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灵因事先服下了鸳鸯同命丹的缘故,与道侣生死与共,高香此刻烈焰烧体而亡,他庞老四亦堪堪空余半条性命,濒临身死,其状自然也惨烈至极。
然而庞灵凭借着天罡境的修为底蕴,在垂死之际举刀过顶,要用尽最后杀力,砍死那名同样仅剩半命的红绸剑客,为诸葛老大铲除心腹大患,灭掉青光,断绝龙气。
奈何魏颉尚最后留有一手,在危急关头祭出数件通灵法宝,不下十件杀伐宝贝悉数钉杀在了庞灵身上,使这位火灵圣人脑袋、肩膀膝关节、胸膛、腰腹部以及心脏处均受到巨大重创,半只脚迈入鬼-门关。
红衣虬髯客夏侯焚则及时施以偷袭,发射自制的独门暗器,淬有猛毒魔气的“白日钉”,如道家桃木钉相类似的强力暗器,共计七十二颗,无一例外通通扎入焚魂真君的体内,错乱其内息,搅动其本命真气的走势,内力狂蹿不可自控之时,便是庞老四临终前身体最脆弱的那一刻。
手持天下十大名刀之末的金蚕,倾力挥落一刀,将庞老四的整根后背脊梁骨生生斫断。
如此一来,就算他庞灵是货真价值的天罡境大圆满刀修,都注定已死得透透的了!
赤血峰峰主当场死透,其手中那柄摧岳神刀之上的阵阵九昧真火霎时熄灭,如一头上古火精瞬间殒命,灵气尽失。
至此,何瑶城里剿灭青光的“围杀之局”,以折腰山再度损失三员干部收场,夔天极、公良巨还有庞灵,三人均已命丧城中。
夏侯焚一脚踢飞了庞灵的尸体,从地上捡起了那柄已无九昧真火的摧岳刀,一手握摧岳,一手持金蚕,快意一笑,喃喃道:“双刀在手,天下我有,这一趟天烛行,来得真值,太值了!”
一直瘫倒在地上的红绸剑客魏颉此时也已收起了那些通灵宝物,灵宝入袖后,年轻人忽然开口道:“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夏侯兄,在下魏颉,同是中原人士,久仰兄台大名了啊!”
给自己起了个绰号“金鳞儿”的夏侯焚颇为奇怪,扭转过头,不甚明白的问道:“你是从哪儿听说我的?”
魏颉便把自己如何与淮南道游侠儿苍参相识相交的事情说了,听后,中原兵戎世家出身的红衣夏侯焚连连点头,咧嘴笑着说道:“原是‘索命青影’的朋友,既是苍参之友,那么便也是我金鳞儿的兄弟。魏老弟,多谢你那些杀伐灵气的相助,若无那些法宝,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能宰得掉庞老四,多半须再好生费一番功夫呢。”
魏颉哈哈一笑,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身体一阵钻心剧痛,强烈无伦的痛苦使得年轻人讲不出话来,疼得呲牙咧嘴,表情一看便知所受之苦非轻。
夏侯焚立时把摧岳、金蚕双刀都别在了腰间,匆匆快步上前,来查看魏颉的伤势,一会儿后,虬髯汉子皱着眉头,道:“魏老弟啊,你所遭受的内外损伤固然非轻,但其中最为严重的,当属你体内被强行灌入的那种蛊虫。”
满嘴鲜血的魏颉叹了口气,很是虚弱的问道:“不知那是何种蛊类?”
红衣刀修神色肃穆,沉声道:“这我也不清楚了,西南大黎国蛊物种类何止上万,我虽曾有过研究,但要我切切实实的分析出种类,那也是决计做不到的……但我能试着救你一救,至于能否彻底祛除掉你体内的蛊毒,那我也不能轻易保证,就看造化了。”
魏颉大喜,连忙叫道:“夏侯兄有法子能救我?!”
夏侯焚点点头,又拔出了腰间的金蚕刀,说道:“此刀唤作金蚕,刀刃锻造的时候曾融入过部分大黎金蚕蛊虫的金色血液,那种珍奇至极的金蚕蛊又名‘王蛊’,是绝大多数蛊类的克星,我可以试着用这种蛊物的血气为你驱散你体内的那种奇蛊,能不能起到效果,当真不敢打包票。”
魏颉神情坦然,面部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一脸无所谓的笑道:“夏侯兄尽管动手开干便是,若能成功,我魏颉这条性命就是你救的了;若是失败了,我内力尽失,大不了就是沦为废人,那也无妨,兄台一片好意,我也断然不会有半句怨言。”
夏侯焚“嗯”了一下,道了句“那我开始了”,然后施展开家族秘术内功流魂典,以本命内力催起刀刃内蕴含着的金蚕血液之气,令较为浓郁强劲的王蛊血气尽数如涓涓河水般,流入了魏颉的四肢百骸之中。
大概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魏颉便觉得周身仿佛浸泡温泉,极是温暖舒适,飘飘欲仙,大周天内真力徐徐流淌,膻中府海里的内力不仅不再继续损耗,反而还有一点点恢复原状的绝好情况。琇書蛧
随着真气内力逐渐增多,年轻人脸部也越变越红润,精神振奋,俊气脸庞重新富有光泽和生命力,慢慢的又有了气力,能够从地上站立起身,不再像个瘫痪病人一样动弹不得了。
公良巨往年轻人身体内部注入的那份连其本人都没有毒物解药的“潜龙蛊”,居然就这样不可思议的被金蚕血气给压制住了!
真气归元,初复精力的红绸剑客魏颉缓缓从地面爬了起来,他站在红衣虬髯汉子的身前,抱拳行礼,朗声道:“夏侯兄两次救我性命,此等恩情,胜过于天,我魏颉他日定当竭诚以报!”
“兵魔”夏侯椽之孙夏侯焚仰头一笑,道:“大家都是朋友,还谈什么报不报的?多见外不是?魏老弟,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座法阵,你受阵中灵气压胜,必然极不好受,来,我背着你走!”
红衣虬髯客背着大伤初愈的红绸剑客,二人顺利离了灵感销神阵法之后,魏颉兜兜转转找到了城里拴着马匹赤骥的地方,辞别了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夏侯焚,继续北上赶路。
魏颉经历何瑶城内发生的两起激烈战事后,元神巨耗,内力亏损,体魄也有所衰弱,可谓伤之甚矣。好在他有定心珠和幽冥丹呵护本命元神,膻中府海内真气丰沛无比,犹有青云真气可修复受损肉躯,故而伤势倒也不算是太过严重,尚可回天扭转。
走走停停,路遥马慢。
北国大地天高地广,人烟少处寂寥孤独,人烟多处异域民风,皆让这名中原游侠儿感到十分不适,若不是目的地远在天烛莽苍府炎神山,他几乎都已不愿再往北而行了。
行得越久,离家乡、离认识的朋友就越远,就越是寂寞难捱,愁苦无限。
思乡思故人,人间最疾苦。
这一日,在英雄府平阳郡六嶷山脚下,魏颉体内存余的“潜龙”蛊虫发作,大周天内气机淤堵闭绝,等同于内力尽失、窍穴毁弃,彻底手无缚鸡之力。
两眼一翻,从马背之上摔跌落地,身子砸了个结结实实,当场意识全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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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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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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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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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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