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去一丈,然后颜面着地,当场暴毙身亡!
大堂内的六人皆惊,面容失了颜色。
黑衣女刺客楼燕儿由于跪在地上的缘故,且窍穴都被封死,无法扭过身子查看状况,故并不清楚那个口中一直在喊着“杀”字的赤瞳恶魔,正是昨日和自己一同痛饮黄龙酒,商量作战对策的魏魁之子魏颉。
其状诡异万分,根本不似人类,而更像幽冥鬼神。
吸收了大量真气导致走火失控,彻底疯魔了年轻人魏颉擅自闯入耶律大王府内的议事堂。
以四阶洗髓境大圆满的修为和七阶地煞境大圆满的内力,在自己都全然不知晓的情况下,下意识使出一发老师傅石勇力的武学拔山拳,石破天惊。
仅仅一拳,便当着堂内一众高手的面,十分轻松的震杀了凝丹境仙品刀修巫巴勒!
四阶修士杀六阶仙人如此顺畅爽快,轻轻松松,真正是千古未有,恐怕千年以后也应该不会再有了。
耶律镇江见自己所器重的客卿之一的巫巴勒死得这般迅速,毫无还手之力,大吃一惊,面色有些微白,但他到底还是万人之上的天烛南院大王,岂能因这种事而有失仪态?
耶律大王仍保持着端正坐在位子上的姿势,眼神阴沉,嗓音更是发沉,他肃然质问那个杀人如麻的“红绸赤瞳魔”,究竟是何许人也?
魏颉此刻早已理智全无,迷迷糊糊,被大江潮水般的汹涌杀意冲昏头脑,思绪异常混乱,只有一个“杀人”的念头控制着自身的行动,又怎可能回答得了耶律镇江的此问?
头发上、脸上、脖子上、衣服上。
佛珠项链上,腰间佩剑上。
疯子般的年轻人已凭一己之力杀死千人,欠下巨量孽债,浑身上下各处俱被猩红鲜血染透,其中血液有自己的,也有其他人的。
两臂外展,十指成勾作爪。
嘴巴大大长着,满嘴沾着血渍的牙齿尽露,舌头外吐,搅动不已。
一派嗜血狂魔的夸张姿态,令人见之便欲胆寒。
而眼下,屋内“胆”最寒,莫过于千里迢迢自大禹王朝而来,投奔耶律镇江当了汉奸走狗的那对中原剑仙,胡箔和常雀儿。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二人竟不可思议的发现了那个红绸狂魔的腰间,居然别着大师兄上官白檀的佩剑,天下八大神剑之一的青霜!
先不去思量此“人”和青衫剑侠是何关系,既然他拥有神剑青霜,那就必然与他们大师兄有瓜葛。
和上官白檀有关系之人不远万里闯到了这座大王府中,要说不来找胡箔常雀儿的麻烦,那决计是不可能的!
所以别管这个家伙当下是否神智清楚,胡、常二人都绝对没理由留他的性命,必要杀之而后快。
杀人,夺宝。
取走这个红绸怪胎的性命,夺走那柄大师兄的爱剑青霜!
四灵山山主王旗的两名弟子,麒麟胡箔以及昔日上官白檀的发妻,凤凰常雀儿。
这两名拥有凝丹境大圆满修为的剑仙瞬间联手,拔剑,握剑,一齐动身前冲,去杀那个“血人”一般的不速之客。
一场二对一的围杀。
魏颉早已不具备理性神智,不会使剑,只是单纯的凭靠本能递出拳腿招式,配合地煞境大圆满的绝强内力水准,以满足自身杀人的精神需求。
胡箔常雀儿两名剑仙则无所保留,将师父王旗当年授予自己的全部剑法,倾囊而出,誓要用尽全力解决掉这个恐怖绝伦的超级强者。
他们适才可是亲眼目睹了同为凝丹境的巫巴勒被红绸客一拳打杀了的,胡、常这对仙品剑修心中深知,这场硬的不能再硬的仗,若不竭力毕生所能,使劲浑身解数,极有可能最终结果就是,自己和姘头都轰轰烈烈战死,下场绝不会比刀修巫巴勒好出多少!
