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户部主事,徐阶在户部这段时间没做出什么成绩,辛苦活倒是干了不少,算是任劳任怨那种,这次回户部,他还想拜见一下孙交。
别的不说,徐阶在户部直接对接尚书,可说是本单位的顶级大佬,虽然现在文官都觉得孙交是朝堂上的异类,但徐阶不在意,他没有身份和背景,有一个干不长久的户部尚书罩着,也算是莫大的荣幸吧。
这也是他为何明知可能开罪张家兄弟,还会替朱浩说话,因为他知道,孙交对他加以援手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是孙交女婿朱浩的朋友。
就在徐阶办完交接,却获悉下午孙交没来户部衙门,略显失望,准备来日直接回乡时,得到了一个让他稍感惊愕的消息。
徐阶问了一句。
那人笑道:
徐阶本以为翰林院的人是来召自己回去的,听说是杨慎到来,非但不觉得荣幸,还觉得又有麻烦上身。
出了户部大门,在街边见到杨慎和叶桂章。
朱浩离开翰林院后,叶桂章成为杨慎身边最受器重之人,徐阶本能地想跟这两个人保持距离。
徐阶没有以这样亲昵的称呼去叫杨慎,说话口气很僵硬。
杨慎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徐阶大喜过望。
原来朱浩说的是真的,他真被调回翰林院了?
接过翰林院的调文,徐阶看过后心潮澎湃,当即面带感激望向杨慎和叶桂章,先前还把两人当洪水猛兽,现在突然觉得对方竟如此可爱。
叶桂章笑道:
徐阶很高兴。
重回翰林院,意味着他可以顶着翰林的名头回乡娶亲,同时还得到杨慎和叶桂章两个翰林院大牛的相助,等于说就此有了靠山,这可真是天降之喜。
杨慎拍拍徐阶的肩膀,笑道:
拉拢的意图非常明显。
徐阶当然以为这是杨慎在背后运作的功劳,心里不由琢磨开了,难怪那位唐大家不知晓我调回翰林院之事,原来此事乃杨阁老的人出面斡旋的,那我该改变之前的成见才是。
兴奋之余,徐阶突然想起一件事,杨慎为何只把自己调回翰林院,而没有把朱浩调回去呢?还先把这件事告诉朱浩,让朱浩转告自己?朱浩难道不伤心吗?
他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朱浩。
徐阶又提了不该提的人。
杨慎皱了皱眉,道:
语气中对朱浩明显有些疏远。
徐阶一听,当即留了个心眼,问道:
杨慎笑而不语,一旁的叶桂章道
朱浩不知?
那为何两个时辰前,朱浩就告诉自己有这回事?
其中有什么猫腻?
叶桂章笑着提议。
但另外二人,显然都没有聚会的打算。
杨慎现在可是大忙人,从内阁到六部衙门,哪儿都有他身影,而徐阶归心似箭,自然没心情结交人脉。
简单交谈后,三人便在户部门口作别。
……
……
徐阶返回户部衙门。
出来时灰头土脸,回去时却昂首挺胸。
考中榜眼,翰林院编修的位置还没焐热,就被调户部当主事,这段时间的憋屈,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当他把此消息告知一众同僚时,同僚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边正说着话,孙交从外边进来。
众人赶紧上前行礼。
孙交本来只是路过,回他的公事房,抬头见到徐阶,一招呼,让徐阶进他的房间,这又让同僚一阵羡慕。
这小子从户部主事变回翰林院编修,连户部尚书都对其另眼相看啊。
徐阶到了尚书专属的公事房,便要出言感谢这些日子孙交对他的栽培和提携。
或许自己能回翰林院,孙交也在背后出了一把力。
孙交道:
徐阶微笑着点头:
孙交不解。
徐阶这才看出来,原来孙交并不知道他已调回翰林院的事。
于是徐阶当面把翰林院的调文拿给孙交看。
孙交看完后,脸上涌现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好像他知道这是谁干的一样。
孙交道。
徐阶不解:
孙交抬头看着徐阶。
孙交还觉得徐阶年轻不懂事,明摆着你是受皇帝和朱浩相助,只是你小子怕不是连谁帮你的都不知道吧?
徐阶傻愣愣道:
孙交一听,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徐阶一听迷茫了。
但他还是有点不服。
你孙老头自己没本事,就说别人也没有?
你可别忘了,翰林院一直都是在杨用修父亲的掌控下,如今翰林院两位翰林学士,一个丰熙一个石珤,那都是杨廷和一手栽培起来的人。
石珤和丰熙可能会听杨慎的,但绝对不会听你孙交的。
随即徐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
孙交提前都不知道他调回翰林院的事,而杨慎和叶桂章也不知情,那朱浩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孙交问道:
徐阶道:
孙交满意地捻了下颌下的胡须,道,
徐阶
顿时觉得孙交在捉弄自己。
跟朱浩做事?
你不是让我去监督朱浩的吗?
我不过是个户部主事,而朱浩也只是个半吊子的刑部郎中,我们俩在审案方面都是门外汉,谁学习谁?
不都是要找人学习吗?
徐阶只能说漂亮话了。
孙交满意点头,
徐阶道:
孙交摇头:
徐阶又迷惘了,不是说朱浩只有查案的权力,没有审判权吗?明日廷议才会出结果,你现在问我有关朱浩的意思?他的意思能作数?
徐阶想起朱浩说的话,道:
孙交顿时生气起来,
徐阶一怔。Χiυmъ.cοΜ
想了想,朱浩说这话是挺得罪人的,你说你没权力判案,却非要出言恐吓张家兄弟,张家兄弟能放过你?
连我……也搭进去了啊。
刚因为自己回翰林院而兴奋过头,徐阶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得罪了张家人,那以后有好日子过?
孙交一脸气恼:
徐阶眼神里写满了问号。
您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能让他哪般?
他吓唬都吓唬了,话都说出口了,你还能让他把说出去的狠话收回去不成?
孙交现在完全以为徐阶成了朱浩的人,而且孙交一向觉得朱浩跟徐阶关系很好,所以他也就没顾虑别的,只活在他自己的思维中,厉声道:
道理是没错,徐阶听着也觉得颇有道理,可就是……
说不通啊。
谁剪除谁?
谁受谁反噬?
谁动谁?
你个老家伙,说话怎么跟打哑谜一样,为何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徐阶急忙问道:
孙交本还在严肃抨击朱浩的行为,听到徐阶如此天真的问题,不由展颜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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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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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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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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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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