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文笔走龙蛇,刷刷点点,一挥而就。
“岳州赋!”
众人上前一看,瞬时目光灼灼,尽皆被这一篇文章吸引。
“……岳州,千年秦地,千年悲歌;所谓岳州,非一地也;乃大秦之魂也!
……七百年前,岳州四面兵锋,岳州男儿舍家从军,转战沙场,千里悲歌,十户九空。所谓何也?无非大秦二字!
……岳州乃大秦之岳州,我等为大秦之子弟;我岳州男儿为大秦,百死而不悔;我岳州男儿为岳州,粉身而从容!
……孤悬在外,非岳州之所愿;临战之地,非岳州之所望。情势不佳,吾等唯抛头颅洒热血;四战之地,应多有志士奋起而战。
……乃为岳州父老安稳度日,乃为大秦领地寸土不失!
……岳州尚在奋战,战场男儿鲜血未干,岳州上下热血未冷;朝中上官缘何言放弃也?
……吾等泣血上言,非为自身,乃为大秦;若今日弃岳州,明日又或弃何地也?!”
……大秦虽大,又能弃到几时?”
一篇文采斐然,其中悲愤抑郁之气,跃然纸上,压抑愤懑几乎要冲破青天的岳州赋,陡然现世!
字里行间,尽是拳拳报国之心,字字铿锵,皆是凛然忠义之气;
尤其是最后一句。
今日弃岳州,明日又或弃何地也?大秦虽大,又能弃到几时
这句话,简直是点燃了众学子的炸药。
一众学子看这篇“岳州赋”后,纷纷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炸了。
“白兄,写得好!”
“白兄此文,足堪流传千古!”
“我岳州男儿,誓死不服!”
“赶紧将白兄这篇文章传颂出去,让整个岳州的民众,每个人都看到!”
“还要抄送入朝中,尽速送去!”
“务必要让朝中上官看到我岳州人的志气!”
“不错不错!”
“白兄此文,足堪当得铁骑十万,若是岳州得保,白兄居功至伟,善莫大焉。”
“白兄此举,功德无量,利在当代,则被苍生。”
白一文满面悲戚沉重愈甚,缓缓道:“各位,究竟如何,还要看朝中上官决断,你我不过是这人间一蜉蝣,其力何其微末。”Χiυmъ.cοΜ
“但我们毕竟努力过,奋斗过!”
众位青年学子拿着白一文的文章,狂奔而出。
“谁家有刊印厂?”
“我我我!”
“谁家有快速分发的渠道?”
“我我我!”
“谁家有……”
“我我我!”
“来不及印刷的时候,咱们用纸笔抄录!如此传世经典,越早传唱出去,更惠及岳州民众一分,谁来?”
“我我我!”
……
当天晚上。
岳州赋突然在岳州大量出现,有如井喷泉涌,一开始还只是抄录,无数的学子走上街头,拿着一纸抄文,在人数最多的地方,慷慨激昂,大声念诵。
许多原本就心下恐慌的人不禁越聚越多;纷纷倾听。
有不通文墨、听不懂的,便有人在一边耐心解释,然而解释越多,群情激愤愈甚。
“岳州,已临生死存亡之刻,已是旦夕危亡之局!”
“岳州未来,若然寄希望于朝中上官之手,岂有希冀可言,唯有在你我这些岳州民众手中,才会当真为岳州考量!我等定要死守岳州!”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开始有人灰心,开始丧气,开始没精打采。
“朝廷都放弃了,咱们在这边念几篇文章又有什么用?”
“呵呵,君主都不在乎岳州,我们在乎又有什么用?在大秦能吃饭,难道归了大燕就会饿死么?”
“什么朝代什么国度不得有老百姓?”
“就是,我又不当官,我也没钱,我就老老实实种地,交税,纳粮;在大秦,给大秦交税纳粮,归了大燕就给大燕赋税缴粮,不过求存而已,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是就是。”
……
这股邪风,随着蔓延,顺势涌动,逐渐进入了军队中。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但互相讨论的势头,渐渐萌芽,渐渐壮大。
“如果岳州被放弃,百姓或者无恙,换個国家做顺民,但我们这些军队又要怎么办?如何设身处地?”
