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们早点休息。”
池非迟丢下一句话,径直下楼。
“哎?”毛利兰目送池非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关上了门,“非迟哥是打算去那边休息吧,这样也好,省得他再回杯户町去。”
柯南半月眼打了个哈欠。
小兰不觉得池非迟半夜跑去找独居女孩子很不对劲吗?
对,为什么池非迟那么冷漠无情地拒绝跟他挤一晚?他就那么遭人嫌弃吗?
……
七侦探事务所院门外,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楼下。
后座,池非迟降下车窗,仰头看着二楼被客厅灯光照亮的阳台。
夜很静,他能听到二楼传来的电视节目声音。
节目嘈杂的声音传到楼下时,内容已经听不真切了。
越水每次睡前都会细心检查,保证二楼的电器家具都关了电源,不会开着电视睡觉,而越水明天还要去调查,半夜却还在熬夜,他在想,越水是觉得调查很麻烦,还是……
生病了动不了?突然在二楼晕倒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如果去看看的话,都这么晚了,他突然跑上去……
果然还是去看看吧。
“咔。”
车前座,司机听到开车门的声音,疑惑回头,“顾问?”
“抱歉,麻烦你等我一下。”
池非迟关上车门,拿出手机走向门口,刚准备拨打二楼客厅的座机电话,又突然停住了准备按键的手指,顿了顿,才按下了拨号键。
上面电视节目的声音之余,还有拖鞋一下下踏在木地板的声音,很轻,但隐约能够分辨出来。
“踏踏踏……”
脚步声只有一个人,却急促又杂乱,不时停顿一下,显得很怪异。
奇怪,越水有半夜在家跳操的习惯吗?
二楼客厅,越水七槻在沙发前来回踱步,转身时,视线停留在通往一楼的楼梯口,犹豫了一秒,崩溃地双手抱头,很快又深呼一口气,一脸决然地快步走到楼梯口。
今天晚上七点,她回来到二楼整理完委托信息之后,想到下午收到THK公司的新歌推送消息,上面标注的‘H’,让她忍不住在工作完用电脑点开了推送消息。
前三秒,虽然感觉新曲子旋律很奇怪,但她还是满怀期待地听下去。
再之后,似是压低嗓音哼唱的女声、空灵稚嫩的女童声,配合着奇怪的旋律,让她怀疑家里随时可能跳出一個怪物来。
好不容易,歌曲结束,在短暂的安静后,电脑里又突然想起嘈杂而恐怖的声音,还一卡一卡的,十分诡异。
她当时一个人坐在客厅,四下万籁寂静,刚松了口气,就被这一阵声音吓得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一直到看到乐曲进度条还在走动,预示着歌曲还未结束,也说明那一段只是歌曲后续,她……
她果然还是怀疑自己电脑出问题了。
她,怀疑自己电脑里钻进了一只恶灵!
之后,那台笔记本电脑被她用书本压在了电视机上,她打开电视,选择了一个热闹的搞笑节目。
她,试图用搞笑节目笑死那只恶灵!
不管怎么说,效果还是有的,看了一会儿搞笑节目,她也没觉得怕了。
只是一关电视,四下一静,她就担心自己去抱电脑准备下楼时,电脑又突然响起那种怪异惊悚的声音。
只是站在二楼楼梯前,看着黑黝黝的狭窄楼梯,想到自己要踩着楼梯到一楼玄关开灯,又要折返回二楼关二楼客厅灯,看到黑漆漆的客厅后,再回到一楼去。
只是一想到要去狭窄昏暗的浴室里洗漱,她就有点……浑身不自在。
不关灯就下楼睡觉,她又觉得太浪费电,对不起那么低价把房子租给她的池非迟。
二楼楼梯口,通往楼下的狭窄楼梯依旧笼罩在黑暗中。
一脸决然的越水七槻试着往前踏一步,看了看楼下,然后乖乖缩回了脚,一脸崩溃地扶墙站着。
在二楼沙发上对付一晚,其实也不是不行,可是现在,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很想上厕所的她在后悔自己上楼时为什么没有把玄关灯留着……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想上厕所……
“叮铃铃!”
客厅座机突然响铃,把越水七槻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腹部,压下上厕所的冲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走向座机,迟疑着伸手接起,“喂……”
12点整,诡异来电。
“是我。”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平静男声,越水七槻松了口气,“池、池先生,是你啊……”
池非迟听出越水七槻声音不对,直接问道,“你怎么了?”
“啊?没有啊……”越水七槻握着听筒,脚又不自然地踏了踏,“我没事,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有……有什么事吗?”
“我刚送老师回去,现在在楼下,方便让我上去吗?”池非迟问道。
越水七槻纠结了,被一首歌吓到这么丢脸的事,她是不太想让池非迟知道,可是想上厕所的感觉还是战胜了理智,“好啊……你自己开门吧。”
12点整的来电,如果那边让她去一楼开灯、开门,哪怕是池非迟的声音,她也要怀疑一下——是不是幽灵想骗她去黑暗中!
“知道了。”
池非迟说完,挂断了电话。
越水七槻放下听筒,走到楼梯口等,听到楼下有开门声,看到楼下玄关的灯随之被打开,快步下楼。
楼梯前,池非迟听到匆忙的脚步声,抬头看到越水七槻朝楼下跑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着越水七槻跑过自己身旁、直奔厕所而去。
“抱歉!”
