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与宝钗亲昵了一阵,旁的……倒也不急。
宝钗这会儿,已是娇躯酥软,梨蕊脸颊绚丽如霞,唇瓣在烛火映照下,如晨露滚动的桃蕊,嫣红中泛着晶莹光泽。
柳叶细眉下的杏眸,透过轩窗,看了一眼外间天色,彼时,已是月上柳梢,夜色朦胧,少女纤声道:“珩大哥,该用晚饭了,我也得回去了。”
贾珩松开少女的雪肩,温声道:“妹妹,不若用过晚饭再走。”
说来,之前因为相处日短,他对宝钗的了解,其实还不太深入。
不是字面意思,而是对性情的了解。
“珩大哥,妈那边儿,还等着我回信呢。”宝钗抿了抿唇,声音略有都几分颤抖。
方才分明感受到某人的克制,但正因如此,才为克制下的炙热感到心惊肉跳,不敢久待。
贾珩沉吟片刻,道:“等会儿我让晴雯吩咐人过去,就说妹妹在这儿谈着文龙和家里生意的事儿,被留了饭。”
宝钗想了想,明眸闪了闪,也觉得这理由尚可,只是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种古怪之意,旋即驱散一空,轻声道:“让晴雯和莺儿说一声就是了,她这会子应在晴雯屋里呢。”
其实,莺儿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也一直听她的,纵是察觉到也不会告诉旁人。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唤过晴雯,让后厨准备了饭菜。
贾珩转身,提起茶壶,给宝钗斟了一杯茶,白纹蓝色祥云的茶盅中,嫩绿茶叶一片片舒展开来,热气袅袅而升,裹挟着一股清香,端了过去,道:“我中午忙着……公务,倒没用着午饭,只随便吃些茶点对付了些。”
宝钗凝了凝秀眉,接过茶盅,脸上浮起关切之色,问道:“珩大哥怎么不注意着身子?”
贾珩笑了笑道:“平时用饭倒还按时的,但最近几天实在忙的狠,三所衙门的事务,都交织在一起,五城兵马司还好,还能吩咐手下人去做,但京营和锦衣府的事儿,需得自己亲自盯着,等过了元宵,事情就更多了。”
“珩大哥,如今管着这般多的兵马,是要忙一些,但还是要保重身子。”宝钗看向那石青色长衫的少年,这会儿侧坐在烛火旁,身形笔直,手中捧着茶盅,温润如玉。
其实,她还是喜欢他穿着蟒服官袍……
当然如今也很好,青衫落拓,意气自如,显得洒脱不羁了许多。
贾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将口齿之间的甜腻压了压,道:“还有家里的事儿,昨天宝玉又闹了那么一出儿,前几天并非有意不去梨香院,所以才说让妹妹来寻我。”
宝钗闻言,芳心就有些羞,垂下螓首,方桃譬李的脸蛋儿上,早已红润欲滴,低声道:“我原是知道的。”
如是去梨香院,倒没什么由头,最多一二次,就要惹人闲话。
所以,以后还是她来寻他好了。
念及此处,只觉心湖实在波动得厉害,诚不敢多想,连忙岔开话题,道:“说来,府上里里外外,都需要珩大哥拿主意,珩大哥还要忙着外面的差事,家里若宁遂一些,处置外面的事儿也好许多。”
对贾珩提及的宝玉之事,几乎提也不提。
贾珩点了点头企,盯着少女的脸蛋儿,思量着宝钗的性情。
如果评价昨天的事儿,那宝钗说什么都不好,一来摸不清他什么态度,二来如顺着他说宝玉不成器,需要教导,这就有背后道人长短之嫌。
“红楼原著中却说宝钗会做人、会说话,又说安分随时、自云守拙,那么怎么才能够做到既不道人长短,还要把话说到人心坎里,提供强烈的情绪价值,还不能沦落成凤姐那样,看似八面玲珑,实则真正的聪明人面前,又会觉得虚伪,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话虽少,但每每都是击中要害,时时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不论是黛玉还是王夫人,无不如此,比如家里若宁遂一些……”
念及此处,面色幽幽,打量着对面的少女,不由有几分失神。
无怪前世钗黛之争,聚众纷纭,源源不绝,这是事业型的伴侣与精神伴侣之争。
宝钗见着少年怔怔失神,以为是看着自己,脸颊羞红,又羞又喜,轻唤一声:“珩大哥……”
贾珩收回神思,笑了笑道:“只是觉得妹妹秀外慧中,令人如沐春风。”
这般一想,倒觉得王家的好品行,都给了宝钗与元春两个表姐妹,留给自己的只有刻薄以及蠢笨。
宝钗闻言,低声道:“珩大哥过誉了。”
她又何尝不是?
