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希孟手下,徐达出任征虏大将军,常遇春和胡大海分任左右副将军。
总计率领二十五万大军,水陆并进,北伐大都。
旨意下达,举国振奋。
虽然说早有准备,但是真正到了这一步,还是无比振奋,破碎的天下终于要走向一统,无论怎么期待,都不为过。
而且这一次朱元璋放弃了御驾亲征,充分说明这位大明天子已经有了足够信心,可以顺畅掌控全局,他的注意力不用放在军务上面,而是可以更多关心其他方面。
当一个乱世雄主,不用特别担心手下将领的时候,正说明这位天子走出了乱世的阴霾,开始真正执掌江山,君临天下。
而这一点,更是许多开国帝王终其一生,都没有做到的。登基之后的刘邦,一直在亲自镇压叛乱,甚至把一条老命都搭进去了。
赵匡胤更是为了解除骄兵悍将的兵权,反复玩杯酒释兵权,结果他还死得稀里糊涂。讽刺的是,真正解决大宋骄兵悍将问题的不是赵家皇帝,而是他们的好邻居契丹,借刀杀人了属于是。
到了大明这里,倒不是说就没有骄兵悍将,而是大明的天子,有了足够的自信,就算出了事情,大不了以军纪国法,严惩便是。
所以说,只有回溯历史,才会发现老朱有多神!
当然了,不管他多神,也有摆不平的。
索性老朱下旨,让张希孟全权负责,总揽出征事宜,他干脆当了撒手掌柜的。摆弄不了,咱就给你加担子,让你忙去吧!
面对朱元璋的小小情绪,张希孟也浑不在意,你会玩,我也会玩。
张希孟干脆将徐达三个人找来,也准备将任务甩给他们,反正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理所当然。
“你们也都说说吧,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不?”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徐达开口道:“张相,自去岁以来,我在开封等地,已经修建了一批粮仓,总计屯粮五十万石。今日户部又从应天等地起运五十万石粮食,前往山东。水师方面,也调运了三十万石粮食,如果能悉数到达,扣去损失,也有一百万石出头,以二十五万兵马计算,还是能支应三到五个月的。”
张希孟眉头微皱,“这个账不能这么算,咱们要想光复大都,并且守住,就必须打下燕山,将整个燕云十六州都拿下来,这样才能牢牢守住。”
张希孟起身,把一张地图取来,在三人面前展开。
“你们都是大将,想必很清楚了,燕云以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草原的铁蹄可以长驱直入,一直越过黄河,直捣中原腹地!就是因为燕云之失,宋朝不得不战战兢兢,在开封屯驻重兵几十万,担惊受怕了一百多年,最终还是不免靖康之耻。”
张希孟道:“咱们要光复大都,就必须打到燕山,而想要守住燕山,就要在各个隘口修筑城池堡垒,屯驻兵马……你们想想,这样一来,粮草的消耗,又是多少?”
徐达三人连连点头,“张相所言极是,打下大都容易,守住大都却是很艰难。而且我也从关铎那边得到了消息,在辽东的元兵,尚有二十多万。”徐达郑重道:“张相,这一次北伐,不止要看咱们准备如何,还要看对手如何。倘若大元朝上下一心,全力以赴,他们能调集的兵马,还不在少数,辽东部众,草原诸部,陕甘诸王,这些人马倾力而来,胜负还真是未定之天。”
尽管身为一员大将,说这种话,有点长他人志气。
可事实的确如此,也别怪老朱急着北伐,甚至可以这么说,朱元璋对战机的把握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你永远不知道元廷会离谱到什么程度……中原大战之时,孛罗帖木儿就抢占了冀宁,逼着察罕和大明决战。
毫不夸张讲,就是孛罗帖木儿帮着大明,把察罕送上了断头台。
不过在中原大战中,王保保侥幸逃脱,随着他一起回去的还有李克彝、虎林赤等残兵败将。
保保以极其卑微的姿态,跪在孛罗帖木儿的帐篷外面,祈求原谅收留,并且表示哪怕喂马扎草,也心甘情愿。
孛罗帖木儿面对着跪在脚下的王保保,犯了一个错误……其实也算不得错误,只是选择罢了。
察罕虽然死了,可余部尚存,如果断然杀了保保,这些将领士兵没处可去,就只能投靠大明。
几经权衡,孛罗帖木儿没有杀保保,而是让他戴罪立功,继续收拢残兵败将。
并且相约一起合力抗击大明,报国仇家恨。
可接下来大明选择了驻兵中原,大力整顿,并没有继续北上,趁热打铁的意思。
放松下来的元廷又上演了传统戏码。
执掌朝权的孛罗帖木儿和太子发生矛盾。
孛罗帖木儿是元廷贵胄出身,地位很高。所以他就看不上高丽皇后奇氏所生的太子爱猷识理达腊。
他散布消息,说太子不孝,且奇氏乱国,应该废除。
很显然,这事就跟董太师废少帝一样。
废谁立谁不重要,废这个动作很重要!
