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瘦且狼狈,脸上挂着点点伤痕,连同那件洗的发白的白衬衫都沾染了灰尘。
唯有那双眼,望着身前围堵的人们,眼底的冷漠如同望着尘埃里的蝼蚁般轻视。
他看不起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自然不肯有半分的微信屈服。
挨打是肯定的,对方人多势众,央亟根本招架不住。m.χIùmЬ.CǒM
池鱼正义感爆棚,顾扬也看不下去,他丢掉手中的茶点就要飞奔而去。
褚颜眼眸一紧,一把拉住顾扬,“你们两个,还是不要去多管闲事了吧?”
他们同央亟又不熟,池鱼还总是在他的面前碰钉子,何必管他的麻烦事呢?
这年头,事不关己自然是高高挂起,褚颜胆小怕事,池鱼和顾扬不怪她不挺身而出。
顾扬拉着褚颜拽着自己胳膊的手,自顾自的挽了挽袖子,振振有词道,“你不管他不管,我若有难也无人管。”
“再说了,我们是来这里学习的,不是拉帮结派来搞坏学校风气的,被他们这么折腾,外面怎么看我们?”
顾扬冲褚颜挑了下眉头,“学校的荣誉早晚要被这帮烂人给败坏掉。”
褚颜拦不住顾扬,而池鱼早就一溜烟的跑掉,她急的不行,最后也只能跟上去。
可是最后呢?
池鱼倒是正义感爆棚,对方一行人对于她的家世背景不敢惹麻烦。
再加上有个混世魔王名号的顾扬,见多了他打架时的狠戾,一行人只能咬牙切齿的放过央亟。
可对于池鱼和顾扬的好心,狼狈不堪的央亟根本不领情。
他踉跄的爬了起来,一把推开池鱼递来的湿巾,却被顾扬恶狠狠地推了一把。
“你干什么!”
顾扬护着池鱼,厉声道,“池池好心对你,你至于吗?”
可央亟只是恨恨的擦了擦嘴角,睨了眼颇有委屈的池鱼,又看了眼面前袒护着的顾扬。
他笑了笑,却是不屑,“我需要你们的烂好心吗?”
“喂,你!”
顾扬气不过,一把扯住央亟的衣领,池鱼吓了一跳,生怕又起冲突,连忙阻拦。
但她终究是有些不服气。
“央亟!”
池鱼拧着眉头看着他,“就算你不需要我们的好心,你大可以还手的吧,何必硬挺着被他们欺负呢?”
“还手?”
央亟似是听了笑话,瞥了池鱼一眼,讥讽道,“我要是还手的话,你知道,我要赔偿多少钱吗?”
他一旦还手,要面临的是无休无止的纠缠和麻烦,以他的情况,根本招架不住。
所以他不能、也不会,只能生生挺着,期盼着他们发泄痛快后赶紧离开。
池鱼更加不能理解了,忍不住辩驳,“这跟赔钱有什么关系?”
“他们欺负你,是他们不对,你还手,是正当理由。”
她气到扬起眉头,“这年头,你自卫还有错了?”
可央亟听了这话后,眼眸闪了闪,却是嗤声道,“自卫自保?”
他摇了摇头,“你们的底气都是家里给的,当然不觉得去反驳、去抵抗是件罪无可赦的事情。”
“可等有一天,你们没有了家里的撑腰,你们又是什么,你们还会说出这么不痛不痒的事情吗?”
央亟字句珠玑,惹得池鱼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
她从未见过央亟这般眉眼凌厉的时候,这一刻,她有些被震慑住了。
池鱼被央亟一番话怼的无言以对,可顾扬不以为然,他将池鱼护在身后,朝着央亟面前迎了上去。
四目相对时,顾扬尽是坦然,“同学,我们帮你呢,是看不过去,并不是要你感恩戴德些什么。但是针对你刚刚说的话,我只能说,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才会穿金戴银,老天爷就让我们投胎到这种富贵人家,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年头多的是贫寒子弟,要是各个都要像你似的,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是不是要要怪社会制度不安稳啊?”
眼见着央亟阴沉了脸色,顾扬可不怕他。
他挑着眉眼,笑了下,“再说了,人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不然我们为什么要从小学习,好好工作,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可以过的比现在还要好吗?”
“再说了,我们没偷没抢,出生好一些,可能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
见央亟全程无话,顾扬一把拉住池鱼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是有一天我没钱了,别人欺负我,我也一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所以,哪儿那么多的理由啊?
说着,顾扬再难理会央亟,拉着默不作声的池鱼转身就走,懒得把时间继续浪费在这种不识好歹的人身上。
但池鱼却将央亟这番话落在了心上。
放学时,池鱼看着央亟浑身是伤,还要推着破旧自行车,自门前的一排排豪车内穿梭而行。
池鱼蹙了蹙眉头,忍不住拉着顾扬的胳膊。
“小顾子。”
池鱼有些迷茫,“如果有一天,我们没有了家庭背景,没有了家人的撑腰,我们还是什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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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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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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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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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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