越水七槻跑进厕所,嘭一下关上厕所门。
池非迟站在楼梯口,沉默了片刻,听到洗手间里传出马桶冲水声,才出声问道,“越水,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越水七槻站在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手,尴尬道,“刚才真是……失礼了……”
“没事,”池非迟想了想刚才越水七槻脸色焦急的模样,“不过你刚才就像在被恶灵追一样……”
洗手间里,越水七槻顿住,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越看越陌生,“有……恶灵吗?”
“什么?”池非迟疑惑。
“没……”越水七槻关水龙头、擦手,快速出了洗手间,再反手关紧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发觉一道视线打量自己,转头,看向等在楼梯口的池非迟。
池非迟,盯:“……”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那个……”越水七槻松开握门把手的右手,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一步步挪上前,“我晚上听了THK公司新发行的那首歌,就是《稻草人》那首,所以……”
池非迟整理了一下头绪,了然点头,“所以你被吓到了,自己不敢下楼上厕所……”
“好了,你不要说了,”越水七槻站在池非迟身前,低垂着头,小声碎碎念,“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歌啊,很早的时候,九州有人担心小孩子贪玩,在野外掉队,遇到猛兽,所以也有类似的故事,像是野外有专门吃小孩子的妖怪,像是在太阳落山之后,恶灵会开始游荡,还有恶灵会通过声音媒介来到人的身边……”
池非迟看着身前‘尽显主人委屈’、柔顺头发垂落的脑袋,右手抬起,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在了越水七槻头发上。
“哎?”越水七槻惊讶抬头,看着池非迟把手顺势缩回去,怔在原地。
刚才池先生摸她头了?
感觉有一点……
“既然觉得害怕,为什么不打电话找小兰和柯南过来?”池非迟一脸平静地强行转开话题,带路往楼上走,“如果我不过来,你不会打算就那么憋着吧?”
“啊……”越水七槻回神,跟着上楼,抬眼看了看池非迟垂在身侧的右手,“小兰也怕这些啊,让她深夜从林荫道走过来,还是太为难她了吧?而且她每天照顾一个小孩子很不容易,我不想打扰她,如果我实在憋不住了,也顾不上害怕了吧……呃,我说,我们聊这个话题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那么,聊一个更奇怪的话题,”池非迟停了脚步,回头看着越水七槻,“今天晚上你敢一个人睡吗?”
越水七槻:“?”
池先生这话有一点点不对劲。
现在三更半夜,她不敢一个人睡,还能召唤别人过来陪睡吗?
现在三更半夜,池先生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池非迟看着越水七槻脸颊一点点泛红,满意收回视线,继续往楼上去。
越水七槻回头看了看无人的楼梯,连忙跟了上去,“喂喂,你这句话真的很奇怪……”
池非迟:“我都说了是奇怪的话题。”
越水七槻:“……”
竟然无法反驳?
……
半个小时后,池非迟帮越水七槻把资料、被书本镇压的电脑送回工作室,又拿了睡衣下楼,在玄关走廊间等着越水七槻洗澡,打电话让司机先回去。
越水七槻出浴室时,站在门口看着池非迟打完了电话,迟疑着出声,“那个……”
池非迟看了看越水七槻换上了睡衣,嗯,还是他从红子水晶球里看到的那一套,“我去洗漱。”
“是……”
越水七槻侧身让路,低头等池非迟经过身旁,回头看了看关上的浴室门,轻轻松了口气,转身靠着墙,仰头看天花板。
她要不要跑回房间去把门锁好,防止事态发展逐渐奇怪?
可是那样会不会让池先生觉得很受伤?
不对,他们不是亲人、不是恋人或者夫妻,也不是五岁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一男一女晚上睡一起,果然还是……
这么说的话,池先生刚才抬手摸她头顶也很奇怪啊,那种动作好像太亲近了一点吧?
就像恋人一样。
她都有点搞不懂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池非迟洗了澡,用毛巾擦着头发出门,看到越水七槻靠着墙石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排除了天花板上奇怪印迹、楼上漏水等情况。
越水七槻发现池非迟站到身旁,收回看天花板的视线,窘迫低头盯地面,“那个……池先生今晚打算住在这里吗?”
池非迟看了看越水七槻脚前的地板,确认地板干净光洁,继续擦头发,“不可以吗?”
越水七槻抬头看着池非迟的平静脸,难以理解这种无辜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感觉气血一阵上涌,深呼一口气,还是屈服在‘房东与房客’的差距上,勉强露出笑脸,“没、没有啊,这里是你家,你当然可以住在这里,可是,你之前说我一个人不敢睡……”
“如果你一个人觉得害怕,我可以在旁边守着,”池非迟坦然看着越水七槻道,“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楼上,顺便负责关灯。”
越水害怕,他俩睡到一个房间?
不不不,他了解自己,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不会是睡到一个房间那么简单了。
换作是贝尔摩德这样的‘麻烦人物’,他可以整晚躺尸,但换了是越水,难说。
那样一来,事态发展会超出控制不说,他也担心越水想太多、怀疑他的心思。
“啊……”越水七槻眨了眨眼,干巴巴道,“谢、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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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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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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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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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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