绰号“剑侠”的青衫侠客上官白檀威震江南大地,和江北桃花剑门主风流齐名,四十岁便跻身至八阶天罡境,杀得天下邪魔歪道只要一听到剑侠之大号,便即战战兢兢,腿肚子打颤不停,将青龙剑侠的名号视作天神的代名词,举目仰视,光辉无限。
而胡箔常雀儿二人虽然还没有地煞境修为,但也距离七阶相差不远,身为青龙大侠上官白檀的师弟师妹,他们的实战水平都怎可能会弱,想都不用想,当然是强横无敌到巅峰境界的了。
然而这对投敌叛国的实战型剑仙,在面对那袭红绸之际,竟显得那般狼狈劣态,大有难以招架,不多时便要战败的趋势了!
至少在胡、常两人的思辨判断下,魏颉必然是有着地煞境修为的顶级高手。
若没有七阶地煞的超强水平,焉能这样轻巧的化解二大凝丹境巅峰剑仙的联袂出剑?
要知道,就六阶大圆满的修士在与胡箔、常雀儿的厮杀较量之中,都无论如何都撑不过五十招,若无七阶,那可真是叫人打死都不相信了!
以二敌一的围杀之战持续了近百招,两名有谪仙人容貌的男女剑仙不仅连一丝便宜都没有占到,反倒被那个疯魔红绸客打得连连倒退,战况危劣至极,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准备抢功劳的羊舌璞玉打算出手之时,战局有了显著的转折!
只见胡箔常雀儿眼神快速交流一下后,迅速卖出一个破绽,紧接着,在敌人追击的危险关头,同时往前刺出一剑。
不出所料,胡常二人的佩剑皆被红绸客用一双浑黑发亮的大手捏住了剑尖,紧紧握死,此效用正是林清那对黑玉碎骨镯的神通。
就在两大凝丹境巅峰剑仙即将脱手失去武器的时候,胡箔和常雀儿骤然掠身上前,冒着巨大风险将彼此的另一只手都罩在了那个红绸血人的脑袋之上。
在瞬息间,施展出折腰山武神林老九教给他们的那门独门秘术,可尽吸敌人精元血气的残忍武学,吸亲刮骨功!
红绸狂魔身体里磅礴无伦的真气内力,不断往体外散出,若泉水般涌入了胡、常二剑仙的身体内部。wWW.ΧìǔΜЬ.CǒΜ
胡箔和常雀儿飘飘欲仙,就连他们当初为了奸-情而联手害了大师兄上官白檀的时候,都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无极快感。
内力逐步丰沛起来,膻中府海里有莫大真气源源不断流入,精神异常亢奋,四肢百骸皆通灵玄妙,如享登仙极乐之感!
两大“谪仙”情侣从魏颉的手中里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只待须臾时光过后,将此血衣恶獠周身全部内力尽数吸干,两人再一块儿落剑,斩杀赤瞳红衣魔,立下最大功劳,受到耶律大王的赞赏与嘉奖,地位直线上升。
出乎两名剑仙意料的是,真气走势在一刹那发生了逆转。
不是从红绸赤瞳客的身体流到胡、常二人的身体,反而变成了从胡箔常雀儿体内,以近乎疯狂的走势,飞速蹿进红眼狂魔的膻中府海之中!
面临此等极度不妙的祸事,这对投敌叛变的汉奸姘头大惊失色,匆忙企图抽开手掌,以断绝本命真气的流逝路径,哪怕少损耗些也无妨,总比全都没了要好。
可惜,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红绸怪物不愿给他们这个机会。
无论胡箔常雀儿怎样奋力用劲,手就是纹丝不动,一丝一毫都无法离开敌人的脑袋,就好像死死粘黏在了上面一样!
