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家门子也很苦恼的说:“我家老爷不在城里。“
前日刘大司马是在部院议事时,临时决定去句容,并非官场上人人都知道。
东城御史瞬间秒懂,难怪秦德威在尚书官邸前如此嚣张,敢情是大司马根本不在。
秦德威就指点说:“大人你如果真不知如何是好,不妨站在一边看看就行了!
但请放心,事情会有人解决的!若还不放心,将这事上交给三法司也可,速速派人去禀报!”
东城御史十分狐疑,你秦德威居然还想惊动三法司,这么不怕事情闹大?
也是巧了,秦德威刚说完三法司,南京刑部尚书周伦就出现了。
本来三法司衙署都远在太平门外,即便去喊人也未必能及时喊过来。
但周尚书今日为了“政治危机”的事情,去拜访守备太监晏宏,恰好路过附近。
看到出了乱子,又听说秦德威在这里,周大司寇真吃了一惊。
前日不是传言秦德威去了句容么?怎么此时又现身在这里?
所以周尚书不能不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说还涉及到刑名事务,即便他现在不管,以后官司弄不好一样要打到自己面前。
扫视了一眼现场,周伦就官威十足的呵斥道:“传唤一个人,也需要来这么多差役?还沿街大呼小叫,惊扰民众,成何体统!”
周大司寇这话并不是对着某一个人说的,而是对着全体衙役。
但秦德威主动回应说:“来了这么多差役,还让罗衡跑了,可见人少了更不行啊!”
真是好有道理,周伦竟然有几分无言以对的感觉。
罗衡见到来了一个大人物干涉,胆气又壮了些,也敢稍微从里面靠近大门了,但仍不敢走出大门。
他高声答道:“有人意欲加害我,怎能不逃?”
秦德威当即就反驳道:“一派胡言!谁怎么加害你了?”
罗衡列举说:“山陕会馆门前有人行凶,西边城门扬言封堵西商,种种不利合起来看,难道不是意图加害?”
秦德威不屑一顾的说:“山陕会馆门前管事被打,听说是两个花街忘八打手干的啊,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至于西边城门要封堵西商,那是谣言,徐老指挥已经辟谣了!
也就是你杯弓蛇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消息就以为别人要加害你!
你这叫被迫害妄想,也是你自己心虚的表现!
那可就值得揣摩了,你为什么会心虚?你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雾草!罗头领终于觉察到自己可能被愚弄了。
那种一连串坏消息的风雨欲来声势,以及几十个衙役登门的威吓,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他忍不住怒道:“我能心虚个什么?难道我就不能想着自保么?
城里谁不知道你秦德威和江宁县的关系,我若贸然束手就擒,岂不是进了龙潭虎穴?”
秦德威忽然哈哈大笑,让人莫名其妙。
这时有个拿着牌票的差役突然走上前几步,“抱歉,我们是上元县的差役!”
罗衡:“......”
这踏马的又是什么鬼,怎么又冒出个上元县!
秦德威憋住了笑,嘲弄道:“还说不是被迫害妄想?明明是上元县要捉拿你,你却一直在幻想江宁县迫害你!”
踏马的要不是大门外堵着几十个对方差役,罗衡连冲出去与秦德威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了。
他也忽然明白了,难怪自己留在江宁县县衙的眼线一点也没用,原来今天动手的差役是上元县的!
这时候,“当当”的几声锣响,上元县齐知县的仪从队伍也到了。
从秦德威穿越到现在已经四年了,南京城里绝大多数官职都换过人了,唯有隔壁上元县齐知县一直没有动。
在理论上,大明官员的职位是三年一任,在同一个位置上最多可以干三任九年,称为考满。
但实际上很少有真做满九年的,而上元县的齐知县眼看着就有这种趋势了,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还嫌这里不够热闹?周大司寇皱眉问道:“上元县你又来做甚!”
齐知县走到南京兵部尚书官邸大门外,指着大门里的罗衡,愤怒的说:
“我上元县动用了多达上百差役,竟然都拿不到一个人!
这简直触目惊心、骇人听闻!我这个知县怎能不亲自来看看!”
周尚书又是无言以对,同一件事情,从不同角度看就有不同的解读......
他很精明的判断出,从这个说法风格来看,齐知县与秦德威绝对是一伙的,说不定连说话都是秦德威教的!
又听到秦德威插嘴说:“这并不奇怪,此人若有豪贵之家庇护,当然就难以捉拿了!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齐县尊你难道没发现,门前地上还躺着几个受伤衙役吗?”
齐知县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盯着兵部官邸大门,厉声喝道:“古代尚有不畏豪强的强项令,难道我大明就没有吗!”
周尚书冷眼旁观,看到这里时暗暗吃惊。
雾草啊!这气氛,突然就凛然起来了!
刘大司马只怕要不好过,自己必须也要注意立场了!
想到这里,周尚书就问道:“上元县你大张旗鼓捉拿这个姓罗的,究竟是什么名目?”
齐知县滴水不漏的答道:“有生员秦德威到上元县状告罗衡,其一,指使他人诬告良善,有构陷攀诬之罪!
其二,强迫店铺叫歇,扰乱城中秩序,有煽动民变之罪!其三,肆意散布谣言,有妖言惑众之罪!”
秦德威连忙现场补充说:“再加一条,官商勾结,横暴不轨,有枉法之罪!”
众人只觉开眼了,告状还能现充?
齐知县盯着周尚书,对新补充的“官商勾结”罪名回应说:“这条涉及上官,上元县多有不便,还需要请部院大臣来主审!”
秦德威冷笑道:“南京部院乃是官官相护的风气,他们只会互相包庇,还不如去向守备太监检举!”
南京刑部尚书周伦周大司寇站在这里,感觉自己被挤兑了......
努力把自己变成小透明的东城御史躲在角落里暗暗庆幸,幸亏周尚书来的巧啊。
不然就有可能是自己把案子带回都察院,或者请都御史们来出面处置,那么坐蜡的就是都察院了。
秦德威又对齐知县道:“久闻齐县尊爱民如子嫉恶如仇,还是请齐县尊做主!
毕竟直接审问的对象是罗衡,又不是审某上官,何须再假手他人!
如果真问出什么上官的不是,如实向朝廷上奏就是了!”
齐知县环视四周,提议道:“既然此时此地,有刑部大司寇,有都察院御史,再加上本县,不妨就地联合审问。
这样也算是小三堂会审了,足以彰示公正!”m.xiumb.com
在兵部尚书官邸大门外公审?周尚书沉吟不语,难以抉择。
他下意识又看了眼刘家大门,这么馊的主意,肯定踏马的是秦德威想出来的!
秦德威年轻人眼尖,突然大步朝着角落冲过去,扯住了悄悄往外走的东城御史:“这位大人你别走啊!还没问过,你贵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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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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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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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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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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