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边兄弟姐妹的条件都不错,但分散在全国各地,不常来往。父亲这边的比较穷,但就在跟前。
姚跃民有个弟弟,也就是姚远的老叔。
以前当过兵,退伍回来没有正经工作,婶婶是农村人,俩人摆摊卖过烟,卖过菜,养过狐狸,一年收成一年活,从来没有余钱,时不时要大哥接济。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姚远特烦老叔一家,后来也想明白了,国人的亲族关系根深蒂固,难以割舍,更何况老叔只是穷,人却不浑,关键时刻靠得住。
老叔也有个儿子,叫姚小波,当年念完小学就不打算念了,是袁丽萍发话:我供孩子上学!
于是读初中,读高中,直到考上沈城的一所大学,虽说学校一般,但也是大学。
就冲这点,姚跃民和老叔对袁丽萍极为尊重。
话说小奥拓蹦蹦跶跶的开了二十分钟,拐进城郊的一个屯子,小兰村。
村村通公路还没修,大路是好的,小道全是土。三口人下来,进了一个院子,三间大瓦房,满地血腥,一条大狼狗嗷嗷叫唤。
“别叫!”
“瞎啊,认不出人?”
老叔喝退大狼狗,拎着刀过来,刀上滴着血。地上有个木头墩子,两只兔子刚刚被宰,老婶正在处理。
“来的挺准时,刚杀好。”
“这兔子够肥的啊!”
袁丽萍打量打量。
“肉食兔当然肥了,战友送的,我合计一只焖,一只炒。”
“你说的算,反正你主厨。”老婶眼皮都不抬。
“……”
姚跃民和袁丽萍对视一眼,这是又干仗了。
“大爷!”
“大娘!”
姚小波过来招呼,把仨人迎进屋,倒水、拿水果颇为周到,然后就坐着陪聊。
他皮肤有点黑,浓眉大眼,性格较为腼腆,解释道:“我爸的战友给介绍一个工作,在什么演出公司,负责搭建舞台,每月600块钱,包吃住。”
“那不挺好么?”
“关键他得到处跑,那公司在京津冀都有业务,专门有一个组,哪里有演出就得过去搭台。”
“哦,所以你妈不乐意。”
“小事,一会我劝劝。”
俩人听完缘由,出去帮忙拾掇,屋里剩堂兄弟。
姚小波20岁,开学读大三,当初在城里念中学时就在姚远家住的,关系非常好,这会被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发怵,忍不住道:“哥你有事就说,别老看我。”
“小波,你是学计算机的吧?”
“是啊。”
“水平咋样?”
“得看做啥了,一般性的都没问题。”琇書蛧
“那就行……”
姚远点点头,道:“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你得帮我个忙。”
“你别说的吓人,我肯定帮,你要干啥?”
“还没想好。”
“哈?”
“目前还没想好,但肯定需要你,提前打个招呼。”
姚小波无语,道:“哥,你这次回来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说话也越来越不着调?”
“因为没载入完成啊,过段时间就好了。”
姚远一摊手,也很无奈。
…………
两只兔子,一只红焖,一只用辣椒炒。
农村烧柴禾的大灶,老叔在部队练出来的手艺,夏天太阳落的晚,余热漫长,满室飘香,众人大汗淋漓。
傍晚时分,终于上桌。
另有一盘凉拼,一盘炒青菜,一盆金针菇拌黄瓜,没错,一盆。在里屋摆的桌,南北窗户打开,过堂风一吹总算有些凉爽。
没啥忌讳的,男的全光膀子。
“来先干一个!”
“呼!”
姚远也赤着上身,喝着从村里商店买来的冰啤酒,一股凉意入喉直坠胃袋,又在胃里炸开,冰爽哧溜溜的往上窜,汗毛舒张,连脸上的汗都少了。
年轻就是爽啊!
多少年没这么喝了?
胃不行,牙不好,天天泡枸杞,去洗脚都是跟小妹唠家常,不动刀枪。
姚跃民一向是气氛组,开始控场:“小波啊,你放心,我刚才跟你爸你妈都说好了。你妈的担忧主要是你爸自己在外面,一年到头不回家,也没人看着,怕出事,怕他学坏,主要是怕学坏。
我说这简单啊!他兜里没钱就没条件学坏了,反正包吃包住,你把钱直接寄回家不就完了么?”
“那倒是行,但也不能都给吧,我总得留点备用,万一有事呢。”
老叔闷闷道。
“那就得你们自己商量了!”
“他身边有战友呢,过得肯定比你想的自在。你信不信?你就是一分钱不给他,他每月照样烟酒不断。”
袁丽萍道。
“对喽,你大嫂最有经验了……”
姚跃民十分赞同,末了又补一句:“也是我多年配合的结果。”
“哈哈哈!”
屋内顿时欢快起来。
姚远也跟着笑,看着此时此地,有大院子,有美味,有亲人陪伴,抛开现实不谈,人生终点了。
但操蛋的就是,现实不能抛开。
一辈子会出现各种各样想不到的意外,你还得奋斗,还得向前,为的就是当意外出现时,能有从容应对的底气和保障,最后再去追寻那最初始的快乐。
吃着吃着,姚跃民兴致愈高,问:“哎,小波今年大三了吧?”
“嗯,开学大三。”
“你这个专业好找工作么?”
“还行,挺热门的。”
“何止热门?你们不知道,学计算机的在校期间就能接活儿……”
姚远的话吓得姚小波一激灵,结果人家话音一转:“一般在大四,会有点小项目,那就能挣钱了。”
“哎哟,那好啊!你看吧,孩子就是得念书,念书才有出息!”袁丽萍满意道。
“……”
姚小波还陷在刚才的惊悚中,又见姚远对自己眨眨眼,心里更是发怵:这位哥不仅变得神神叨叨,咋还有点神机妙算了呢?!
此时,老叔也问:“小远大四了吧,不说要实习么?”
“开学就去,在报社。”
“当记者?”
老叔老婶的眼睛一亮,这年头记者是个让人向往的职业,报纸、电视台更是高贵的不得了。
“不一定,实习归实习,跟工作是两码事。”
姚远简单解释:“我去的《京城青年报》是大报,每期发行量60万,去年广告5个亿,人家还有编制,事业单位。
所以你就想啊,一个京城的有编制的大单位,哪怕我是聘用合同,能留下也不容易。”
“……”
话题一时间略显严肃,爸妈都不知道怎么接。
姚远笑了笑,继续道:“不过实习主要是锻炼,大四的必要流程,我这个专业就业方向还挺多的,记者、编辑、策划、运营,再不行我考公务员,再不行我自己创业。”
“对对,现在工作好找,不着急不着急!”
“小远一直就聪明!”
“来再干一个!”
(半年不见了同志们,甚是想念……相亲失败了吖……
感谢打赏的朋友,如无说明,每天两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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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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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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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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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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