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准备齐备,便即起身向着城门口走去,步履坚实稳定。
只是路过兵器铺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发现就只得三把飞刀在身,似是犹豫一下,还是进去买了二十八飞刀。
虽然只是普通飞刀,风印还是讨价还价了半天,这才很是心痛的付钱离去。
一路直奔城门,再无迟疑,径自出城而去。
甫一出城,风印的移动速度加快了少许,但比起之前也没快到哪里去,但又让人看起来他很急迫。
去向目标明确,直奔四界山。
一路兼程,转眼来到了下半夜,风印仍是全无停息的意思,点上松明子,一边吃饭,喝水,一边持续行进,明明是硬得硌牙的寻常炊饼,却吃得格外香甜,狼吞虎咽,胡吃海塞,显然是吃得惯了,丝毫不以为意。
一看就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
与胡大阳的人设,符合的天衣无缝。
再过片刻,干脆又拿出那些标识了草药的图画,一张张的逐一翻看,似乎在加深记忆,唯恐有所错漏。
如此持续到后半夜,这才四周撒药避虫,用睡袋撑出来一个仅容一人存身的小小空间,钻入打坐修炼,一直到次日天亮。
东方方才微明,风印精神抖擞的出来了,收妥睡袋,然后检查确认行囊储备,一如之前的背在背上,一路飞速走行。
在他离开之后,原本休息的地方,悄然显现出一道身影。
不是师酒徒却又是何人。
眼看着现场遗留的诸多痕迹,师酒徒仰脸向天,默默思索。
心如明镜,映射所有。
“总是觉得古怪……此人在初初过一线天的时候,心境波动极大,那种松一口气的喜悦气息由内往外,溢于言表……哪里像是期盼本本分分艰辛过日子的踏实人。”
“但从那之后,一应心境再没有什么变化,尤其是够买应用物事之时讨价还价、不舍得花钱的那种心态,当真全无什么异常,便是让老夫来伪饰,也做不得这么真。还有其身法速度,修为层次,也都没啥亮点可言,但怎么就是感觉不大对劲呢……”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师酒徒仍旧没有多少时间一直投注在这个人身上。
能跟到现在却始终没发现什么,已经是注入精力太多,徒劳无功了。
难道,只是因为一时的异样,迄今为止,再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人,就只关注此人,岂有此理?!
师酒徒皱着眉头,转身而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却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什么。
但随即便是释然。
这个人或有隐情,却绝对不可能是温柔。
其身上并无任何储物道具,也无宠物随行,一应动作习惯,尽都与温柔大相径庭,怎么可能是温柔?!
自己对温柔的惦念实在太过了,举凡有点怀疑的,都将之想象为温柔,委实是多虑,草木皆兵。
“若然真是温柔当面,伪饰至此,放他走又如何?”
师酒徒这么一想,顿时心胸豁达,念头通透,加快速度,疾驰而去。
……
风印一路疾行,一直进入了一片密林从中,这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他此刻浑身上下,尽都被冷汗浸湿,直透重衫。
他一直坚持自我催眠,我就是胡大阳,我就是胡大阳……这样告诉自己。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我这次出行的目的是寻找药物。
我家里很穷。
我花钱要节省。
老婆孩子离不得我……
终于在项良手上过关之后,心情下意识的放松了一瞬间!
却哪里想到就是那一瞬间的放松,居然就被盯上了!
而且追踪之人还是楚国阵营之中的最强者,国师师酒徒,天级九品顶峰强者!
这一跟就跟了两千里,差点没把时刻悬心的风郎中吓坏。
这位明镜心剑的灵觉竟然这么敏锐?
一路追踪,一路查看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么闲的么?!
明明那边那么忙居然还能做出盯梢自己两千里的举动来,真真是爱服了尤!
幸亏师酒徒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催眠,叫做自我催眠,在催眠中,完全将自己当做另外一个人。
侥幸蒙混过关。
“明镜心剑,果然名不虚传,盛名之下并无虚士!”
一直到自己过了一夜,次日天明重新启程之后,那种被盯住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了。
这才真真正正的舒下了一口气。
我的天啊!
这样子的猫捉老鼠游戏,当真不想再玩第二遍了!
就算要玩,也得是我当猫,决计不能再当老鼠了!
