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坦白

　　“啊！！！”

　　当听到云薇说那是死人的头发，闻爱玲吓了一跳：“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塞到布娃娃身体里。”

　　云薇只好慢慢跟闻爱玲说起事情的缘由来。

　　按照静玄道长的笔记记载，他在同治年间曾经在西南一带遇到过怪事。

　　当地的裁缝在给有钱人家做衣服的时候，会偷偷藏一些“脏东西”进衣服里，类似横死之人的头发、指甲等物。

　　缝在衣服的夹层、后背、肩胛等不起眼的地方，以此来躲避家中的灾祸。

　　而那些穿了衣服的人，久而久之就会有那种睡眠障碍的症状，陷入梦魇。

　　身体强的人可能生一场病，最终能好起来，但是体质弱的，就会卧床不起，严重者还会昏迷而死。

　　“我估计，现在人们穿的衣服是工厂流水线制作了，知道这个歪主意的人，只好把东西藏在布娃娃身上，谁捡到谁就会中招。”

　　云薇继续道，“而你的女儿年纪太小，再加上她今年运势不佳，刚好撞上了，所以症状更加严重。”

　　“云姑娘，那我女儿现在真的彻底好了吗？她运势不好，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呢？”

　　“脏东西已经被我烧掉了，她会没事的。我刚刚给她戴了我做的辟邪符，能够保证她平安度过今年。”

　　那本来是为赵逸然准备的东西，没想到事出紧急，让这个小女孩先用了，云薇打算回家再重新做一个。

　　“谢谢你，谢谢。”

　　闻爱玲再三向云薇道谢，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临走之前还给云薇塞了一个箱子。

　　云薇没有拒绝，接下了，这是惯例。

　　回到家以后，云薇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整箱的人民币，足足有一万块钱。

　　这真是一笔巨款了，云薇心想，她得去银行开个户了。

　　云易看到那些钱，再也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齐齐吐了出来，“你怎么会那些东西的？你是神婆吗？”

　　“爸，我不是神婆，神婆都是骗子好不好，我是有真才实学的......”

　　没办法，云薇只好把自己在誊抄静玄道长笔记的过程中，无意间学会了守天派绝学的事情说了出来。

　　云易倒不诧异云薇能够学会那些技法，毕竟他的女儿那么聪明。

　　可是他却很担心她会被打成封建糟粕拥护者，被批斗整治，毕竟经历过那些运/动的人都很怕运/动再起。

　　“你这么小，还是好好在学校上学，多学点知识。这种事，虽然现在没人管了，但是说不准上头哪一天又要管了...你看你爷爷都不敢搞，还把东西藏起来......”

　　云易对当年的事印象深刻，他看到那么多人受罪，实在是怕极了。

　　云薇理解她爸的想法，她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重生的。

　　在2014年以前都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只好点头称是，“爸，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云易却还是不安：“这事虽然来钱快，毕竟不是一门正当行业，我听说，干这个的都是孤家寡人，五弊三缺，下场很惨的。”

　　“爸，你这是想错了，这是正当行业，自古就有，是东方传统咨询师，”

　　云薇一激动，就把后世网络用语蹦了出来，随即连忙补充道，“哎呀，爸你放心吧，我只是业余学一学，毕竟多懂一门手艺也不坏，我还是会好好念书的，你就放心吧。”

　　云薇千难万难地把云易送了出去，云易的担忧她都懂。

　　但是活在世上，谁没有个五病三灾，她既然能够重生，有缘能够继承守天派的绝学，是绝对不可能放置不理的。

　　毕竟，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不学白不学。

　　接下来的日子，云薇将那堆废料里能用上的都用了，给房子种了个聚气阵，让人的气场与周围的环境磁场更加和谐，也起到保护她和云易的作用。

　　......

　　春节前的赶集日是非常热闹的，农村人全都要采买过年的物资。

　　正式开放商品经济以后，老百姓的手里都有了些闲钱。

　　况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过个好年，买起东西来也都很舍得。

　　杨宇前几天就到云薇家帮忙了，早出晚归的，非常积极。

　　因为这次云易要做比平时更多的卤味，云薇也参与了进来。

　　三个人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了，光是鸭脖就搞了三大锅。

　　过年的时候男人们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喝酒，这喝酒自然是要下酒菜的。

　　“这怎么眼瞅着快过年了，物价还涨了那么多，连白菜都涨了五毛，”云易一边翻着锅里的鸭脖，一边跟云薇、杨宇他们两个话家常。

　　“养殖场老板跟我也熟了，没涨价，可是过了年以后物价要是下不来，他也得涨价了，那我们家卤味也得涨价，也不知道乡亲们还能不能接受。”

　　“师父，这会是冬天，没有什么时令蔬菜，等开了春就能降回来了。”

　　杨宇在那边清理莲藕，拎起一大桶冷水就往盆里倒。

　　“不好说。”

　　云易思量了半天，对云薇说道，“薇薇啊，我怕这材料上涨太快了，总是买人家的东西还是成本太高，不然我明年开春把田地挖成鱼塘，咱们自己家也种莲藕养鱼怎么样？”