这个问题,令到无数人沉默。
我们怎么办?
王三元这段时间天天召集众将开会,每一次也都是吵得不可开交。
每一次,那种酸溜溜的冷嘲热讽的‘大秦上层都摆明车马要放弃了,我们还拼命,傻逼啊……’
秉持这种论调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渐次扩大的趋势。
但每次都被王三元打了出去:“乱我军心!打出去!”
虽然有王三元这个岳州城兵事最高长官的镇压,将士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心底的那把火似乎已然蠢蠢欲动。
而随着城中热潮越来越是高涨,以上的言论,更是越来越有市场,军中也逐渐分为两拨,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就算只剩我自己,也是大秦人,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的死人!”
“大秦都已经放弃了我们,就算我自己不怕死,但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死了她们要怎么办,白白送死,不但于事无补,于己更是无益!”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这么憋屈的死,被放弃而死,跟为国征战而亡,那是两个概念!”
“为国尽忠,情理中事;但是被遗弃,还要战死,那就呵呵,这样子的‘忠魂’形式,恕老子不能奉陪。”
“放你娘的屁,你这意思是,岳州失陷了你就投降?少给我找理由,手里拿着大秦的俸禄,嘴里吃着大群的军饷,却还要大放厥词,这特么的不是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么?”
“说一千道一万,咱们再怎么也是大秦军人,该当有身为大秦人的操守与立场!再说了,放弃岳州?军令在哪?下来了?你见到了?混账东西,蛊惑军心伱还有理了?”
“如果上面真要放弃岳州,那也不会放弃军队!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
眼看着整个守备军的将军们分成两派,一个个吵得青筋暴起,时不时的就有人挥动老拳,瞬间就打成一窝猪。
而这点星星之火,几以燎原之势,迅速引发了大规模的群殴。
无数的军中汉子,都在疯狂的打群架!
“我特么早看着你小子不是人,迟早是要当叛徒,今天就灭了你,杜绝隐患!”
“看你贼眉鼠眼就不是个好东西,早死早超生……”
“早特么看你不顺眼了,今日机会正好,我特么看你就是个早晚当叛徒的料……”
而王三元只是口头指责,却没有什么实际作为的方式,也让很多将士不满。
“王将军怎么回事?这种蛊惑军心的大罪,居然就这么露乱棍打出去,骂两声就算了?”
“我也很不理解。”
“说实在话,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那位费将军……人家那气势,哎。”
“我也是,的确,在那样的将军麾下打仗,就算战死了,也特么舒服。”
“就是特莱莱的嘴臭了点。”
“呵呵……你嘴香。”
……
风印在这几天同样没闲着。
新到的那几个小妖兽他只是以一次过群体散逸点化的方式来了一遍,而且那一次的点灵还有超过半数都分润给了两棵铁心棠,就将一干小妖兽都给丢了过去,交给庄巍然夫妇看顾调教。
小鹰和小隼这样的妖孽,他是不想再制造了;一来太引人瞩目,树大招风。二来,也实在是伤情。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反而是院子里的那两棵铁心棠,这两棵大树已经承受过多次的点灵经点灵,虽然每次都是分润的模式,但认真算下来,也差不多该当有差不多两次的完整点灵经灵力气旋灌注了,却始终没有出现小鹰小隼那种负荷不了的迹象。
当真是给多少就受用多少,那状况,几乎是在追赶风影也似,不知道是分散灌注,会造成气旋灵力效能的不完整,还是其他什么的,反正这两棵铁心棠的负荷上限很高就是了,倒是不愧有可住世超万年的赞誉。
宠物店就在隔壁,交给庄巍然夫妇照顾那几个小家伙,不但有模有样,貌似还很得心应手,全然不用风印操心。
其间何香茗过来看了一次,对此也是啧啧称奇,对两人评价极高:比她手下那些做了好多年的老把式还要熟练,还要如臂使指,信手拈来!