风郎中心下暗暗发誓。
……
为策万全,风印又绕了几个圈,这才将身上东西放下,找了个树洞藏起来,然后再次乔装打扮,就只提了一口剑,飞也似地绕了大圈子赶往既定的一个小镇子。
抵达此地,释放精神力略略感应一下,发现这边武者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
但一连找了十五名武者,这才终于找到一个铁牌杀手,风印不想多费唇舌,采用物理方式,借对方的钧天鉴一用。
面对强大的物理劝说模式,这人只有乖乖配合的份。
而左近,不但有铁牌目标、铜牌目标,甚至还有银牌目标存在。
这本就是风印的预期打算,当下丝毫也不客气,一路杀了过去。
再启直线杀戮模式的风印,一口气杀出去一千多里,解决了三十多个目标,其中还包括一个金牌任务目标,尽皆轻而易举,全程碾压,这才住了手。
而一路跟着他的那位铁牌杀手如见神仙。
那么多的高阶任务目标啊,就算是最弱的那几个铁牌目标,自己都需要再三思量,瞻前顾后,无数次踩点,预演,也还未必能得手……
还有那么些铁牌目标之上的,自己岂止是无能为力,根本连看都不敢看,想都不敢想。
可就是那么高端的任务目标,在眼前这人手里,一个个只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干了过去。
一路狂杀一千多里!
沿途所过的所有钧天鉴目标一扫而光,荡然无存!
若非亲眼所见,怎么敢信?!
“大爷,您竟然就是……”
“嘘。”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全都明白!”
“嗯,您这就回家去吧,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多谢温……大哥!”
“嗯,这个拿着。”
“小人不能……”
在风印坚持之下,那家伙终于还是拿了两张银票走了,为了稳妥起见,风印并没有用项良给自己的银票,而是用其他的感谢了这个铁牌杀手。
万一用项良给的银票,事后寻根朔源,极有可能连累他一家性命。
再然后,风印极速回头,重新取得了胡大阳的一应物事,随即一路仔细搜寻,认真寻找所需之药物,当真就采到了三五种正品,以及几种疑似不能确定的药草。
及至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整整两天之后
这个在深山密林忙活的戏码一定要做足。
风印小心翼翼保管好到手的草药,掉头赶回断玉城外,倒没急于进程,而是在路边中点化一棵大树藏了进去,静静等待下一步的时机。
“温柔已经出去了!”
“温柔已经在断玉城之外!”
“已经逃脱出去好多天了。”
“追!”
“我去这家伙真是神通广大……”
“……”ωωω.χΙυΜЬ.Cǒm
之前的一波操作,在在彰显出温柔已经脱身而出,更在外面在大开杀戒。
沿途所过的一应目标,一如在广袤密林之中,无一幸免,直通通杀向彼端大秦。
不得不说,单从他完成的目标来判断,目标真的是明确至极,就是一边杀戮,完成钧天鉴的各种任务,一边往秦国的方向返程。
而目前的行进速度,已经相当接近四界山地界了。
随着这个消息的引爆,顿时四野轰动。
已经通过楚国临检出来的各大门派高手们,一窝蜂的往四界山这边追去,而还在关内等候检查的其余人等自然愈发的不满了。
“温柔都已经离开你们大楚地界,你们还检查个毛线?”
“你们楚国是不是有病?”
“这么折腾人有意思嘛?”
在万众呼吁抗议、隐隐惹动众怒的威胁之下……
一线天这边的临检关卡,终于停止了检验,全体放行,自由出入。
若不能证实温柔不在此地,自有借口多收几个人。
可现在温柔都走了,外面消息很是确凿。
那也就失去了立场与理由;再检验下去,势必引动众怒以及不满,得不偿失。
那就只能放弃。
相对的,所有还滞留在密林中的人也都得到了消息——温柔已经走了。
楚国这边开了关禁!
众人自然也是一窝蜂的冲了出来,追逐前面人的脚步,希图个侥幸。
天空中,虹光一闪,白虹如同霹雳横空,瞬间飞跃关卡,疾驰东天,直指四界山。
显然白虹也心生此念,急赴四界山。
还有狐皇和猫皇,也齐齐动身出发,强势飞跃而去。
唯独熊皇满心郁闷。
自己兴师动众过来一趟,不但连二弟的面都没见着,貌似还差点搞砸了事情。
不,事情已经搞砸了,光是损兵折将一项,就已经是得不偿失了!
