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德威进来,徐指挥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主动问道:“秦小哥儿今日登门,有什么事情?”
秦德威心知肚明,这徐老爷又想拿自己来打岔!
但他对此是无所谓的,抬手行个礼说:“见过徐老爷,今日前来,为的是家慈之事!”
“你母亲的事情?好说好说!”徐指挥答应着:“你先与老夫细说,你有什么章程。”
其实不用秦德威,众人也能猜到,十有八九还是为了他母亲身份的事情来的。毕竟今年的县试快到了,秦德威当前最紧迫的问题就是母亲身份问题了。
“慢着!”徐夫人突然出声打断了秦德威与徐指挥的交流,“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出个结果。”
秦德威不满的看了眼徐夫人,你们家重要的事情与他秦德威有什么干系?
但被夫人打断后,徐指挥就不好继续岔开话题,与秦德威说周氏的事情了。
徐夫人淡淡的对秦德威说:“小哥儿既然来了,就劝劝我家这位老爷。瞒着家人在外面置办了产业,为什么没有大房嫡子的份?
说起来这钱庄据说还与你有些关联,你们不是三家联号吗,你也是半个当事人。”
秦德威听了这几句,顿时恍然大悟。
这事本来他也知道点内情,当初徐指挥按照与刘御史、冯县丞的约定,在三山街开钱庄的时候,是将钱庄划在了徐老二名下。
主要是当时徐老三得到了恩荫百户官位置,徐指挥就想着给徐老二一点补偿。
而且这也是另一个钱庄合伙人刘御史所要求的,毕竟徐老二是他刘御史的唯一外甥,
但没想到,因为徐指挥管不住裤裆,恩荫百户官被剥夺了,嫡系徐老三瞬间和庶出徐老二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这时候,徐夫人突然得知,自家老爷背着自己,偷偷在外面开办了产业,然后划在了徐老二名下。
为争夺这个钱庄,于是徐家诸神之战又爆发了。
秦德威对此的态度是,关我屁事?
那徐家钱庄当初本来就是父爱如山,要补偿给徐老二的,你徐夫人硬要虎口拔牙抢过来,未免就欠缺了点道理。
虽然徐老三是自家奶兄弟,但秦德威还是要说一句,总不能全天下所有的好事,都一定要归了徐夫人你?Χiυmъ.cοΜ
所以秦德威对徐夫人回复说:“在下今天过来,只是要说家慈的事情。至于徐家内部之事,在下管不了。”
徐夫人冷哼一声:“怎么就管不了?你们三家是联号钱庄,刘老爷是其中一家,就能逼着我家老爷偏向二房庶子。
而你秦德威也能代表另外一家,就不能劝劝我家老爷?”
秦德威对徐夫人这些话有点厌烦,这明摆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去冲锋陷阵当炮灰,再次与刘御史打擂台?凭什么?
秦德威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又强调说:“在下再说一次,今日前来,只为母亲之事,不想节外生枝。”
徐夫人当然有恃无恐,“那就说说你母亲的事情,听说小哥儿正准备着考县试?若我徐家不放人,你一个奴婢之子,怎么去考?”
坏菜!徐夫人的丈夫徐指挥,还有她的弟弟田锦衣心里一起叫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深居内宅作威作福惯了,怎么能这样说话?
那秦德威虽然是徐家奴婢的儿子,但他本人并不是徐家奴婢,还是个诗人!这里面区别大了!夫人(姐姐)为什么总是拎不清!
秦德威不怒反笑,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母亲是不是也受了徐夫人的影响?所以才变成了功名之路上的顽固绊脚石?
“在下可不知道,家慈居然是你们徐家的奴婢?”秦德威莫名其妙的反问道。
徐夫人冷笑道:“小哥儿不必装疯卖傻,这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要找出身契给你看看?”
秦德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徐指挥。
徐指挥看了几眼,也是吃了一惊,这文书内容其实就是卖身契,当年周氏卖身进徐府的卖身文书复刻版。
又听秦德威解释说:“在下花费了半年时间,终于在县衙架阁库里,找到了当年的家慈入徐府的契约存档,然后抄了这么一份出来。”
按照规定,很多契约签订时,必须还要送到县衙盖章,并且留一份存档,然后缴纳相应契税。周氏原先户口在江宁县,卖身文书在江宁县县衙里确实也应该有一份存档。
但众人无语,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一份普通契约了,你秦德威究竟花费了多少力气,才从浩如烟海的架阁库文书存档中,单独把这份找了出来?
难怪说足足用了半年时间,怕不是找了不知多少胥役,没日没夜的翻找故纸堆!
“那又如何?”徐夫人无动于衷,就算找出原有契约又能怎样?
秦德威突然用力将抄写的契约副本撕碎了,潇洒的吹口气,扔在地上。“在下也不想如何,只是告诉夫人你,这份契约非法无效!”
徐夫人质问道:“你说它无效就无效?”
秦德威点点头,霸气十足的回应说:“没错,在下说它无效,它就是无效!看来你不太明白,在下是怎么看待这份契约的?
也许契约上有错别字,也许契约文字之间有威逼嫌疑,也许契约并非是自愿签署,也许当年契约价格不合适......
但总而言之,一切都要看县衙的判定了,在下作为儿子自然可以发起诉讼。
不瞒您说,只怕到时连判词都是在下写的,反正在下若想让这契约变成废纸,它就是废纸!”
一时间冷场了,大家都没想到,秦德威居然使用如此嚣张的手段解决问题,还踏马的肆无忌惮在这说出来!
几个月不曾见到秦德威,变化居然如此之大!这就是权力对人的腐蚀!
徐夫人感觉自己快理屈词穷,脸色铁青的发怒骂道:“好个奴才!你竟然敢公然弄权枉法,你就不怕世人指责么!”
秦德威哈哈笑了几声:“在世人眼里,在下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解救母亲的大孝之心,有什么不可以被原谅的?”
随后秦德威环视众人,一锤定音:“无论诸位如何想的,在下在此宣布,当年契约作废,家慈现在就是自由身!不服就上江宁县县衙打个官司,这份契约属于江宁县管辖范围。”
秦德威又掏出一小布包的碎银两,丢给了徐夫人说:“这是家慈当年身价,既然契约已经作废,那身价就原数奉还!”
徐夫人只感无力,连碎银子都接不住,撒落了一地。区区四品武官夫人,如何能与六品实权正印文官的亲信抗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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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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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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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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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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