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过来的时候,夜空中的月光竟然透过风雪洒在了混着泥沙的地上。
江听棠说过,有些特殊的阵法或是丹药需要配合如此不同寻常的景象,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倚在门边的掌柜一改谈笑风生的轻松,露出真正的阴狠模样,阴恻恻地舔了舔唇。
“难怪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这么聪明的女修不归他们所用,反倒会把整个贺家拽下水。”
听对方夸自己,赵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想和他讲那些道理。
“恐怕手里,还有别的倚仗吧,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听我废话。”
掌柜也在想方设法拖延,就算宁萱儿没有本事杀了赵娴,他也算拖了个垫背的。
“你想太多了,要不是贺家自以为是,杀人还自报家门的,我也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一直咬着她不放的贺家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的傲慢造成了现在的一切。
要是他们做的再隐蔽一点,赵娴怎么也查不到表面光明磊落的世家大族身上。
看来,还是要让星尔出手了。表面镇定的赵娴一想到丁萱儿即将出现,心里不由得发愁。
江听棠有些慌张,她从前在昆仑宗内门听八卦听的多,对其他宗门世家的天才十分熟悉。
就好比这个宁萱儿,她的脾性,往好了说就是果断凌厉,往难听了说就是暴戾恣睢,想到什么做什么。
耗尽保命法器的她们对上这样一个女修,可没有多少胜算。
说什么就来什么。
一道闪电破开漆黑飘雪的夜空,扬起漫天飞花,赵娴还在想宁萱儿也是够讲究场面的,这小镇也就是她们三个人看得见,她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呢?
“原来就是你?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宁萱儿傲慢地说着话,缓缓飘落到地面上,头发上的紫色珠子随之颤动,身上的飘带也换成了紫色。
宁萱儿上下打量着赵娴和江听棠,发现她们没有什么特殊的,转头就对准备看好戏的掌柜大发雷霆。
“她们你都杀不了,要你何用?不过,胜在聪明伶俐,懂得传信,这次就放过你了。”
即使是针对邪修,这话也未免太过分了,仿佛掌柜是她养的灵宠一般。
掌柜阴黑的脸更黑了,退到门后,露出一双诡异的眼睛。
面对赵娴和江听棠,宁萱儿一点都不着急,要是她早点出手,可能就成功了。
但贺家超然的地位和自己特别的出身让她忘乎所以,也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宁萱儿身后的男修替她拂了拂肩头的白雪,露出脸来。
很眼熟,赵娴眨眨眼,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们的哑巴仆从?
“我早就想见一见你了,能让整个贺家离开嘉城,举族搬到这些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你可是第一个。”
说到这里,宁萱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仿佛踩到了一只恶心的虫子。
听得出来,她对此很是不满。
对于这些只会埋怨别人的家伙,赵娴从来不多嘴讲道理,她们压根儿不会听。
于是,她摇摇头,对上宁萱儿毫不掩饰的杀意,平静地说:“你听说了吗?逍遥派和玄天门。”
这个,宁萱儿略有耳闻,但并不清楚实情,她想了想,轻蔑一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见状,赵娴只觉得十分可笑,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在嘲讽我?”
这句话好耳熟,赵娴微微抬眸,怎么每个不太正常的人遇到她都有说这么一句?
“我可没有,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话音刚落,气急败坏的宁萱儿直接大吼一声“找死”,挥舞着鞭子过来。
赵娴和江听棠熟练地躲开,余光扫到她们方才所站的位置,上面的砖石直接被宁萱儿劈成了粉末。
可见她手里的鞭子绝非俗物,亦或是她本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你只会躲吗?”
怒火攻心的宁萱儿见几次都打不到赵娴,心中越发着急,她有种预感,自己要是一次都打不到她,那就没办法伤到她了。
忽然,她阴狠地眯起眼,看向哑巴仆从,示意他动手。
那哑巴仆从直接阻拦江听棠去了,剩下的赵娴脸色越发苍白,宁萱儿以为她终于支持不住了,刚想一招制敌,可一个身影浮现在她眼前。
要是爷爷杀了赵娴去讨功劳,说不定,她们还能回到贺家本家去。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存放已久的特制符箓,只要打开了,爷爷就会立刻出现。
时刻注意她的赵娴见到这个举动,心中一颤,不妙,刚想往回撤。
就在此时,天边划过两道亮光,其中一道轻轻接住了已经有些发虚的赵娴,另一道则站在了气疯头的宁萱儿身边。
“何人在此,胆敢欺负我孙女?!”
摸不清状态的吟礼老祖刚落地,就四处张望,寻找欺负宁萱儿的“罪魁祸首”。
而另一边的赵娴落入熟悉的怀抱中,搂紧对方的腰,安心地昏睡过去。
自从赵娴打开传音器,谢长风顾不得自己在对方身上安装的小玩意被发现,立即从昆仑宗赶了过来。
他抱着赵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直以来藏头露尾的吟礼老祖,说:“没想到寿宴一别,吟礼老祖竟然成了贺家的走狗,替他们做这些不人道的事。”
谢长风在传音器里听得一清二楚,很快就猜到这些邪修打算做什么。
只是没想到,背后竟然是吟礼老祖。
吟礼老祖见到谢长风和赵娴的亲密之举,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
“老夫就说,凭她一个小小的修士,竟然能瞒天过海,背后一定有靠山!”
“爷爷!你快杀了他们!”
宁萱儿完全被气坏了,她一定要看到赵娴被大卸八块的模样!
而此时的吟礼老祖却在想,如何从谢长风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听到自家孙女这么没有眼力见的话,差点岔气了。
但他压根儿没有搭理宁萱儿,依旧看似平静地站在原地。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原本还在折腾的宁萱儿也察觉到一丝异样,安安静静地躲到吟礼老祖身后。
按理来说,吟礼老祖修为远在谢长风之上,而谢长风又带着赵娴,该害怕的是谢长风才对。
实则不然,谢长风的天赋资质只能用怪物来形容,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可只有吟礼老祖知道,自己为了宁萱儿,修为大受损之外还遭到了反噬,这道反噬迟迟未愈合,这也是他离开本家的原因之一。
贺家本家人要是知道了,他享受过的优待会全部消失的!他就保不住宁萱儿了。
“贺家的事情,七大宗门和一些世家早已清楚,你们没有回头路了。”
掌门商议之下,决定还由着贺家蹦跶,只是想顺藤摸瓜,找到艳魔的藏身之处。琇書網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客气了!”
吟礼老祖身居高位,对贺家背地里所做之事也是一清二楚,要是真的传开了,那天也就塌了。
不如搏一搏,杀了谢长风。
可惜,他一出手就发现对方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谢长风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杀了宁萱儿。
顿时,吟礼老祖睁大了双眼,仰天长啸,直冲谢长风而来。
“劳烦您了,还有一位昆仑宗弟子。”
微微侧身的谢长风说完,就抱着赵娴走进客栈里。
至于外面的打斗,很快就平息了。
“带路吧,让我开开眼,现在的邪修都能做到哪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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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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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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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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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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