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时让周边士子浑身冒酸气,心里十分不平衡,秦德威就这么了不起吗!
但秦德威却对柳月挥了挥手,“别捣乱了!我这里也用不着你,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他又不傻,能看得出来,王怜卿和柳月显然不那么和睦。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跟柳月太亲密,今晚还能上王怜卿的床吗?
再说关系谁近谁远,秦德威心里还是有数的,柳月肯定不如王怜卿。
一年来红到发紫的柳月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又回到美人们那边去。
顿时周边士子心里更不平衡了,你秦德威简直毫无情趣、暴殄天物!
秦德威便对左右说:“美丽的女人只会影响上进速度!诸君引以为鉴啊,千万不要步及在下后尘。”
众人:“......”
再说今天这场文会,格局是这样的:发起人顾老先生只亲自邀请了一干同道名士,数量只有十来个。
理论上正式参加文会的人,其实只有这些名士和他们带来的晚辈,或坐或立,随意自在的围绕着顾老先生。
而其他大部分士子都是主动闻风而来,也是存了寻找扬名机会的心思。
对于不甘寂寞的读书人而言,这是很常见的社交行为。
但他们大都只能在外围看热闹,与内场核心圈的少数人物是两个阶层。
没有秦德威这样的天纵之才,是很难打破壁垒的。
而现场溪水边有一个天生的石台,主持文会的顾老先生就站在石台上讲话。
顾老先生身前还摆着张桌子,上面放着些笔墨纸砚。
秦德威刚才为了隐藏身份,故意压着帽檐,不敢抬头细看环境。但现在他正式亮了相,就光明正大的端详起来。
然后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一张桌子,桌子后面站着个人,人也是穿着长袍,台下一群观众看着台上......
台上应该再站一个人才合理!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在秦德威心里冒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生了强迫症,就对旁边的士子说:“这位朋友,可否借你的折扇一用?”
既然不想作诗了,就上去说一段吧。
此时顾老盟主虽然因为秦德威的出现而闹心,但他骑虎难下,总不能看到秦德威就中断文会跑路吧?
如果真要这样做,他顾东桥一生的名誉就全葬送了!
老盟主便暗暗给自己打气,不管秦德威干什么,自己只管说自己的!
只要老朋友们肯配合,齐心协力屏蔽掉秦德威就行了!
然后老盟主就看到,秦德威排开人群走过来,又跃上石台,站在了自己旁边。
“谁让你上来的!”顾老先生感觉自己的地盘受到了侵犯,呵斥道。xǐυmь.℃òm
秦德威摇着折扇,不疾不徐的说:“刚才在下亮了相,就有许多朋友探头探脑,不停的看向在下。
就是前面的老前辈们,也总是频频回头看向在下,其实不必如此麻烦。
所以在下就想,干脆上来好了,让诸位轻轻松松看个清楚,也省得总是扭头。
虽然古时有个看杀卫阶的故事,但想来在下还不至于,并不怕被诸君看。”
顾老盟主:“......”
台下有人哈哈大笑,刚才少年徐渭带来的剑拔弩张气氛陡然松弛了。
秦德威在台上立定,对着人群招了招手,自我介绍道:
“今日有不少新朋友,在下秦德威,乃金陵文坛的一名小学生!德字辈的!”
然后秦德威又对顾老盟主说:“老先生不用管在下,你接着说就是了,在下洗耳恭听。”
这么平实捧人的话,让包括顾老盟主在内的很多人都十分诧异。
秦德威上来后,居然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血口喷人,更没有拿诗词砸人!
难道去了趟京师,就学会修身养性了?
此时越中名士陈鹤已经哄好了小老弟徐渭,带着徐渭回到了主会场。
正好听到这段,徐渭又生气了,愤然问道:“他们都说我学秦德威,这哪里像了?”
这秦德威的样子,哪有半点锐气?
台上顾老盟主继续讲道:“方才说了,老夫作序,文征明作画。
然后关于八景诗作的分配,老夫这里初步拟了一个草案,请诸君议论。
钟阜祥云严介溪,石城瑞雪陈石亭,龙江夜雨杨南峰......天印樵歌罗印冈。”
“等等!”秦德威突然开口,“这作诗名单里,怎么没有在下?”
如果是别人敢这么问,乱棍打出去就是。
但号称江左第一诗人的秦德威这么问,却让顾老盟主十分不好回答。
但顾老盟主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应对说:“八人八首早已定好,在座诸公皆为前辈,你想取代谁?”
再狂的文人,也要遵守基本伦理,你秦德威这时候说要取代谁,那无异于公然侮辱老前辈!
他顾老盟主为什么费尽心思,请了这么多重量级名士?每一个名士都代表着一股势力!
文征明杨循吉代表苏州文坛,严嵩代表着江西文坛,蒋山卿代表着江北文坛,陈鹤代表着浙江越中文坛......
秦德威扫视了靠近石台的一圈老前辈们,然后对准了文征明,拱手道:
“衡山先生许久不见!听说你经常帮在下扬名,今天再帮在下想想,在下应该换下哪位前辈?”
这踏马的让我替你得罪人吗?文征明没好气的说:“你干脆代替老夫作画算了!”
秦德威大喜特喜,连忙说:“多谢衡山先生相让!君子一言,就这么说定了!“
又对顾老盟主说:“既然文衡山老先生答应了,那么在下就替了他!”
雾草!文征明大惊,你还真敢答应?谁给你的勇气?你踏马的会作画吗?
秦德威慷慨激昂的说:“请诸公相信我!只要给我一个月时间学画,定让诸君刮目相看!”
“哈哈哈哈!”台下外围人群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才顾老盟主安排的很明白,文征明只负责作画。
但稍微了解秦德威的人都知道,秦德威属于那种专精诗文的文人,根本不会作画。
让秦德威乱涂鸦的场面,实在不敢想。但可以肯定,足以毁掉一切盛事!
再出众的诗词,再绝色的美人,也挽不回秦德威的画!
对于大部分士子来说,他们混不进近亲繁殖的精英圈层,只能站在外围,充当摇旗呐喊的背景板。
反正扬名的好事大概率轮不到自己,所以看着秦德威在台上花样百出的捣乱,由衷的感到可乐。
只有徐渭内心越发的愤怒,这帮南京人真不是东西,胆敢强行污蔑自己学秦德威!就这样无能的秦德威,学他个屁!
秦德威虽然人在台上,始终关注着台下的反应,见此暗暗点头。
没有白卖力气垫场,人心大概可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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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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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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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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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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