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熟人,而且彼此关系不错。
不过想想也是,池鱼都离婚那么久了,央亟早早的带着新欢招摇过市,还不许她另觅良缘了吗?
桑榆只当池鱼先前的百般推辞,不过是有人正在前方等候,怕双方闹了误会。
既然有人保驾护航,也就不需要他过分操心了。
毕竟是央亟的前妻,他还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要陪一个陌生人从天黑走到天亮。
想着,桑榆漠然的勾了勾嘴角,推了下眼镜,一脚油门下去,驱车前行。
只是车子驶过二人附近时,惹得顾扬扬眉去看。
车子价值不菲,但是车里坐着的人,他略有眼熟。
见顾扬若有所思的盯着一旁瞧,池鱼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池鱼独自顶风前行,突然在拐弯处被人堵了个正着,吓得她失声惊叫。
看清楚了,才知道来人是顾扬。
四目相对的这一刻,池鱼微微有些心虚,希望顾扬没有将她的谎言识破了才好。
可池鱼不知道的是,早在顾扬将阿粤接回家里交由保姆去照顾后,他想着天寒地冻的,她熬夜加班后不方便下班回程,便趁着夜色开车来到了她的公司楼下做等候。
可惜人去楼空,偌大的办公室里压根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顾扬早就觉得奇怪,池鱼一个纯画图的内勤人员,在这里加班又不会给加班费,怎么就突然需要熬夜开会了呢?
原来,池鱼根本就不在公司,加班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顾扬心中惦念池鱼的安危,第一时间所想的是,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故意避开他,说了个这么个容易被戳穿的蹩脚谎言。
可是等他坐回车里开始不断的联系池鱼的时候,对方避而不接,甚至是给他发送微信时,顾扬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个不安的念头。
或许,池鱼是去见央亟了。
顾扬心急难耐,生怕池鱼出了危险,他在江城兜了半圈,时速超过一百二十迈的飙在马路上。
甚至是他还亲自跑到央家去要人。
可惜央亟不在,从头至尾,他连池鱼的半分踪迹都寻不到。
顾扬甚至是觉得央亟故意把人给偷藏起来了。
他想动用人手的去找央亟兴师问罪,恰巧池鱼主动的给他回了电话。
得到对方安然无恙,顾扬不安的一颗心算是平稳落下,连忙匆匆开车疾驰而来。
他真的很怕,很怕池鱼又像是五年前的那般突然不辞而别,连句招呼都不打,一夜消失不见。
他甚至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池鱼若是像过往般那么不负责任的偷跑,他一定会拿阿粤相要挟,逼她现身。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
可是这个念头一出来,顾扬又突然自嘲似的否定了这句话。
准确的来说,他们从未在一起,可在池鱼看不见的地方,他早已经失去她成千上百次。
顾扬想,只要池鱼平安无事,至于她有心说谎偷去了哪里,他都可以不闻不问。
可是他第一眼见到的,却是池鱼和陌生男子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
很刺目,看的顾扬心下一沉,满心关切的话都堵在嘴边,一句都讲不出来。
眼看着二人交谈分别,顾扬始终站在寒风中的角落里,没有上前打扰。
若池鱼接连说谎只是为了和这个男人见面,那他贸然前去只会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更多的是,他没资格过问池鱼的私生活。
他从来都不是她的谁。
顾扬心下万千滋味,但他也会想,还好,还好池鱼去见的不是央亟。
只要不是央亟,那么她偷着跑去跟谁见面,去做了些什么,他都无所谓。
这会儿被池鱼追问,顾扬看在眼中,突然很想脱口而出,告诉她“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因为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展露无疑。
可是他没有。
顾扬只是敛下眉,想了想,轻笑一声,淡然道,“我也是刚到,过来接你回家。”
既然池鱼有心试探,他就无所谓的陪她演下去。
只要她高兴就好。
池鱼到家时,外面的夜色很黑,连带着玄关处挂着的白炽灯,映的昏黄的墙壁仿若都泛着些冷光。
顾扬跟在池鱼身后,见她换了鞋,他站在门外,没有要进来坐坐的意思。
池鱼脱下围巾,就见顾扬倚靠在门侧,平日嘻嘻哈哈的人,这会儿难得的安静。
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池鱼怔了下,走过去,盯着顾扬的眉眼,轻声问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有。”
闻言,顾扬回过神来,掀起眼皮子看向池鱼,却是笑了笑,随口道,“被公司的事儿闹得。”
池鱼猛然想起陆振明这棵诡计多端的墙头草,见顾扬为了公司的事情烦忧,还以为他是受困于彼此间的往来合作。
业务上的事情,她人微言轻帮不上忙,但她想要给顾扬好心提个醒,又不好直接点明主题。
太突兀了。
想了想,池鱼灵机一动,哀声道,“我开了一晚上的会,到现在还没吃饭。”
陪那群垃圾饮酒作乐,也算是变相的加班开会了。
“开会”二字似是戳中了顾扬的敏感神经,他抬眼看去,池鱼仍旧毫无所谓。
池鱼并未将顾扬眼下的汹涌冷意瞧去,反而冲着对方挑了下眉头,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吃碗面?”
她也好顺其自然的跟顾扬说三道四一番。
池鱼都开始盘算等下要去厨房做什么面比较快,可顾扬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淡然的说了句“不用了”。
顾扬语气漠然疏离,态度生分的令池鱼眼皮子一跳。
她抬眼看去,又见顾扬恢复过往嬉皮笑脸的德行。
他抬手揉了把池鱼的脑袋,弯眼轻笑道,“太晚了,我得回去替你看看阿粤了。”
听起来,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
池鱼有一瞬间的恍然,见他这样,还以为是自己多虑了。
她“嗯”了一声,也没过多挽留,只是说“那你回去开车慢点”。琇書蛧
顾扬笑着说道,“放心吧。”
只是关门的那一刻,顾扬嘴角的笑容渐渐褪去,置身于昏黄的走廊里,整个人都冷冽的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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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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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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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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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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