万念俱灰,胡常这对仙品剑修始知大祸临头,过往造下种种万死莫辞的罪恶冤孽,今日报应陡然到来,躲不脱,也逃不掉。
甚至在某一瞬,二人精神恍惚,竟隐约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大师兄上官白檀。
青衫剑侠秀发飘逸,长身玉立若天神下凡,静静站在胡箔和常雀儿的身前,一言不发,光是那么站着,面带微笑,仿佛身心十分愉悦,没有说话的必要。
他们很快又出现另一个幻觉,眼前浮现了师父王旗的身影,那位四灵山一山之主默然看着自己的这对“好”徒儿,同样也不出声,看了一会儿后,沉沉叹了口气,随即整个身子也消散不见。
不见了师父,也不见了大师兄。
两名剑仙陷入了一种类似于老人临死前弥留的状态,眼中再也不见一物。
耳中,却能清清楚楚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斥责之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皆有,不知是何人在骂,亦不清楚有多少人在骂。
骂他们背信弃义,骂他们坑害良善,骂他们手段卑劣,他们为人下-作,骂他们不知廉耻,骂他们投奔敌国,骂他们禽-兽不如,骂他们遗臭万年……
句句都骂到了二人的心里,便似有一柄柄钢刀在肆意摧剐着他们的那块“心头肉”。
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要多悔恨有多悔恨。
如果能再来一回,上天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当初他们定然不会去跨过雷池半步,堕入深不见底的罪恶深渊!
遗憾的是,这世上任何事不存在重来的可能,已经发生了的,神仙都挽回不了了。
王府议事堂内,身穿血色红绸的疯子魏颉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倒行逆施,以临场自学来的大还施功扭转气机流淌走势,令胡箔常雀儿两人的真气内力悉数往自己膻中穴内涌去。
此状况与吸死武神林老九的时候,可谓一模一样!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折腰山真武峰峰主林清,以及胡、常二人,他们仗着一身世人难敌的通天手段,毕生造孽无数,杀人害人更是无数,最终败亡在了自己会的功法之下,也算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了!
胡常二人的内力差不多即将要全数散去,大王府内的顶级高手兰椒再也站不住,未等羊舌璞玉动身,率先一步出击。
七阶地煞境小圆满的兰椒双手握紧那柄名为“万钧”的灵气长枪,蓝袍一荡,身姿瞬移,倏然已挺枪上前。
地煞强者兰椒全力而发,往那袭红绸身上猛地一刺。
砰然大响,银黑枪头之上猝然迸发出十分耀眼的雷光,绚丽无匹,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此为兰椒生平最得意招式,唤作“贯雷”,又名“如雷贯体”!
满是雷光的枪尖深深穿透红绸客的背肌,为这个本就已剑伤撕裂的疯子,又多添了一处贯穿伤。
雷霆神力在长枪的威压之下,极速打入了走火入魔的魏颉体内。
汹涌雷力刹那间反复激荡年轻人的本命根骨,其效果,就相当于风流在青丘山间用桃华气焰灼烧上官白檀的躯体,一般无二。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帮助魏颉重振元神、洗刷根骨,散去了昏沉狂意,心魂理智再度归位。
结结实实挨了一枪后,魏颉眼瞳中的猩红赤色逐渐消失,竟不可思议的清醒了过来!
兰椒用力拔出了扎入红绸青年身子里面的那杆万钧长枪,亮光已息,本该置人于死地的雷力并没有让魏颉重伤倒地。
反倒清清爽爽,头脑异常明辨。
魏颉明白了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也灵智异常的了解自己此时处在什么地方。
所谓物极必反,在这片真真正正的龙潭虎穴之地,后背又多了个血窟窿的魏颉脑袋被两只大手罩着,他因过于伤重,已浑然麻木,不知何为疼痛,何为恐惧。
看着自己身前那两个脸颊微凹,但仍能瞧出五官尤为精致的男女,魏颉灵犀所致,一下子便知道他们便是已投靠了耶律镇江的两个汉奸,胡箔与常雀儿。
满身如被鲜血泡过的年轻人没有丝毫犹豫,立时拔剑出鞘。
拔的何剑?
青霜剑。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剑侠上官白檀临终前嘱托魏颉,有朝一日若有机会,希望魏颉能用此剑,斩下胡、常二人的首级。
今朝继承了青霜剑的魏颉亲自入得耶律大王府,无惧虎穴龙潭之凶险,万里寻仇,只为一报!
那形同血人般的剑修魏颉高高举起神剑青霜。
旋即一剑横抹。
将已然无有半分真气储备的胡箔和常雀儿当场斩杀。
头颅落地!
这一刻,血衣年轻人魏颉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轻快放松,胸中坦坦荡荡,暗自小声呢喃道:“上官前辈,仇我已给你报了,您,走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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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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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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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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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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