　　“行啊，爸你决定。”

　　云薇随口答应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别，咱们家收的鸭脖子、鱼嘴巴都是别人不要的部位，涨也涨不到哪里去，还是好好种地吧，说不定大米蔬菜都得涨价，辛苦挣的钱还要去高价买米就划不来了。”

　　“行，听你的。”云易觉得云薇说的有道理。

　　他只是单纯地相信云薇，却不知道云薇这是想起了一件大事来，在有意地规避时代的陷阱。

　　1993年京城召开了“中国当前形势与深化改革问题讨论会”，上面提到经济应该“加快改革、加快发展”。

　　基于这个思路，银行加大货币发行量，加印了许多钞票，还提高年贷款规模。

　　搞得老百姓手里钱越来越多，但是钱也越来越贬值。

　　人们为了避免货币的贬值，就纷纷去抢购黄金等保值产品，后来涌现了抢购电器的热潮。

　　可是电器这种工业产品并没有涨价，许多人家里囤的电器反倒成了累赘。

　　产品更新换代，最后只能当废品卖了。

　　反倒是农产品的价格大幅上涨，城市居民的生活费用指数上升了25％以上，农村物价涨幅高于城市。

　　云薇想起来了，1994年的时候，大米一直在涨价。

　　后来国家只好对大米限价，要求1公斤不能超过1.6元。

　　但是这么一搞之后，所有的粮店都不卖这种米了，他们给大米换了个包装，取名字叫做“健康米”。

　　5元钱一斤，所有的粮店都只有这一种米，你不买就没有米吃。

　　“云记”是做卤味熟食的，原材料如果价格上涨过多，老百姓节衣缩食，谁还有闲钱买卤味吃。

　　到时候他们成本大肆提高，还赚得没有现在多。

　　如果把家里的农田挖成鱼塘，说不定还真的要买高价米来吃了。

　　所幸，她想起这件事了，幸好，云易愿意听她的。

　　暂且就这么苟着吧，等熬过几年，迎来市场经济的腾飞期就好了。

　　“哎，等等，小杨，你得掺点热水，这么冷，怎么能用冷水洗呢，当心别感冒了。”

　　云易看见杨宇撸起袖子就要直接进冷水盆里洗莲藕，连忙大声阻止，“薇薇，你给小杨掺点热水。”

　　“好！”

　　云薇收回思绪，连忙从煤炉上提起热水壶，把热水掺进盆里。

　　“没事，我都习惯了。什么感觉都没有。”杨宇推辞。

　　“哼，你那是被冻坏了，无知无觉，有什么厉害的。”

　　云薇已经跟杨宇很熟了，说话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小杨，你听薇薇的，太冷了，别用冷水洗。”云易发话了。

　　三人一共忙活了三天，终于在把东西备齐了。

　　1994年的春节是在2月10号，2月6号这天便是启明乡在年前的最后一次赶集日。

　　集市上人山人海，走路都得靠挪。

　　甚至连县城的居民也搭车来乡里赶集，没办法，老百姓的东西既新鲜又便宜。

　　“云记”小吃摊的生意在这一天也迎来了火爆，那些城里的居民看到乡亲们都去买这家的卤味，也跟着排队购买。

　　他们比农民的购买力要高，试吃之后觉得味道不错，一称就是4、5斤地拿。

　　这么有意思又新鲜的吃食，刚好买回去招待客人，也倍儿有面子。

　　晚上收摊回家之后，云易数了数，光是这一天就挣了500多块，是平时的五倍。

　　云易高兴之下，取了张100，一个迈步就出了房间，直接把钱交给杨宇。

　　“小杨啊，你这段时间给我帮忙也辛苦了，来，这是给你的工钱。”

　　杨宇一看到钱，吓得连连摆手：

　　“师父，你们支持我上学，帮我还债，我给你帮忙是应该的，我不要你的钱。”

　　“哎呀，你就拿着吧”

　　云薇从云易手里把钱一抽，直接塞到杨宇的衣服兜里，“你也干了快三个月了，拿着吧，要是没有你，我爸爸忙不过来，也挣不到这么多。”

　　“我不要......”

　　杨宇的话没说完就被云薇打断了：“你欠着的钱之前都说好了，等你大学毕业找着工作了再还，这是你帮工的工钱，一码归一码，你得收下。”xiumb.com

　　杨宇自然是不想要的，他还欠着云家的钱，哪里能拿工钱呢。

　　可是他是个嘴笨的，哪里耐得住云薇的“巧舌如簧”，最后还是把钱收下了。

　　“你今天回去以后收拾收拾东西，带点换洗衣物过来，今年跟我们一起过年。”云易道。

　　“谢谢师父，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都习惯了。”

　　“我跟云薇也只有两个人，过年人多才热闹呢，你一定要来，不然我亲自去接你。”

　　云易一向很随和，这是第一次这么强硬。

　　杨宇红着眼睛答应了，等离了云家，趴在船舱里流了一路的眼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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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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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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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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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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