何香茗虽然对风印这一次培育的几个小家伙效果并不是很满意,但这不很满意的效果是跟之前小鹰小隼做的比较,单从御兽角度来说,仍旧要比在自己手里调教要好的太多,起码也是好几倍的说,何香茗自然也说不出什么。
“小弟,那种鹰隼……”
“那种……”
风印苦笑:“那种真不是常有的;因为小鹰和小隼体质孱弱,所以掩盖了资质而已,事实上它们本身的血脉,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对于这一点,何香茗深以为然。
至于风印自己,则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再度借助点化的清气,以及这段时间修炼化灵经的积累,还有服用钧天手的奖励丹药,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先天第七品,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见阻滞。
不管风云如何变幻,提升自己实力,增强自身底蕴,永远是风印的第一选择。
而这次提升之后,风印在刀子的敦促之下,也着实是感觉自己对那开天九式第一式的感悟,又更深了些微……
但是随着感悟的加深,风印对于钧天手的金牌培训,也就越来越渴望,越来越迫切。
这几天里与吴铁军碰了几次头,得知吴铁军和费心语这段时间全心致力于军队之上,随嘴问了几句,确认势头不错后,风印也就放下心来。
毕竟,他并不想过多的涉入军中事务,以免泥足深陷,脱身不得。
而对于体制不是很了解的风印,对于‘军中’与‘天衣军中’这种分界线,几乎没什么概念。
所以也就没有明白,吴铁军的某种暗示。
但是对于吴铁军提出来的‘何大人想要见你一面,估计是因为白衣部部长孔高寒到来所致”的“无理”要求,毫无意外,无情铁心的回绝了。
对于和何必去见面,风印并没有什么抵触之心,反而很盼望。
但若是再加上一个孔高寒……风神医可就是敬谢不敏了。
对方可是整个大秦数一数二的神医国手,风印感觉自己就算是再能吹,再有前世的理论知识可以挥霍,在这位货真价实的神医面前,也很难蒙混过关。
毕竟,自己的神医身份难以坐实……
既然如此,相见争如不见,还是拜拜了您呐!
在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面,得到空闲的风印愈发孜孜不倦的完成钧天手任务;不再理会诸多琐事之余的风总,完成任务的效率可谓大大提高,尤其是他的积极性,更是前所未有。
而刚刚提升的修为,也委实让他在当前阶段任务中,足以傲视群雄;不过数天的短短的时间,将排名从九千五百名火箭一般的攀升到了六百二十五名,而且还丝毫未衰,还在突飞猛进。
因为风印对于这个排名,很非常相当的不满意。
其中的几个任务,本身已经属于非常高的难度,即便是以风印新晋先天七品的修为实力,还是要凭着化灵经不断地补充体力,才熬死了对方。
可即便是完成了这样子的任务,竟也没有能直接升到银色银牌,风印感觉这很不合理。
这么难的任务,竟然没有升级!
根本就不科学!
这几次任务,他始终没有动用开天九式自己唯一学会的那一招,概因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难免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嫌。
没有把握的事情放到生死相搏的战斗中,与找死何异?!
但是随着战斗,各种经验教训历练的填塞,还有回去后不间断的练习,虽然依旧是野路子,但是风印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可以稍作尝试了?
回来抱着风影一边撸猫,一边翻看着钧天鉴,寻找契合自己的任务。
如常操作之下,发现这几天的铜牌任务,简直如同刷屏一样的往下刷;哗啦啦,根本就不用找,随手一翻,就是数百个路过!
更上层的银牌任务,一样的哗啦啦往下刷,间隙闪过,赫然金牌任务也出现了十几个之多,这在之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而更惊悚的事情还在后面——
而这许多任务的任务目标,竟然都是……
“竟然都在岳州!我了个大草!”
…………
【有点头晕,流鼻涕,祈祷不是中招。晚上回去不码字,吃药蒙上被子睡觉。明天上午的更新,或者要晚,或者下午一起。特此说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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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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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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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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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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