都说眼前少年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前日她也见到一些,锋芒是有,但有礼有节,丰仪俨然,气度也令人心折,如今待她温润如玉,并无少年人的骄横之气。
这时,晴雯从外间而来,领着端了饭菜的几个丫鬟,在小几上摆放着。
贾珩道:“妹妹,洗洗手,用饭罢。”
宝钗应了声,也不多言。
而后,两人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用着。
贾珩停箸,抬眸看着对面的宝钗,少女动作很是秀气,吃饭也无异声,那种娴雅、宁静的气韵,浸润在一举一动中。
“珩大哥看……看我做什么?”宝钗手中汤匙顿了下,拿过手帕,擦了擦唇,略有几分讶异问道。
“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贾珩不假思索道。
宝钗白腻如梨蕊的脸颊,腾得羞红,明眸微垂,拿起汤匙搅着茶盅中的燕窝粥,冰润玉清的声音轻轻响起:“善人所至处,凤仪气芝兰。”
贾珩面色微顿,不由失笑,暗叹宝钗文学素养同时,却也停了“商业互吹”,拿起筷子用着饭菜,也不多言。
待二人用过晚饭,让丫鬟撤了餐杯碟碗筷,坐在书桌前,品茗叙话。
贾珩从方才的小几上,拿过一沓三国话本书稿,坐在宝钗近前,问道:“刚刚见妹妹在看这话本?”
宝钗轻声说道:“方才读了下,原也期待着第二部,方才看了青梅煮酒论英雄一回目,上载,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似有些明了珩大哥之志。”
如果按照《三国志》,确有:“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之述。
只是对青梅煮酒、英雄如龙的譬喻,却是原著作者自行延伸的演义。
贾珩笑了笑,道:“妹妹说说看。”
如果宝钗在他面前,只是一味藏拙,却也没有什么趣味可言。
事实上,宝钗见识广博,谈吐清雅,从熟知一些冷僻的诗句,就可窥见端倪。
如原著元春省亲时,提示宝玉“绿蜡春犹卷”,遂被称为一字之师,还有他与其用饭时,羞怯之下的急对,更颇有几分“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娇羞情态。
宝钗莹润如水的眸光微微垂下,稍稍错开那沉静波澜下隐藏几分灼热的眼神,转头看向那彤彤烛火,这无疑让少女原本丰润、婉约的线条更为柔润。琇書網
思量了会儿,旋即,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道:“珩大哥,昔日所上《辞爵表》,传阅于众,我也曾看过,知珩大哥有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之志。”
贾珩颔首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生后名,荡平寇虏,名垂青史,确为我平生所愿了……况天子重将帅,不吝功爵之赏,陈汉开国以来,因军功而封爵者,就有四王八公十二侯,单以我贾家而言,一门双国公,诚是富贵已极,更不必说异姓封王者,东南西北,足有四位,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宝钗应该是喜欢谈论仕途经济的。
当然,他这话也没有吹嘘意味,如果他为一介白丁,那就是好高骛远、止增笑耳,但现在情况下,自有几分底气。
封侯非我意,但愿北疆平,嗯,这话也就在崇平帝跟前儿说说。
宝钗闻言,看着那面容沉静的少年,徐徐说出心头志向,当听到“郡王”二字,一颗心不争气地跳了一下,梨腮生晕,容色明媚。
郡王……
如是封郡王,就可为郡王妃,哪怕是侧妃,也比寻常诰命夫人……
可,眼下并非是开国之时了。
只是转念一想,以其扶摇直上之势,似乎也未必不可能。
毕竟年不及弱冠,如今已是一等男爵,纵是糜十年之功,也才二十五六,而她那时也没多大。
心思转动之间,连忙压下一些思绪。
她还没过门呢,想这些也太不知羞了。
贾珩端起茶盅,道:“不过,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如今京营诸军只是初具强兵气象,与敌决战之机还不成熟,朝廷内政尚在整顿,一二年间将有风雨,妹妹……且看罢。”
宝钗听着少年关于朝局的话,秀眉凝了凝,水润杏眸熠熠而辉,看向对面的少年,关切说道:“珩大哥,前日我听着阅兵之事,还在前朝酿了一些风波。”
说着,这是王夫人在薛姨妈处,所说的在坤宁宫的所见所闻,一些文官弹劾贾珩,声势浩大,沸反盈天。
