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雨凝刚好想要知道这两样东西的来历,船还有一天时间靠岸,吩咐底下加紧捕捞后,移步去了楼船最下层的水牢。
女人莲步轻移,身肢柔软,仪态万千,逐渐从昏暗中显出身影,在绥云的眼中,却如恶鬼游行。
“万雨凝你这个疯子,你忘了我们的交易?”
万雨凝轻微的蹙了下眉,挥下右手,便有下人端出托盘弯腰侍于身侧,上方相邻的摆着一只雕着赤炎金猊兽的金碗,一把镶满宝石、吹毛断发的三棱匕首。
染着丹蔻的葱白指尖慢慢在刀把上划过,在绥云惊恐的目光下,貌美的女人手背指链叮当作响,轻描淡写的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胸口。
下人殷勤的端上碗,伸到匕首尾部的孔洞接着血。
略带腥味的紫色血液汩汩流出,全都被接到了碗里。
万雨凝天鹅颈前伸,急忙掩鼻,嫌恶的评价:
“成色不行。”
转头看向脸庞痉挛的绥云,啧啧道:
“大王子,你这血脉不纯啊!罢了,给那女人敷脸,也是可以了!
“对了,我想知道你身上的吊坠和珍珠,从何而来?”
两样都是他偶然从韶光那里见到抢来的,吊坠有种玄妙之力,似乎对神魂有益。
而珍珠是韶光鲜血喂养,隐含血脉之力,只要他想办法将里边的力量收为己用,他的修为定能更加精进!
决不能落到这蛇蝎女人的手里!
绥云喑哑着嗓音,恨恨的盯着女人,急声道:
“还给我!”
女人勾唇,眸光轻蔑,扬手将此地交给下属。
“你都是我的货物了,还想要别的货物?
“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不管绥云如何唾骂,她带着逶迤着衣摆,毫不留恋的离开。
而那把三棱的匕首,依然插在他的胸口,由下属不停的往专制的药瓶里封存。
商人重利,绥云的血,光是永葆青春这一噱头,都能卖不少灵石!
万家楼船甲板之上有四层阁楼,万雨凝住在一层,陆泽言住在三层。
眼瞧着就靠岸回家,万雨凝打算从陆泽言那里探知轩辕青霜的底细,从地牢里出来就直奔三楼而去。
从三日前遇到那位前辈后,陆泽言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这支船队由万雨凝统领,她拥有绝对的权威,是以陆泽言如此,可算是下她脸面。
再者,未婚夫妻不和睦,这可不是万、陆两家喜闻乐见的。ωωω.χΙυΜЬ.Cǒm
“陆泽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在你是我未婚夫的身份上,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你面子。
“你若仍因其他女人给我甩脸子,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你要清楚,跟我出海,是你爹的要求!”
万雨凝态度很强势。
房门被人从里打开,摔门的动静震的地面都抖了一抖。
万雨凝被吓了一跳,随后阴着脸,踩着步子走了进去。
“我想问问,那位前辈到底是什么身份?”
……
远山之处,一名黑袍男人负手而立。
上挑的眼尾,微勾的薄唇,精致流畅的下颌线,眼角点着一粒殷红的泪痣,美得勾魂夺魄宛如妖魅。
狐狸精转世,不过如此!
“我听说轩辕青霜已经到沧海了,还遇上了人鱼?
“想必一时半会儿是走不脱了。”
像是自问自答,低叹的声音随风飘走。
气势陡然一变,侧首对雕塑般的男人下达命令:
“你可以动手了。”
任千秋躬身告退,闪身消失在原地。
任千秋走后不久,便听得手下来报,说路上捡的姑娘醒了。
上官桀摇身一变,成了个衣衫破烂,浑身狼狈,瘦弱不堪的流浪少年。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山下废弃的茅屋外,靠在树根底下,拿着缺了口儿的刀削着棍子。
司空竹心里惦念着同伴,强撑着就要下床,哪知双腿不听使唤,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本就有些漏风的小茅草屋被她这么一抓,破了个大窟窿。
上官桀听着屋中动静,挑了下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削着木棍,待削得尖锐无比时,撩起裤腿拿着棍子下了河。
司空竹看着周围破破烂烂的环境,以及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势,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要强的性格让她不愿求助于人,慢慢的摸索着床沿,靠自己的力气移到了门口。
右腿受了重伤,一大块肉都被削掉,如今强行站起,痛得她冷汗涔涔。
下意识往储物袋探去,才发现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不过神魂与储物袋的联系还在。
她凝重的打量着荒郊野岭,夜幕渐渐降临,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陌生的气息裹挟着肉香逼近,司空竹下意识的做出防备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
“是你?”
司空竹脸色变幻莫测。
“莫非是你救的我?”
少年随手将刚烤好的鱼扔到司空竹怀里,也不管她被烫的龇牙咧嘴,兀自进屋在唯一的竹板单人床上躺下,说不出的孤僻与乖戾。
司空竹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耍横,拿着木棍的一头,单腿跳着往屋里走去,劈头盖脸的问道:
“我的储物袋是不是在你那里?”
少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双手抱胸,翘着腿儿,在一旁假寐。
感受到司空竹情绪波动得厉害,上官桀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勾起。
由于上官桀占了小破屋里唯一的床,司空竹无法,只得拢过地上的稻草,靠在角落里休息起来。
天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床上醒来。
四下看去,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竹编桌子上,一只缺口的破碗里,装着一碗凉透的黑乎乎的药汤。
司空竹因为行动不便,只好安心的待在此地养伤。
她除了在脑海里练习武技外,就是观察少年的行踪。
她发现这人行踪成谜,只有傍晚才会出现,给她带来勉强能维持到第二日傍晚的吃食。
有时候他会浑身带伤的回来,一来就躺回床榻,一句话都不会同她说一句。
直到有一日,他又一次被人围攻,是司空竹出手将人斩杀,这才得到少年冷冷淡淡的一句:
“上官桀。”
哄过司空竹后,他摇身一变,恢复了神鬼莫测的模样,出现在城中某处地牢里。
“主人,我已经从萧云焕那里将人带回来了。”
上官桀余光瞥着双眸死寂的任千秋,缓缓勾唇:
“是条听话的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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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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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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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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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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