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的技术水平来看,能止住血就已经上上大吉了。至于切心包囊肿,他们根本不敢想。
身份!
身份!!
身份!!!
周从文有些无奈。
如果自己还是院士的话,没人敢质疑自己的决定。可现在自己只是一名经治医师,说话跟放屁一样。
放屁还有个臭味,自己现在说话连个味道都没有,极有可能直接被人忽视。
心念无数,只能上台后看看情况。
再有一些就是细节问题,周从文每次上手术之前都会谨慎的一遍一遍看片子。
从前他是三七分,自从养成这个习惯后,直接剃成小平头。自己把自己盘的不像样,还是平头省心,就像是现在。
至于好看不好看,它影响手术么?完全不用考虑。
“老陈,有没有把握。”一个颤颤巍巍的女人声音传来。
声音听着很熟悉,周从文却没看,他已经想到是谁——医大二院循环科主任滕菲。
胸穿应该是腾主任亲自做的,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害怕也是正常。
之所以周从文对滕菲滕主任的声音熟悉,是因为上一世滕主任一肩挑起心脏支架手术,也正是如此,她才和陈教授关系很熟。
作为上游科室,只要歪歪嘴,就可以决定心外科的手术量。而滕菲已经开始做冠脉介入手术,一旦出事,也需要心外科兜底。
两者之间的关系紧密。
这是大型医院的优势所在,但事在人为,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现在就是需要心胸外科给循环科擦屁股的时候,只是这口锅有点大,大到滕主任扛不住的程度。
陈教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滕主任,我尽力而为。”
“老陈,你……”滕菲的声音颤抖,“一定要让患者安安稳稳下来啊。”
陈厚坤看了一眼心电监护,在持续不断输血的前提下,患者高压已经降到78毫米汞柱。
“尽力,尽力。”
说完,陈教授便亲自安装手架,抓紧时间开台。
“老陈,你怎么……一个人上?”滕菲有些诧异,她惊讶问道。
“有个助手。”陈厚坤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看片子,正在用右手盘着头顶无菌帽的周从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帝都来的?”滕菲心里升起希望。
“不是,江海市三院的……小医生。”
“……”滕菲一瞬间差点没哭出来。
江海市三院的医生来省城,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进修。
一个进修医生,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这面陈厚坤自己安装手架、头架,他在那像是大手一样看片子。
敢不敢再不靠谱一点!
滕菲知道医生素质有参差,可眼前这个进修医生可尼玛也太参差一些了吧。
这么重要的手术,陈厚坤竟然带个素质一言难尽、参差到自己看不下去的进修生做……
“老陈,我求求你。”滕菲拉着陈厚坤的隔离服,“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但这也太……你说吧,想找谁当助手,我去找。他要是不来,我跟他拼命!”
“滕主任,这位是我请来的。”
“……”滕菲怔怔的看着陈厚坤,几秒钟后回头看周从文的背影。
这尼玛太诡异了吧,陈厚坤是不是疯了?陈厚坤被张友算计了一道,已经精神失常了么?
“老陈,看在多年情谊上,你拉我一把。”滕菲流着泪,抓住陈厚坤的手央求道,“情况你都知道,从前咱们配合的不错,你需要患者,我都介绍给你,从来没含糊过。
这次我遇到事儿了,你一定拉我一把。”
陈厚坤无语。
“一个江海市的进修医生,你还说请?我知道你心里面委屈,但你们胸科的事儿我插不上嘴。那都是张主任的错,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滕菲不断劝说。
“滕主任,早一分钟,患者就多一分安全,我没有自暴自弃,你放心。”陈厚坤把滕菲的手拨到一边,抓紧时间做术前准备。
滕菲无奈,只能退到一边看着陈厚坤忙碌。
真尼玛不靠谱,老陈怎么说都挂着胸外科的副主任的头衔,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自己估计也要步他的后尘。
滕菲失魂落魄的站在角落里,手术室的规矩她是懂的。
麻醉科崔主任做完麻醉,让手下麻醉师看着,站到滕菲身边。
“滕主任,你太着急了。”
“崔主任,你说我能不急么,这都什么跟什么。”滕菲抹了一把泪,无奈的说道。
“你还记得楚院士在咱们这儿遇到了一位来转诊的小医生,动了收徒弟的心思么?”
“呃……”
“就是他。”崔主任小声说道,“上次有一台法四的手术,陈主……陈厚坤非要找个助手,张主任亲自去江海市接的他。”
“……”藤菲侧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厚坤这么看好一个江海市的小医生。但既然陈厚坤也看中,楚院士也看中,肯定有他的道理。”
“唉,年轻人,怎么都不稳。你看看,老陈在忙,他也不知道上来棒个忙,弄的好像他是教授,老陈是他学生一样。”滕菲小声唠叨。
“是呗,我也不知道老陈怎么想的。”崔主任盯着周从文的背影看着。
“小周,来帮忙摆体位。”陈教授招呼了一声。
“嗯。”周从文最后隔着无菌帽,最后一次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平头,沙沙作响。
“最近一个血常规,血色素太低了,已经降到49g。凝血也开始出现问题,我担心术后……”陈教授耳语一句。
周从文知道陈教授也有点乱,毕竟是背锅的活。
患者以88岁高龄,说句不好听的风吹一下都得抖三抖,遇到大出血、失血性休克,就算是手术能下来术后恢复也很难。xǐυmь.℃òm
张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他指挥胸外科其他人摆体位。周从文看了一眼张友,拉着陈教授去刷手。
“小周,有把握么?”
陈教授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这个问题,他看着平静,其实心里已经慌的一逼。
“陈教授,我会当好助手的。”周从文冷静的阐述了一个事实。
自己只是助手,有没有把握,你个术者心里没点数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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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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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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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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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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