只要干掉了太子,天下人谁不知道他孛罗帖木儿说了算!彼时皇宫的天子,不过是摆设罢了。
他想的倒是不错,可董太师那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皇太子察觉之后,果断联络王保保,请这位忠臣义士出手,铲除孛罗帖木儿。
王保保在权衡之后,决定动手,借着孛罗帖木儿出来打猎的机会,他亲自牵马,侍奉孛罗帖木儿上马。
而就在这时候,孛罗帖木儿竟然好死不死,让保保跪在地上,给他充当垫脚石。
在这一刻,且不说察罕旧部,就连孛罗帖木儿的手下都觉得过了。
可偏偏王保保就跪下了,孛罗帖木儿大笑着,踩着保保的背,想要上去,刹那间,保保一个暴起,竟然将孛罗帖木儿掀翻在地。
随后他扑上去,压住孛罗帖木儿,一柄冰凉的匕首,刺入孛罗帖木儿的胸口,随即向下狠狠一划,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鲜血奔涌而出,内脏也都流出来。
孛罗帖木儿立时毙命,王保保浑身染血。
仇恨,屈辱,释放,畅快,这一刻的王保保,宛如野兽,放声嘶吼。
终于铲除了大敌,从此之后,就是他王保保执掌大权,可以专心对付大明了。
想什么呢!
要是这么顺利,那还是大元朝吗?
王保保掌权之后,随即面对两个难题,其一,他出身也不高,而元朝素来讲究跟脚,也就是出身门第,这一点尚且制约他爹察罕,到了王保保这里,就更加严重,那些元廷贵胄就是不愿意他掌权。
而相比这事,更要命的还在后面,皇太子觉得他帮了王保保,接下来保保就要投桃报李,帮他登上龙椅。
保保都要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篡位啊?
朱元璋厉兵秣马,随时都能杀过来,还是想想怎么活命吧!
很可惜,皇太子已经无可救药了,你王保保不帮忙,自然有忠义之士。
结果一看,反对保保的人还真不少!
察罕帖木儿的旧部,不服气保保的,孛罗帖木儿旧部,太子一党,还有元廷的蒙古贵胄……几乎瞬间,王保保就变成了靶子,乱箭穿身,千夫所指。
随之而来,就是一场大战。
最让王保保无语的是,跟着他一路跑回来的虎林赤,竟然都叛变了,放眼望去,保保身边,竟然没有几个人可用。
从父亲被杀,到狼狈逃回,苟且偷生,再到复仇之后,执掌大权,旋即又变为众矢之的,孤立无援。
短短的一年多,王保保的人生,经历大起大落,起起落落……没有谁知道保保想到了什么,但是自此之后,那个年轻热血的王保保消失了。xǐυmь.℃òm
一个黑化的保保,即将诞生……
“徐达,王保保要是不死,往后你必须小心他。此人的心志坚不可摧。这样的人,就算用任何手段,都没法解决,只有一杀了之!”
徐达悚然吃惊,哪怕对元廷皇帝,张希孟都主张俘虏改造,唯独王保保,张希孟都无可奈何,只能一杀了之,又岂能不让人心惊肉跳。
“多谢张相提醒,我记在心里了。”
张希孟点头,“元廷乱成一锅粥,我们的损耗未必那么大。但是依旧要再准备一百万石的粮食。除了在各地征用之外,让船队从高丽和倭国购买些二三十万石粮食。对了,再告诉朱英,让他从岭南想办法,也调集一批粮草。”
徐达欣然道:“如此一来,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接下来用兵,也就可以放心了。”
张希孟呵呵一笑,“好啊,你们放心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一次大战,你们打你们的,我呢,就专心干这个!”
张希孟说着抓起了桌上的竹针,冲着几个人晃了晃,“我要抓紧时间,给家里的臭小子,织几件毛衣!”
三员大将互相看了看,脸色都不好看……你过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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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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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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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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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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