贾珩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朝廷文武之争,也不是一日二日,但朝廷整军经武之势,浩浩荡荡,顺昌逆亡,妹妹倒不用担心。”
宝钗凝了凝秀眉,轻声道:“珩大哥心中有数就好。”
前朝的事儿,她倒也不好多说。
贾珩道:“天色不早了,我送妹妹回去罢,回去太晚,只怕姨妈还会疑心。”
宝钗闻听“疑心”二字,不知为何,心头羞臊的厉害,脸颊滚烫如火,低声“嗯”了一声,起得身来,随着贾珩出了书房。
沿着回廊向着西府,返回梨香院。
梨香院
厢房之中,薛姨妈坐在罗汉床上,抬头瞧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脸上带着几分忧愁,语气有几分抱怨道:“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莺儿轻声道:“珩大爷那边儿,说是留了饭,和姑娘说大爷和生意的事儿。”
薛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起茶果,正自往嘴里塞着,笑道:“妈,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从来都是个稳妥的。”
薛姨妈瞪了一眼薛蟠,恼道:“我比你知道。”
“太太,姑娘回来了。”这时,宝钗的另外一个丫鬟文杏,将几分娇小的身子闪过帘子,进得厢房,向薛姨妈说着。
不多时,只见外罩朱色披风,内着袄裙的少女,婷婷袅袅,进入厅中,轻唤道:“妈,用过饭了吧?”
解开身上披风,递给一旁的莺儿,寻到近前的绣墩,落座下来。
薛姨妈起得身来,笑道:“乖囡,你可算回来了,珩哥儿怎么说?”
宝钗粉面上神色若无其事,近前而坐,轻声道:“珩大哥应下了,说是过了元宵节,就来和妈商量兄长的事儿。”
薛姨妈闻言,眼前一亮,欣喜道:“过了元宵,岂不是你哥哥不用去五城兵马司?”
宝钗道:“珩大哥的意思,出了正月倒也不是不行,但去早一些,也能早些回来。”
薛蟠看向薛姨妈,说道:“妈,我就说吧,珩表兄还是愿意通融的。”
薛姨妈看着正吃着点心吃的香甜的薛蟠,嗔怒道:“通融,还不是要去?你就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
薛蟠苦着大脸盘子,道:“那还能怎么着?”
薛姨妈也不理自家儿子,看向宝钗道:“乖囡,你珩大哥,先前不是说,一月可以回家几天?”
宝钗迟疑了下,轻声道:“这个我倒是忘了问,珩大哥刚刚也没说。”
薛姨妈忙道:“那明天再问问。”
宝钗“嗯”了一声,道:“那我明天过去看看,但珩大哥说这几天都太忙,在衙门处置公务,今个儿中午都没用饭。”
“他现在是忙一些。”薛姨妈说着,脸色复杂,感慨道:“这珩哥儿现在是愈发了不得了,现在我瞧着,都压过你舅舅去了。”
宝钗这时,却不怎么言语了,只是接过莺儿递来的茶盅,静静听着。
薛蟠嚼着果子,道:“妈,当初我算跟着舅舅一段儿时间,那时候还不显,现在舅舅都要和珩哥儿好商好量的。”
薛姨妈叹道:“你这一走,咱们家的生意还不知怎么样呢,这是祖上传下的营生。”
薛蟠几乎是想都不想,道:“让妹妹去寻珩表兄啊,他又不会不管。”
薛姨妈喃喃道:“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宝钗娇躯轻颤,纤纤玉手拿起茶盅,抿了一口,杏眸垂下眸光,心思莫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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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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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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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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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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