诸般不乐压抑心头之下,号令众熊回山,抬上受伤不能动的,赶紧走!
特么的,现在事发地点变成我四界山了?!
要是那白虹老小子敢去,我定必发动整个四界山所有妖族,一定要将这家伙留在四界山!
熊族大举移动,轰隆隆直接冲关,一线天守军方面提早让位放行,一线天虽是天险,但说到足堪比拟妖潮的熊族精锐,实力差得还是比较远,决计招惹不起!
此次变故的焦点温柔既然已经确认离开了,纵使熊皇已经暴露了温柔结拜兄弟的身份,但楚国却也不愿意得罪这位四界山妖皇,痛快放行是正经。
这番一线天临检操作下来,项良小皇子累得几乎虚脱。
连续干活这么久,当真是生平第一次,虽然没有抓到温柔,得到那笔海量资源,但现在已经收拢起来的江湖散人,却足足有五千多人,光是这些人手就足够霸王堂消化一阵子了。
“我建议,还是外紧内松,再观察几天的好。”
有一位文士提出建议:“虽然外界传言那温柔已经走了,但是我们没有半点察觉,而想要达成这样子的结果,未必不是将妖宠和很多随身东西放在了山林之内,孤身乔装打扮上路,诸多周折方才如此!”
“若是此说成真的话,那温柔就一定会回来。”
这位文士说道:“或者,我大楚还有闷声发大财的机会,当真抓到了温柔,相关温柔的偌多利益,可就全是咱们楚国的了!”
“老夫觉得无此必要了。”
师酒徒澹澹道:“现在温柔离开了一线天地界已是人所皆知的事实,就算他是单身离开,必有回来的一天,但继续设伏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预算将是多少,你可曾想过?温柔一天不来,我们就戒备一天!?若是半年不来呢?对于修行中人来说,半年一年,也只是短短一瞬间而已。”
“而我们所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却是长年累月的耗损。这还没有计算我们在之后的设伏时间里,不断的得罪江湖修炼者。”
“只此一点,已是得不偿失。”
众人齐齐陷入沉默。
老大人说的有道理,这么一直警戒下去要到什么时候?
当真是半年不来呢?
当真要长久的设伏下去,什么样的人力物力财力能消耗得起?!
“现在已经聚拢的人手,也不要浪费,持续加固断玉城的防御吧。还有那边的一线天,不妨也设立下一个小城堡,作为应敌缓冲。”
“其他人,该回去复命的就直接回去吧,此次动作,告一段落。”
师酒徒看着一边已经开始累得打呼噜的小徒弟,这位皇子殿下,到底还是吃不得苦。
不过,能做到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不知,经此一事,会不会想法有点多呢……
“师尊,您呢?”一位弟子问道。
师酒徒白眉一轩,沉沉道:“我暂留这边,还有些手尾要处理。”
“师父保重身体。”
“去吧。”
……
又一天之后。
背负行囊的胡大阳,斜垮破剑,很是郑重的提着一个小包裹,步入断玉城,一路穿城而过,直奔一线天。
到了一线天的时候,还有人记得他。
“哟,这不是胡大阳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药了?”
“找到了找到了。”风印满脸堆欢:“这回运气是真的好,就只挖了一个小山包,便找到几味得用的药材。”
“都找全了?这么快?”
“怎么可能都找全!”
风印翻了个白眼,道:“侯府那边所需的药材不但稀缺,所需数量更是不少,我这次收获的其中几种药,目测差别不大,但终究拿不定主意,先回去让郎中确认一下。但到手可以确定的,亦有三种,足堪交差的了。”
“三种委实是不少了,赶紧回去复命领赏吧,把这事儿办完了赶紧来霸王堂报道,以后咱们就是同堂之友了。少不得你小子请客。”
“应该的应该的,届时定要请诸位大哥痛饮一番。”
风印憨厚卑微的笑着,一路紧赶慢赶的往外走去。
高处。
师酒徒带着七皇子项良正往这边看来,七皇子显得莫名惊喜:“这家伙居然回来的这么快,我且下去打个招呼。”
他现在已经将这个意欲对己纳头便拜的胡大阳当做了自己的‘心腹眼线’了。
当然,最为难得的还是这家伙真心老实憨厚,实在是很好控制。
有了一个在里面,以后再暗插别人进去,无疑要方便许多。
师酒徒澹澹道:“我也和你一起下去看看。”
项良兴奋:“是,是师父。”
两人飘然落下。
就在风印甫一来一线天的时候,两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殿下?”
