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凤眸里一片深沉,一只曜光虫从他眼前飞过,也没能照进一丝光。
“她说她知道。”轩辕剑晃了晃,绕到他的左侧,轻声回着,“她说毕竟是她养的崽崽嘛!”
轩辕剑当时并没有反驳,毕竟无论是师徒之情缺失的四年,还是宠徒无度的这大半年,跟他有师徒之名的始终是她。
嗯,为示区别,她自己取了个别称叫霜霜子。
锐利深沉的视线落在剑身,少年低磁幽冷的声音响起:
“你跟我师尊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
这剑灵说话的声音,语气都跟他师尊是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给他的感觉,但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还有更多的想法在脑中闪过,只是暂且说不出来而已。
他本能的觉得师尊现在这样,与这剑灵有关!
轩轩子顿时噤声,默默的在前边引着路。
心里暗叹,霜霜子的小徒弟,也太敏锐了吧?
不过也对,她们二人确实关系紧密,准确来说,她只是过往记忆生成的一个幻影而已,并不算真正的人。
在带领萧寒宇找到轩辕青霜后,它瞬间化为流光,没入了轩辕青霜的眉心。
并发誓,无论下次霜霜子如何拜托它,它都不会再出面保护这小子了!
在接下从天而降的一击时,轩辕青霜便知道自己没有余力保护乖徒儿,遂让识海中另一人操纵轩辕剑,护着萧寒宇平稳落地。
而她自己,则在半空就陷入昏迷,安全着地全凭化神期修士危险关头,自动升起的护体灵罩。
萧寒宇顿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潭水边的人。
霜华从她身体里冒出,将潭水周围的植被都附上了冰晶。
还未靠近,就已经感受到侵入骨髓的寒意。
萧寒宇抿着薄唇,双眸中掀起微光,下一秒便径直朝女子奔去,全然不顾冻结血液的寒冷。
他想,师尊不能有事!
他想,师尊肯定很冷!
他想了好多好多,但所有的意思都是,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参天的树影间,少年脱下外衣,一层层的将女子裹住,而后握住剑,将她打横抱起。
他在黑影幢幢的林间一步步踏去,找寻着遮风挡雨的地方,宽阔的背影只显他顶天立地,器宇轩昂。
有了轩辕青霜的某些原因,那轩辕剑,他倒是能拿起来了。
萧寒宇走了半日,终于找到了个还算不错的山洞,带着轩辕青霜躲了进去。
……
在师徒二人不得不屈居于某个妖兽森林的时候,衡秋与都檀的关系,有了重大进展。
确如衡秋所言,都檀就是个恋爱脑。
当她对魔君的爱意被转移到衡秋身上后,她在衡秋的面前,就变得很是卑微。
吃饭的时候,她会忍不住亲自伺候,衡秋敷衍的吃下一口,都值得她欣喜好久。
遇上衡秋喜怒不定的时候,她便会缩在角落里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将心剖出来,让他看看,她对他早已爱得不能自已。
五大魔侍察觉了魔尊对衡秋的奇怪态度,借有大事禀报强闯寝宫,正好瞧见了都檀小心翼翼的给衡秋布菜的画面。
第六魔侍蓝心本是最受宠的小六,但魔尊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他。
猛一看到一年半载都不见得侍一次寝,几乎是被厌弃的衡秋,竟然有此殊荣,愤怒瞬间将理智吞噬。
“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勾引了尊上?
“你心里没点儿数么,尊上早就厌弃你了,要不是你在处理杂事上还有点儿用,你早就被赶出赤凰宫了!”
他跨步上前,抬手将衡秋面前的碗掀翻,滚烫的汤汁洒了清俊阴冷的男人一身。
衡秋敛了敛眸子,神色愈加冷漠。
男人静默的坐在原地,连身子都未曾动弹半分。
思绪飘远,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曾爱过那个女人的。
爱是何时消失的呢?
是一次又一次当着他面与别的男人云雨,让他亲自替她善后,处理掉那些被她采补而死的正道修士?
还是在她一次次修炼陷入瓶颈,魔气驳杂险些走火入魔的时候将他当做良药,采尽他力量后,再将他丢入血池自生自灭?
亦或是一次又一次的贬低他,说他算什么仙药,骂他哪里配当魔族?
可这不仙不魔的样子,不是她亲手造成的么?
再或者,是她说一味药,哪有什么心,哪配爱上人?
草木之心也是心,灵物有时比生来就有心的生物更敏感。
都檀将他从熟悉的环境里带走,来到这陌生诡谲的血色之地,从那之后,她就成了他全世界。
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到最后,仙药青莲成了魔族衡秋,面目全非。
他也明白,走到今日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全怪别人。
所以他在都檀身边待到今日,因为有些路,再也没法回头。
衡秋闭上眼,安静的听着耳旁谩骂,那些话,能让他看清自己。
都檀原本还因衡秋肯赏脸吃她盛的汤,哪想到不速之客闯了进来,还将滚滚热汤泼在了他身上。
他怎么不躲啊?
都檀双眼充血,嗜血的眼神让出口成“脏”的蓝心心凉。
下一刻,喋喋不休的柔美少年郎,直接变成了血块儿。
另外四位魔侍,当场跪了下去,磕头认错。
都檀担心衡秋伤势,愤怒的喝退了四人。
女人走到衡秋的身旁,小心翼翼的为他解着衣衫,娇媚的面容写满了忐忑与心疼,多情的杏眼微红,泪光闪烁。
“阿秋,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都是我的错,是我御下不严,我已经将冲撞你的人杀了,你能……原谅我么?”
湿热的风在胸膛上拂过,只能将灼痛缓解半分。
衡秋掀开眼皮,入目便是女人伏在他身上,万分小心的吹着被汤汁烫红的伤口,心情很是复杂。
作为一株生长在灵气充沛的瑶池的青莲,最怕的是什么?
是阴煞之气,是污浊之物,是高温,是火。
火域地火绵延三千里,经年不熄。
他一株草木,却被迫在火海包围,魔气肆虐的地方活了万年之久。Χiυmъ.cοΜ
被汤汁灼出的疼,哪有最初的十万分之一?
他狠狠的闭了下眼,将不该存在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抬手将人掀翻,拒绝她的触碰。
“滚。”
极轻的一个字,让他万年里第一次得到了解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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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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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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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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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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