娘低低说完这句话,忽然拔高嗓门说:
“快去洗洗手,帮着娘去厨房里做顿好吃的,你今日能脱离苦海,总是你二哥的功劳,要知道感恩才是,一会做好饭,也和你二嫂多说些好听话,一家人嘛,总要和和气气的不是?”
罗玉容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四娘,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会是她娘说出来的话,刚想大声拒绝,却见李四娘拼命地朝着自己眨眼睛,这才迟迟地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嘴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怎么就没得了老娘的真传呢!
她将休书折了折,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笑盈盈地跑进了厨房。
檀小兮走近屋子,将那些银钱都放在了桌上,脸上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欢喜: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钱币,不像星际时代,全是虚拟星币,花出去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些银两可真够晃眼啊!】
罗玉辞一靠近她身边,就听见她在心里狂喊着,脸上也是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喜欢?”他低低开口,眼中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檀小兮被他冷不丁戳破心事,羞赧地红了面颊:“谁不爱钱啊?”
罗玉辞嘴角微勾,眸子漆黑,声音清朗:“喜欢就藏好了,莫叫旁人惦记去。马上就有用武之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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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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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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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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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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