风印惊喜莫名的叫了一声:“胡大阳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七皇子亲热而矜持的微微抬手:“怎么样了?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看了看他浑身上下的沾上的泥土,忍俊不禁:“你这是钻了洞了?”
“没钻洞没钻洞,这次多半的托了殿下的鸿福,就只挖了几个山包,忙活了小两天的时间,就踅摸到了好几种得用的药材……一时贪心不足,不经意下面挖出水来了……搞了一身泥巴。”
风印憨厚而又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自己身上,道:“相比起这次的收获,这点土算不得什么,不碍事的。”
在七皇子好奇而可以拉近乎而又有些居高临下的聊天中,风印将已经说了好几遍的鬼话再次说了一遍。
摸着头憨厚道:“我打算先把这些可以确认的先送回去,顺便问问另外这两种是不是得用的药物,如果不是,还要再跑一趟,如果是的话,那就可以确认完成委托了……殿下……这个……这个……”
七皇子豁然大笑,道:“你想去报道怕找不到我引荐?”
风印似是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局促道:“我……我,我那个,不是这个意思……”
“看你结巴的,大男人又不是大姑娘,这么点事怎地还涨红了脸。”
七皇子大笑:“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一封引荐信。”
说干就干,七皇子径自拿出纸笔,就用手空执着,大笔一挥而就,写下了引荐信,之后更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用嘴吹了吹,拿在手里挥了挥,随手递了出来:“拿去吧!”
“多谢殿下栽培!殿下大恩大德,此生必报。”
风印感激涕零:“日后但有寸进,皆是殿下今日提携之恩!”
七皇子很是满意胡大阳的态度,道:“去吧,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多谢殿下。”
风印连声道谢,显见着准备告辞离去了。
一直站在一侧几丈外负手而立的师酒徒看着风印,首度开口出声道:“胡大阳,你运气不错啊,脚程也快。是个可造之材呀。”
“国师谬赞了……小人也没有别的本事,唯有尽心尽力而已。”
风印这会已经完全融入了胡大阳的角色,惟妙惟肖,绝对超越影帝级演绎。
师酒徒意味深长的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往来奔波几千里,挺累的吧?”
“生活所迫,谈不上累与不累。”
“此去一行,剑下染血不少啊?”
师酒徒似笑非笑:“看来你的实力,丝毫不愧你的等级。”
“小人实力低微……”
“不用谦虚。”
师酒徒负手而立,看着他,缓缓说道:“这一路上,杀了几个人啊?”
“啊?”
“你剑上隐蕴怨气。”师酒徒澹澹道:“还为数不少呢!”
风印脸色陡然一白:“国师明鉴,小人此行确实有遭遇到了一伙劫道的,所谓善财难舍,小人纵然不欲放对,却也不能不出手反击……”
师酒徒似笑非笑:“杀了多少?”
“二十多个小毛贼而已。”
“呵呵。”
师酒徒转过身去,目光悠远,道:“去吧,胡大阳。以后莫要忘记,今日欠我一份人情,彼时要记得还。”
“人情?”风印恰到好处的愣住了。
“你不欠我人情么?”师酒徒白发飘扬,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国师说欠了,就是欠了,你废什么话?”
七皇子在一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多少人想要欠我师傅人情都没有门路,今日我师父给你机会你居然还不赶紧感谢!”
“是,是,小人欠了国师天大人情,日后有机会一定还上。”
风印连连点头哈腰。
“你且去吧。”
师酒徒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道:“到手的药材,务要谨慎应用,莫再惹出其他祸事来。”
“是,是。定然不会。”
“去吧。”
风印抬脚就走,他是一刻也不想与这个老狐狸再说下去了。
总感觉这老小子意有所指。
“胡大阳。”
等他走出去十几丈,师酒徒突然又叫了一声。
“国师!”
风印即时转身,恭谨的等候吩咐。
“你这来来回回的,委实是不容易,但你仍须记得,这一次,乃是咱们师徒给了你前途。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师酒徒深沉道:“天高地广,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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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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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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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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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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