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又一次的遇见他们二人,她不仅流年不利处处遭殃,还是第一次听说孩子跟在母亲身边是吃苦受罪去了。
难道跟着他们两个堪比狼心狗肺的渣滓生活在一起,就不会处处遭难吗?
她可不觉得无心之人会做有心之事,能够往来无嫌隙的对阿粤真心实意的好。
央亟连抛妻弃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她怎么可能把阿粤送回狼窝。
瞧着褚颜来者不善的姿态,池鱼突然好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无非是劝她把阿粤心甘情愿的送还回央家,甚至是说些离央亟远点的车轱辘话。
但在这一刻,池鱼突然很想听听褚颜的亲口建议。
谁让她争着、抢着、上赶着当后妈呢。
“我想怎么样?”
褚颜敛下眉,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句话,等她再次抬眼看向池鱼时,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她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道,“我希望你能带着孩子尽快离开江城,离开这里。”
离开?
听到这个过分熟悉却满是强迫性的要求,倒是令池鱼怔了下。
看来,褚颜连让她留在江城的耐心都没有了。
只是看着褚颜一如过往般,趾高气昂吩咐着她快点拎包滚蛋的德行,好似一朝将她拉回五年前私人医院外的那个寒冬夜里。
大雪纷飞时,褚颜踩了双精致的羊皮高跟鞋,自车上而下,向她款款走来。
她漠然的站在她的眼前,垂眸看着她痛不欲生的倒在雪地中,毫无半分同情。
她对她的求救充耳不闻,反倒是抬抬手,将早已填好金额的支票扔在她的脸上。
“池鱼。”
褚颜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就拿着这张支票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支票割的池鱼脸疼,但是远不及肚子传来撕心般的痛楚令她分外难熬。
可褚颜连一个施舍她的目光都没有,迎着夜色离去,将她抛弃在落雪的寒冬。
在那个飘雪的寂寥深夜里,池鱼感受着体温和肚子里生命的逐渐流失,她就瘫倒在血泊中,回望着距离医院不足白米的距离,竟然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叫天天不应,往来无人的角落里,没有人来救她。
池鱼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惜她向来命硬,一家子都死绝了,她都能在央亟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的活到至今。
于是,她逃命般拿着褚颜的这笔钱远走高飞,离开江城,离开这个穷凶极恶的地方。
可是她如今重回故城,是有自己不得不留下来的苦衷,怎么可能还会随了褚颜的意思,任她肆意摆布揉捏呢?
往事接连重叠,此时见褚颜故技重施,池鱼抱着肩膀,却是眯着眼睛笑。
她扬眉道,“凭什么?”
“只要你留下来的一天,央亟就会过分专注于这个孩子的存在。”
褚颜直接了当道,“你带着孩子离开,才是真的不会介入我们的生活。”
听起来冠冕堂皇的,池鱼都差点要被她胡搅蛮缠的说服了。
可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过要带着孩子出现在央亟的面前,更不想参与他们往后的糟烂生活。
“褚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小到大,都是你一次次的在介入我的生活吧?”
池鱼意味深长道,“怎么有些事儿、有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反倒成了我对不起你了?”
池鱼有意所指,褚颜怔了下,不禁回想起在池家生活多年的清静日子。
确实,没有池父对她的细心照顾,没有池鱼的真心相待,她走不到如今的位置。
可现实越是这样一次次的提醒着她是如何一路走来,她心中越是对过去厌恶至极。
在旁人的眼中心里,她好似一辈子都在背负着池家的恩惠,好似没有池家上下的处处施舍,她和她的家人们都再难出人头地。
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十几年如一日的活在池鱼的阴影下?
难道没有池家,她就不是她,她就没有如今的清静日子了吗!
她哪一点比池鱼差?
往事重重惹人眼,褚颜忆及当下,不免脸色微变。
她望着池鱼,垂落在身侧的手松开又攥紧,似是为了泯灭心下所有的不甘,她抿了抿唇,强忍不耐。
“池鱼。”
褚颜再开口时,竟是无比伤感,“如果是你,你的未婚夫突然在外面有了个孩子,你会怎么想?”
这下,倒是要变着法子开始打感情牌了。
如果换做从前的日子,池鱼见到褚颜伤心失意的时候,听她说了这些哀婉的话,一定会设身处地的为她去想,为她感动深受,为她撑腰分担。
甚至是拉着顾扬一起帮她出谋划策。
可是今非昔比,他们早不是从前纯粹且毫无嫌隙的亲密关系了。
就算没有央亟曾挖空心思去报复池家这件事情,褚颜也确确实实的介入了她的婚姻,抢走了她的丈夫,将她丢弃在寒冬天里,对她的死活不管不问。
事到如今,怎么还能当着她的面,厚颜无耻的讲出这种互换角度的话?
“褚颜,以你过往的所作所为,真的不该跟我讲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池鱼抱着肩膀,斜睨了她一眼,嗤声道,“你放心,那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你也犯不着一大早上专程跑来找我,跟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她不会对褚颜如今的境地留有半分感同身受。
池鱼不耐烦的朝后退去一步,作势关门时,却被褚颜慌忙伸手去拦。
“砰”的一声闷响,夹的褚颜失声惊叫,一张脸瞬间白了几分。
池鱼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有些心颤,垂眸看去,就见褚颜捂着被门夹红的手,正泪眼凄楚的望着她。
她刚刚力气不小,看上去,褚颜是真的被她甩门夹伤了。
“池鱼。”
褚颜红着眼睛捂着手,哀声道,“你帮帮我。”
池鱼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么的急不可耐,竟然敢用手去拦门。
那么细嫩漂亮的手,不早点处理,恐怕会落伤。
池鱼蹙了下眉头,“你不觉得你很活该吗?”
她呛了声,却还是掉头朝屋里走。wWW.ΧìǔΜЬ.CǒΜ
“有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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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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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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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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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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